余思安等人不明所以，嘲笑他：“诶钟良，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什么怪物？你在说什么啊？怕不是嗑药嗑傻了吧哈哈哈哈？”
“还让我们小少爷离他远点，什么啊？他就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养子，有什么面子让我们小少爷离他远点？！”
钟良惨白着一张脸，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小少爷，”他祈求地看向明哩，眼里是浓浓的恐惧，“你听我说，真的，离他远点……他太可怕了，他会害死所有人……”
他的样子极为可怜，让明哩身边的其他人都渐渐安静下来，狐疑地看着他。
“你冷静一点，钟良，你怎么了啊？”
“你他丫的不会受到什么刺激了吧？！说的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怪物？什么怪物？你说清楚？”
只有明哩眸色逐渐变冷，一股火气直冲他天灵盖。
凭什么？
他攥紧了手指，“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孟麟寒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那么相信他们，是他们背叛他才迎来报应，他们却把所有错都堆在他身上？甚至他还用这幅无辜的姿态去劝别人远离他！！
……厚颜无耻！
钟良呆住，“小少爷……”
明哩冷冷地看着他，“孟麟寒再怎么说，现在都是我明家的人，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指点点？你是我的谁？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离他远点？！”
他虽然娇纵，却从没有对小弟们露出这副模样过。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噤声。
“你是被他蛊惑了……你肯定是被他蛊惑了！”钟良的脸色白得像是一捅就破的纸，“小少爷，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啪！”
钟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他被打得脸侧过去，面颊通红。
明哩从来没这么用力地扇过别人，手指都在发颤，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
“别让我再看到你。”他脸上满是厌恶，说完，转身就走。
“诶！小少爷！”
反应过来的小弟们着急忙慌地想跟上，却被明哩丢下的一个“滚”字钉在原地。
[你是在为怪物鸣不平？]
明哩在教学楼后面的人工湖边找个长椅坐下来，发了会呆，小声应：“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别人就要这么对他。”
系统分不清他说的这个“别人”里有没有包含他自己，默了默，[明哩，这些事情跟我们无关。]
“我知道，我会完成好任务的。”
他的兴致明显不高，耷拉着眉眼的模样看着有些可怜。
系统叹了口气，决定安慰他一下，可翻遍电子脑袋都没找到适合在这个时候说的话。
反倒是明哩，好一阵过后突然开口，“统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恶毒的人？”
[有一点点吧。]毕竟身上沾染了人命的因果呢。
系统委婉回答，说完才反应过来少年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它又下意识觉得好像说错了话，匆忙改口。
[那个……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明哩没有回答它，垂着眉眼恹恹道：“没什么。”
“只是觉得……我真的很差劲啊。”
系统飞快精神起来，它可没忘，笨蛋宿主可是疑似患有抑郁症的，要是在这里突然出现躯体化症状还有点难办。
它生硬地转移话题，[徐芙在你身后，她从刚才就跟着你了。]
“嗯？”
明哩转过头看，还真对上了徐芙的视线。
被发现了，她干脆笑盈盈地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抱歉，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只是觉得你不是很高兴。”
明哩现在的脑袋有点钝，女生的话悉数传进他耳朵，却又原木原样地从另外一只耳朵跑出来。
他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花了一小段时间才明白她的意思，这好像已经耗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所以在他想回应她的时候，只勉强发出了一个“嗯”字。
徐芙没有多想，“刚才你和那个男生是因为你养兄吵架？没想到你跟他关系还可以的嘛。”
明哩却摇了摇头，“不可以。”
“我依旧想把他赶出明家，你应该知道，外界很多人都说他有很大希望把我这个真正的明家小少爷挤下去，继承公司，我不会让明家公司落到一个外人手里。”
徐芙挑眉，“这样啊。”
她十分能理解明哩的做法，但是。
嗨呀，她好想问，可是宝宝，你这样做的话，你的屁股怎么办呢？
明哩已经冷静下来，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起身离开了。
很巧，到校门口，他刚想打电话给孟麟寒让人来接他，下一秒就看到了他家的车。
