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你那冥婚对象奶奶帮你找到了!你猜怎么着?”
柳相宜正紧握着方向盘,面色沉凝,紧盯着路面,根本无暇顾及手机里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正在飙车。
和他的死对头钟秦淮一起。
飘着雨丝的夜色里,一辆黑色保时捷,一辆黄色宾利,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狂飙。
两辆车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一辆比一辆开得快。
直到转弯处,柳相宜瞅准时机,方向盘猛地一打,黄色宾利来了个极限大漂移,瞬间将那辆保时捷甩开几米远。
漂亮!
柳相宜那双标致的墨色长眉轻轻挑起,暂时领先了,他这才分神思索奶奶打来的这通电话。
小时候有个道长给他算过命,说要想活过25岁就得配一门冥婚。
虽然21世纪了不该信这些有的没的,但他爸,他爷爷,甚至往上数到他太爷爷,全都没活过25岁。
这么玄学的事儿,他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奶奶深信不疑,拿着道长给的八字到处打听他那冥婚对象姓甚名谁。
找了十几年。
今天下大雨,这位老太太还坚持要出门帮他继续找。
要是能让奶奶不再操心,那就走个过场结个婚也行。
反正冥婚这种封建迷信,也就图个心理安慰,他不会当真,他那个死去的冥婚对象更不可能了。
柳相宜调整脸上的表情,唇角微弯,露出一个堪称乖巧的微笑。
奶奶耳朵不太行,他又给车子减速,好方便奶奶听得清:
“所以我那个冥婚对象是谁来着?”
奶奶闻言激动到声音发颤:
“他呀,叫……”
旁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瞬间盖过了奶奶那关键的后半句。
柳相宜:“!”
顿时心里骂脏话的声音跟这“轰”的声音一样大。
他分神往车窗外瞥了一眼:噪音是旁边那辆保时捷发出来的。
那小子追上来了!
超过柳相宜的瞬间,一截苍白手腕伸出来搭在了车窗上,朝后面的柳相宜勾了下手指。
小小的动作。
对柳相宜的伤害却很大。
太嚣张了!
柳相宜顾不得追问那个冥婚对象姓甚名谁了,挂掉电话,脚踩油门,迅速追了上去!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钟秦淮的,总之,从小学起,他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无论他做什么,钟秦淮都要跟他争个高低。
比成绩比排名也就算了,他在操场跑个步钟秦淮也要跑过来跟他比一比谁能跑第一。
他在食堂吃个饭那小子也要端着餐盘坐他对面跟他比一比谁吃得快。
就连他在路边喂流浪猫,钟秦淮也会想办法跟他比。
他也会跑过来喂,还会跟他争小猫吃谁喂的火腿肠多。
柳相宜:“……”
考上大学后,柳相宜本以为脱离苦海了,谁知刚到学校,那小子又在校门口等着了:
“比你早到53分18秒,所以开学第一天,你就要输给我了吗?”
柳相宜的胜负欲瞬间被点燃。
卷!
继续卷!
这场卷王之争,从小学延续到现在,两人不仅成了同行,彼此还是行业内最强的竞争对手。
就连这场飙车也来得莫名其妙,他好好地在路上开他的车,钟秦淮经过他旁边时,降下车窗。
跟刚才那样一只手搭在车窗外,又对他挑衅地勾了下手指。
柳相宜血压飙升,立刻追上去,然后就演变成了这样。
卷麻了。
关键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他的!
柳相宜越想越气,脚下油门狂踩!
追上了!
在跟那辆保时捷并行时,柳相宜也伸了一只手出去。
先是竖起大拇指。
然后,大拇指缓缓倒过来……
可以说十足的嚣张+羞辱了!
