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信息素监测】
陈北河跟鲸鱼直播平台签了合同，每个月要播够规定的时长。
前段时间为了专心备战季后赛，他很少开直播，这个月的时长还没凑够，今晚正好多补几个小时。
陈北河一直播到凌晨三点半才睡下。
次日，他订了闹钟12点起床，简单洗漱后就飞快地冲向食堂。
正是饭点，俱乐部食堂人头攒动，其他项目分队的选手也在这里排队打饭。
北牧俱乐部背后的资本财大气粗，投资了三支电竞战队，整个俱乐部的电竞选手和青训生加起来超过100人，俱乐部基地建在星城市北郊，老板包下一栋四层高的楼进行了改造。
基地内泳池、健身房一应俱全，宿舍都是双人套间，食堂请来的大厨曾在五星级酒店工作过，煲粥做菜口味绝佳。
从选手待遇来看，北牧确实是当之无愧的“豪门俱乐部”。
陈北河去窗口拿了两只烤鸡翅，打了份红烧排骨，再拿上一碗酸菜鱼和一份蒜蓉青菜。
三荤一素的丰盛午饭，免费供应，这里真是吃货的天堂。
他心情愉悦地端着盘子来到窗边坐下，刚要吃饭，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这谁啊？怎么染了头紫色头发？”
陈北河回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眸。
他立刻打招呼：“祝哥，是我！”
——祝清，北牧圣域分队队长，是个性格很温和的Beta。
当年陈北河作为星城青训基地考核分最高的青训生，在一场训练赛中被祝清看中，推荐他加入北牧俱乐部重点培养。
陈北河在北牧试训了一个月，由于表现出众，直接首发出道成了祝清的搭档。
祝清是玩AP法术输出位的选手，陈北河的出道首秀在祝队的控场协助下团灭曙光战队，拿下四杀，一战成名。
可以说，祝队是他进入电竞圈的引路人。他对祝队一直心怀感激，将对方视作很重要的兄长。
祝清在陈北河对面坐下来，仔细打量他片刻，微笑道：“我还以为眼花看错了，你怎么突然想到染个紫色的头发？”
陈北河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找高人算了一下，说紫色是我的幸运色。顶着这头颜色，明年我们北牧一定能拿下好成绩。”
祝清哭笑不得：“你还信玄学呢？”
陈北河道：“反正染个头发也是顺手的事，说不定真能转运。”
祝清被这说法逗笑了：“好吧，希望你这颗紫色脑袋能给我们带来好运，下赛季打得顺利一点。”
今年这个赛季打得实在太闹心了。
常规赛一路磕磕绊绊，季后赛更是第一轮出局，网友将他们喷上热搜，说他们是北牧俱乐部成绩最烂的菜鸡分队。
这话倒也没说错。
北牧其他两只分队成绩很好，都拿过联赛冠军。只有他们圣域分队，成立至今，整整四年没拿过一次冠军。
北牧给他们的薪水是业内第一梯队，给他们提供的住宿条件、训练环境全都是豪门标准。
打不出成绩，他们在俱乐部实在抬不起头。
陈北河知道他们队内其实存在很多问题。4个人打团战的时候经常脱节，顾此失彼，被敌人抓住漏洞逐个击破，也难怪季后赛第一轮就出局了。
这样的结果让粉丝大失所望，北牧原教练被骂到辞职，目前他们没有新教练接管，这几天都是经理在安排日常训练。
下赛季的北牧该怎么办？陈北河心里也没底。
但他对北牧有着很深的感情，就算今年合同到期，他也从来没想过离开这里。
***
吃过午饭后，陈北河鬼鬼祟祟来到三楼医务室，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周医生在吗？”
门从里面打开，留着短发的年轻beta女医生见到他，立刻招手道：“小北，快进来。”她盯着少年的紫色头发欣赏片刻，赞道：“你这个头发，颜色还挺好看的。”
陈北河被夸得弯起眼睛：“嘿嘿，我也觉得。”
他走进医务室顺手关上门，小声问道：“周医生，我来测信息素，你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快分化了？”
陈北河是圣域联盟颜值排前几的高人气选手。由于长相帅气，爱玩战士且打法凶悍，外界都认为他是个Alpha。
可事实上他还没有正式分化。目前联盟的资料卡上他的性别那一栏写的是：男性（待定）。
这个“待定”让陈北河心里特别不爽。
陈北河焦虑地扒了扒头发，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先进的催化剂给我打一针，让我尽快分化完事儿？”
周医生不由轻笑出声：“哪有什么催化剂？你当种菜呢，还想施点肥拔苗助长啊？”
陈北河小声嘀咕：“没有就算了。”
周医生拍了拍他的肩，温言道：“小北，分化晚的案例并不少见，你才19岁不用着急，隔壁还有21岁才分化的选手。只要定期监测信息素数据，别在比赛时突然分化就没事。”
如今科技发达，抑制剂的运用相当成熟，电竞比赛允许Alpha和Omega参加，不管什么性别都拿实力说话。
陈北河倒是无所谓自己分化成什么，让他焦虑的是，这隐藏的腺体一直磨磨唧唧没点反应。
是A是O，能不能给个痛快？他现在Alpha抑制剂和Omega抑制剂都要随身带着，出门上厕所也不知道进哪边。
这种“待定”仿佛一把刀悬在头顶，让人焦躁不安。
周医生看着他复杂的神色，不由说道：“别胡思乱想，顺其自然就行。来，先抽血查查看。”
陈北河配合地撸起袖子，周医生熟练地抽出一管血放进监测仪里，定期的血液监测会更加准确。
片刻后结果出来了，周医生看了一眼，说道：“目前还没有分化的迹象，你不要有心理压力，照常训练，一旦情况不对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开机。”
“好吧，谢谢周医生。”陈北河耷拉着脑袋走出医务室。
刚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战队群里发来的消息。
“@全体成员，所有选手下午两点半1号会议室集合开会，请大家互相转告，不要迟到。”
