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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紫菀镇

作者:顾九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妇人心都凉了,她用帕子掩上脸,哭得更加伤心。


    在一片默然之中,柳星怜却忽然道:“她说的是真的。”


    苏挽月回头看他,只见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在女子额间一点,抓出一缕虚幻的灵光。


    那灵光亮闪闪的,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是个并不高壮的年轻男子,背脊甚至还微微有些佝偻,莫名带着几分怯弱之态。再看相貌,也是平平无奇,并无任何出众之处。


    不过细细打量,却会发现他的长相十分眼熟,竟然跟地上躺着的尸体一模一样!


    “渡魂,以生魂渡死魂。”柳星怜道:“这可真有意思。”


    传闻,人有三魂七魄,若是不小心丢了一魂,便会变成痴呆。若是重病缠身,必然魂体虚弱。


    但很少有人知道,魂是可以渡进别人身体里的,只需要一魂,便能起死回生,只要还剩一口气,都能救回。不过用了这样的法子,献魂者即使转世投生,也只能成为一个呆傻之人,再不可能像常人一样生活。


    显然,这妇人的病会好得那样快,分明是那男子用了渡魂之法,苏挽月目光复杂地看了妇人一眼,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妇人眼睁睁看着男子的魂体从她身上冒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她向前走了两步,一双眸子骤然亮了起来。


    “相公……”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低得像呓语,仿佛生怕吓到什么一样。


    然而那男子的一魂根本给不了她反应,只神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她的额间。


    妇人才亮起来的眸子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她伸手触了触自己的眉心,那里冰冰凉凉,什么异常也没有。


    她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倏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泪珍珠似地滚落下来,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往下,一滴滴砸在地上。


    她方才虽也在哭,但还能发出呜咽之声,甚至还会用手中的帕子捂住脸,不教旁人看到她失态的模样。这时候却是静默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好像极冰的东西贴在手腕上,感觉到的就不再是冰冷,而是灼热。人在伤心至极的时候,往往并不会嚎啕大哭,而是会无声落泪。


    她哭了许久,哭得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断断续续地道:“……是不是相公,相公救了我。相公是因为救我才会这样的对不对?可是……可是他明明不喜欢我的,他见我时总板着脸,没有好脸色。哪怕是成亲那天,我穿上了嫁衣,点了妆,他也是那样,那是我一生最美最欢喜的时候啊……他却不肯多看我一眼,不肯多看我一眼……”


    记忆中的丈夫待她说不上多温和,他总是板正的,严肃的。哪怕年龄不大,却像个老学究,从来没有柔情蜜意的时候,但他也会在她难过时偷偷为她熬一碗半糊的白粥,在公婆刁难她的时候,替她说些好话,在她险些被人欺负之时,奋不顾身地上去与人拼命。


    她哭着哭着,突然拖着身子往前爬了几步,伏在了男子冷冰冰的尸首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不如带我走算了,不如带我走……”


    年迈的里正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他走过去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劝道:“小娘子,别伤心了。人死如灯灭,可活下来的人还得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啊。别让他走了也不安心。你看看,你公婆指望不上了,你得振作起来,带他回家啊。”


    他只是随口一劝,却不知哪一句话触动了地上哭得险些昏过去的妇人,她倏地抬起脸,擦了擦眼泪,重复道:“对,对,我得带他回家,得带他回家的。”


    里正见此很是欣慰,连忙唤人帮忙抬尸首。两个跟着里正一起过来的小子立马俯下身去抬那具尸体,许是经常干这种事,面上倒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甚至还有空闲聊。


    一人边抬边对同伴嘀嘀咕咕道:“哎,我想起来了!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呢!”


    另一人回:“什么事?”


    那人道:“就去年那次啊,你不记得了吗?有个中年男人也是被挖了心,说是去找掉下悬崖的儿子,结果儿子没找回来,自己倒搭了进去。大家都在惋惜呢,谁料没过几日他儿子就回来了,还给他办了丧事呢。”


    “哦?那可真奇了,一命换一命,也算不亏了。”


    “谁说不是呢?”


    “……”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苏挽月耳中,她微微侧头,朝他们看了一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尸首都被搬走了,再留下去也没了必要,苏挽月三人就打算离去。


    临走之时,苏挽月凑到妇人跟前,悄悄说了一句:“你的相公,他一直陪着你。”


    她点了点妇人的眉心,正色道:“就在这里,你得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


    含着泪的妇人乍然抬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须臾,她扯出了一个笑,虽然还是僵硬无比,但她的神色已然坚毅了很多。


    回去的途中,苏挽月问沈毓:“确定是妖吗?”