[不巧，他昨晚上在你身上咬的那一口是做标记，有这个标记，就算你在地球另一端，他也能随时感应到你的一举一动。]
明哩有些晃神，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肩膀，又想起来他身上没有半点痕迹。
他抿唇，沉默着坐上车。
沉默了一路。
也是奇怪，明明之前坐孟麟寒车的时候他们也没什么交流，可这会儿他却觉得满身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那个，钟良，你是不是认识他？”
怪物目不斜视，“嗯？”
但明哩却看得清楚，它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隐隐发白。
他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别开头看向窗外，“他跟我说，他认识你，并且让我离你远点——啊！”
“哧”的一声，轿车猛地停下来。
“抱歉，”孟麟寒说，“前面有条小狗窜过去了。”
“我不认识什么钟良。”
系统及时出现，[祂骗你的，根本没什么小狗。]
[黑化值+2，目前黑化值90。]
明哩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之后又有些懊悔，他似乎说错话了，找话题也不应该说到钟良身上。
他“哦”了一声，手指甲无意识地扣着腿侧裤子的缝线，沉默了。
轿车再次启动。
反射镜上浮现出男人冷淡的脸，看似正常，可那双桃花眼却黑沉得瘆人。
钟家人……
它一面冷静地专心开车，另一面，脑海里却自顾自浮现出了某些它很不想回想起的场景。
九十九根比手臂还长的桃木钉从身体各处穿过，将它狠狠钉在墙上，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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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清晰地听到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人类贪婪的眼睛盯着它，它曾那么信任的存在亲手拿起弯刀，割下它的骨肉，像是没有理智的牲畜一般哄抢，跟着，生食的咀嚼声在整个空间回荡。
欲望如恶魔低语。
“……吃了您的肉，真的能百病不侵吗？”
“我们是您的供奉者，这是您理应为我们带来的福报……”
“我想要很多女人……我想要永远不老……我想要万里挑一的美貌……我想要金钱、权力……”
“神啊，请赐予我们长命百岁，永享财富……”
他好痛。
仿佛灵魂都被撕裂，被人揉碎踩进泥里。
但他们是它的供奉者，到最后，它都没有主动出手。
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
……他们甚至，跑去弟弟面前，想让他远离它。
怎么可以？！
他们想夺走它的弟弟。
该死。
[黑化值+2，目前黑化值92。]
明哩骤然回神，下意识看向前面的男人，却什么都看不出，剑眉薄唇间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冷淡。
他小声问系统，“他在想什么？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彻底没救了，直接让所有人陪葬吧？”
[……不至于，黑化值还没满。]
明哩“哦”了一声，有点不高兴。
黑化值没满，就代表着他还要继续任务。
回到家，明镜业竟然也在，他正在和秘书商量发请柬的事。
明哩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问，“我们家要举办宴会？是有什么事吗？”
明镜业无奈地看他，“哩哩，过几天是你的19岁生日。”
“哦哦。”明哩反应过来，吃完饭神游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上楼的时候一道冷冰冰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是孟麟寒在看你。]
“他看我做什么？”
系统耸肩：[不知道。]
[怪物的想法通常不是正常人能揣测的。]
“好吧。”明哩恹恹地趴在窗台上跟两盆仙人球说话。
不过他兴致不高，仙人球吧啦吧啦说一长段话，他才懒洋洋地回一句，“没有，我没有不想做任务，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你们说的很对，我不应该被这些事情影响，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废物的，什么都做不好……”
系统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夜风轻轻吹动他柔软的发丝，黑夜里，少年肤色显得更为白皙细腻，像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瓷娃娃。
这么看，它这个宿主还真没一点恶毒炮灰的样子呢，跟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一样，还会对着仙人球自言自语。
可爱。
明哩不知道它脑袋里想了些什么，自顾自回答仙人球：“我已经想好了，等到我生日宴的那天，就把孟麟寒赶出明家。”
仙人球：“……”
他稍微打起精神，拿出手机和余思安等小弟们发了消息。
他的计划需要有人能稍稍配合，不然明镜业不会相信。
处理完这些事，明哩只觉得很累很累，瘫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