消息连刷两遍，是经理发来的。
陈北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立刻转身往会议室赶去。
北牧1队的选手有4个首发2个替补，2队同样是4首发2替补，目前现役选手12人，加上4个青训生，共计16位选手。
1队会打级别最高的职业联赛，2队打次级联赛和杯赛磨炼技术，青训生都是天赋不错的未成年，暂时无法上场。
陈北河来到会议室时其他选手已经到齐了。
他跟祝队最熟，自觉地来到祝清旁边找位置坐下。
两点半整，经理贺薇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走进会议室，简明扼要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贺薇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在祝清身上，说：“你们的队长祝清已经向联盟提交了退役申请，这赛季结束后就正式退役了。”
陈北河：“！！”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劈下，让陈北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祝哥要退役？！
他从第三赛季出道，就一直跟祝队搭档打比赛。
这两年他跟祝清之间有过很多精彩的合作。他曾在祝清的控场协助下大杀特杀拿下MVP；也曾在身陷危机时被祝清及时救回。
他们一起走过无数风雨，却没能一起收获冠军。
祝清是陈北河最敬佩的队长，最喜欢的搭档。
虽然状态有所下滑，但祝队的大赛意识绝对是联盟顶尖水平。
如今，跟自己并肩作战两年的搭档突然决定离开，陈北河心中万分难过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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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看向祝清，哽咽道：“祝哥，真的要走吗？”
祝清冷静地说道：“我今年已经24岁了，算大龄电竞选手，状态明显下滑，我不想继续占着队长的位置。”
他看向陈北河，神色温柔：“小北，你需要一个跟得上你节奏的更好的搭档。”
陈北河急忙说道：“可我觉得你就是特别好的搭档啊！我们一起打了两年比赛，不是一直很默契吗？”
祝清摇头：“不要意气用事，我已经决定退役了。”
陈北河微微红了眼眶，没再多说。
会议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贺薇拍了拍手，笑道：“大家先别急着难过哈，祝队只是退役，并不是离开。北牧前任主教练已经辞职了，俱乐部高层经过商议，加上祝队毛遂自荐，下赛季，他将担任你们的主教练！”
会议室内响起一阵议论声。
“卧槽，祝哥毛遂自荐要从选手转教练吗？！”
“职业选手改行当教练的也挺多吧。”
“祝哥战术意识超强，很适合当教练的。”
“可我觉得祝队打比赛很厉害啊，没必要这么早退役。”
祝清站起来，摆摆手打断了大家的讨论，冷静地说道：“我不退役，北牧就很难拿到冠军。作为AP输出位，以我现在的手速和反应速度，没办法跟小北一起带起团队的节奏。”
“我想换个角度，以教练的身份跟大家并肩作战。”
“北牧分队成立整整四年，没拿过一次冠军，大家心里也很遗憾吧？我们必须尝试着改变，下赛季才有可能打出成绩。”
“希望大家能支持我的决定。”
平时待人温和的队长，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却非常坚决。
他已经下定决心退役并转行当教练了。
选手转行当教练没那么容易，战术博弈、阵容安排、开局出生点的选择，有大量细节需要思考推敲。
北牧分队背靠豪门俱乐部，偏偏成绩一直没有起色。
前教练留下的是季后赛一轮游的烂摊子，其他知名教练也不敢接手，打不出成绩会被粉丝骂死。
祝清对北牧所有选手都非常熟悉，又有着整整四年丰富的比赛经验，他自荐改行当教练，俱乐部高层权衡过后，大概也想让他冲一把试试。
反正没有新教练接手，比起那些纸上谈兵的理论派教练，至少祝清是真正有经验、懂战术的实战型人才。
祝清能下这样的决心，都是为了战队的成绩着想。
他舍不得北牧，宁愿冒着被骂的风险留下。可以预料，下赛季一旦输掉比赛，舆论会是多么的腥风血雨。
这时候祝清需要的不是质疑，而是支持。
陈北河想明白这一点，果断地说道：“我相信祝哥。下赛季怎么打，我们一起听祝教练的安排！”
北神率先表态，其他选手也纷纷支持。
祝清看向自己最欣赏的少年，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我退役之后，北牧战队的新一任队长——就由North来担任。”
陈北河一愣：“啊这？我当队长？”
祝清说：“是的，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North是北牧人气最高的选手，打法凶悍，队内选手对他的水平心服口服，让他当队长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会议室里响起选手们的声音：“没意见！”
“嘿嘿，北神当队长很合适。”
“恭喜北队上任！”
陈北河：“……”
怎么莫名其妙成队长了？
祝清认真说道：“小北，下赛季，我会在赛场之下尽全力协助你们——而赛场之上，就要交给你了。”
自己最敬重的前辈选手，将北牧的接力棒传递到他的手中。
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陈北河没有纠结，点点头，干脆地说道：“没问题，我们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