可惜盘山公路上没有路灯,他无法欣赏到那小子精彩的表情。
柳相宜表示遗憾。
然后继续狂踩油门。
超过那辆保时捷一大段距离后,柳相宜没有继续往前,而是方向盘一打,车子一个大转弯。
横停在了保时捷的正前方。
数十秒后,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过,那辆保时捷被成功逼停。
超跑引擎的轰鸣声停歇后,夜色里,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点,落在车顶上溅起细微声响。
那辆保时捷就停在一米开外,没有开灯,只能隐约看见车子里一个模糊的黑影。
但即便看不清那人的表情,柳相宜也能感觉到他正在盯着自己。
如果说讨厌钟秦淮需要理由的话,那么,钟秦淮看他的眼神便是其中之一。
学生时代在食堂吃饭、在走廊放风,在教室里午睡醒来,只要他一回头,一对视,总能看到钟秦淮在盯着自己。
盯他跟盯猎物一样。
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了,那种诡异感更为强烈。
就像现在,钟秦淮不说话,坐在漆黑的车子里一直盯着他,盯得柳相宜眉毛一皱:
这小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就在这时,钟秦淮终于动了,一截手腕伸出来搭在了车窗上。
手指骨节分明,仿佛蕴藏着某种力量感;又纤长苍白,在夜色里,像是白瓷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柳相宜皱起的眉毛又不自觉舒展了。
他是个手控,各式各样的手都看过,可这么一双完美的手,竟然长在这小子身上!
就……好恨。
那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搭在车窗上没有收回去,反而曲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动作漫不经心的。
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过去的意思,柳相宜被他给气笑了。
凭什么叫他过去?
他偏不!
柳相宜淡定地坐在车子里等着,实在忍不住,余光又偷偷斜瞟那只漂亮的手,一边在心里数秒。
“三”
“二”
“一”还没数完,手机就响了。
响也不着急接,响了会儿,柳相宜这才慢悠悠地接起。
下一秒,电话里就飘出一道散漫的轻笑声:
“柳总有本事把我逼停,怎么没本事过来?是不敢吗?”
柳相宜咬牙微笑道:
“那请问钟总怎么不自己过来?是没长腿吗?”
连“你过去还是我过来”这种小事两人都要较量一番。
都怪钟秦淮!
柳相宜眸子微眯,望着对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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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车子里的人。
要不是那小子从小到大一直跟他比,他也不至于养成这破毛病了。
柳相宜把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那个疑问问出来了:
“我说钟总,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一直这么针对我,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电话那边悠悠道:
“柳总这么想知道啊?”
又意义不明地哂笑了一声:
“那柳总有本事就赢我啊,赢了我就告诉你……”
这欠揍的语气!
柳相宜挂断电话,将车子倒回到与那辆保时捷并行,然后降下车窗。
他没说话,只朝对面望了一眼,对面的车子里没开灯,钟秦淮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
柳相宜看不清他,但能感觉到他也正在同一时间望向自己。
下一秒,两人同一时间脚踩油门,引擎发出轰鸣声。
两辆车默契地一同飙了出去!
“轰——”
“轰——”
引擎声震耳欲聋,大到柳相宜除了这个声音,其他都听不见了。
柳相宜将油门踩到底。
直到导航声音提醒:
“前方危险路段……”
前方不远处就是断崖。
柳相宜虽然胆大但心细,眼看终点即将到达,他开始减速,防止车速过快冲出悬崖。
而且,他分神从后视镜瞥了一眼,保时捷虽然紧随其后,但始终落后他一个轮胎的距离。
他虽然减速了,但他料想钟秦淮也不敢加速,毕竟前边就是断崖,所以这场较量他赢定了!
就在柳相宜减速的下一秒,紧随其后的保时捷仿佛瞅准了这个时机,猛地加速了!
“刷”地一下。
保时捷从他旁边疾驰而过。
柳相宜(瞳孔地震):“!”
这小子疯了吗!
开这么快很容易……
柳相宜还没腹诽完,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辆保时捷冲出了断崖。
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接着快速坠落下去。
几秒后,悬崖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将柳相宜震得回了神。
他猛地踩住刹车。
残月从乌云里出来,一丝月光洒在那辆孤零零的黄色宾利上。
除了这点鲜艳的色彩,周围全被夜色吞噬。
雨停了。
风停了。
断崖上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
太安静了!以至于让柳相宜产生了一种被世界抛弃了的错觉。
没有了超跑引擎的轰鸣声,当奶奶的电话再次打来时,柳相宜终于能不受干扰地听清楚了:
“乖孙,刚才电话怎么挂了?”
奶奶疑惑地问他,不等柳相宜回答,又赶紧激动地说回正事:
“你那个冥婚对象呀,他叫钟秦淮,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俩八字绝配。”
柳相宜:“?”
奶奶兀自沉浸在欣喜中:
“冥婚冥婚,本以为乖孙得守活寡呢,他居然还没死……”
“是个大、活、人!”
柳相宜:“……”
奶奶还是高兴得太早。
他这冥婚对象刚死。
以及……
他刚才问钟秦淮的那个问题,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