    沈毓闷闷地点了点头,他抚摸着手中的白色玉牌,上面一丝黑烟,并不是十分明显。


    “是妖,但好像很弱。”他皱了皱眉,道:“是受了伤,还是……”还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原因实在太多了。


    妖体受损,或者妖力不济都会造成妖气变弱。


    苏挽月道:“管他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只妖,免得再有人被害。”


    柳星怜挑了挑眉,问道:“那么,你们想到什么法子对付这妖物了吗?”


    “嗯。”苏挽月颔首,语气笃定:“我想,我也许想到了一个法子。不过,还得再确认一番。”


    这话一出,柳星怜和沈毓同时侧头看向她,苏挽月朝他们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笑。正待细说,余光却瞟到了一个人。


    那人还是穿着一袭亮眼的烫金云纹外袍,背上背着几支长箭,正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赶去。和昨日比起来,他看上去憔悴不少,似乎是一夜未睡,眼下都有淡淡的青黑。


    在路过时,他像是感觉到有人注视,敏锐地一侧头,目光就落在了沈毓三人身上。


    他挑了挑眉,主动停下了脚步,朝着他们露出一个舒朗的笑,“沈道友,真巧。”又打量了一下苏挽月和柳星怜,没有认出来,只好道:“这两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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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沈毓神色淡淡地回:“茯道友。”又指了指苏挽月两人,介绍道:“他们是我的同门,苏挽月,柳星怜。”


    茯阳点了点头,又一一打过招呼。这才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毓道:“那茯道友又为何会在这里呢?”


    茯阳笑了笑,回道:“回宗门的时候恰巧听说这里有妖物出没,特来看看。”


    沈毓嗯了一声,冷淡地回了他几个字:“我们来接任务。”


    他一贯都是这样的脾性,即使是对着名满天下的茯阳公子,也不会收敛半分。


    然而茯阳却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依然笑着,笑容比朝阳还要暖。苏挽月抬眼看他,发现他眉宇舒展着,是真的未有一丝不满。


    一个人倘若被捧得久了,难免是有些傲气的,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却往往能从细枝末节中透露出几分,然而茯阳却好似不一样。在他身上能看到的永远是谦逊,永远是温和。


    苏挽月瞧了瞧,没在他身边见到昨日出现过的徐妤慈,便插了一句嘴,“茯道友,怎么不见徐师姐?”


    茯阳看着她,笑容变得有些淡,神色也无奈起来,“妤慈跟我使小性子,昨夜跑出去了。我追了许久都不见她人影,今日一早才得到消息,说她已经先一步回了宗门。”


    苏挽月点了点头,没再细想,只道了一句:“这样啊。”


    她没再继续追问,人家小俩口的事情,还是莫要过分关心。不过看茯阳这样子,似乎很像是要去义庄啊。


    她拧了眉,正要再提醒几句,就被柳星怜抢了先。


    他道:“茯道友,你莫不是也听说了昨夜有人受害之事?”


    茯阳愣了一下,点头,“正是如此。”


    柳星怜便笑了,回道:“那可就巧了,我们才从那边过来,那受害之人的尸首已经被其家眷带回安葬了。”


    茯阳啊了一声,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道:“是我的不是,昨夜耽误太多时间了。”


    苏挽月道:“茯道友不必担心,个中原由我们已打听清楚了,说与道友听听便是。说起来,反正大家的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尽早捉到妖物,不让它害人,不如合作一番?”


    此言一出,柳星怜和沈毓都未吭声,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话。


    茯阳轻轻一笑,道:“好啊。”于是干脆转了方向,跟着三人一起往景阳客栈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苏挽月将事情的经过简略跟他说了。茯阳一听,轻皱眉头,也陷入了沉思。


    正勿自思量对策,旁边陡然传来一阵哀泣之声,将四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对由七八个年轻儿郎组成的仪对,队伍的前面站着个黑衣白发的老妪,她的脸上带着张阴煞面具,一半白,一半黑,看不清长相。


    嘴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不知说的是些什么。


    队伍的中间有位紫衣女子,那女子被绑住了手脚,带上了面纱。被两个男子架着向前走。


    那女子的模样掩下面纱下,显得模模糊糊。但紫衣下裹着的身姿是极纤细苗条的,勾勒出的曲线也相当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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