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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梅无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黎暮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花锦墨瞧不起他,欺辱他打骂他,他并不觉得意外,可为何突然改变?


    在跌落山崖之前,黎暮认为花锦墨不过是想要戏耍他,对他施舍一点善意,当他信以为真,再狠狠践踏。


    但在危急关头,花锦墨用自己的身体护他周全,因此身受重伤几乎殒命。


    若只为了戏耍他,花锦墨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救我?我死了,红鸾婚契自动解除,你便自由了。”


    花锦墨笑了一声,“现在胆子大了,都敢管我的事了。”


    黎暮一愣,眼里的光亮迅速褪去,又变成那一副灵魂空洞任人宰割的模样。


    花锦墨叹气,“你小子……还真是不经逗,若我说,我想通了,准备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信吗?”


    黎暮没有应声,答案显而易见。


    他不信。


    自成亲以来,花锦墨没有一天不怨恨他。


    哪怕他也身不由己,花锦墨却从未与他共情,只将他当做泄愤的工具。


    花锦墨肤浅狠毒,偏执成性,没有道理无缘无故就想通了。


    看着黎暮清俊的面容,花锦墨道:“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感觉出来,我和从前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不像同一个人。”


    黎暮心念微动,“可否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与她,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花锦墨干脆利落坦白真相,她面对黎暮从来没有伪装,一直在等黎暮开口询问。


    黎暮惧怕且厌恶原来的花锦墨,她要博取黎暮的信任,就没必要伪装成原来的花锦墨给自己找不痛快。


    另外,黎暮自身处境堪忧,在她能与之互惠互利的情况下,黎暮没有理由去出卖她。


    若黎暮当真不识好歹,她完全可以走原主的老路,强行将黎暮用作炉鼎,在事发之前尽可能物尽其用。


    总之不会比现在更差。


    面对花锦墨的突然坦白,黎暮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你与花锦墨不是同一个人,那你是谁?”


    “花锦墨。”


    “……”


    黎暮再次归于沉默。


    从出生开始就无力改变任何事情,他习惯了以不变应万变。


    花锦墨解释道:“我也叫做花锦墨,死后残魂未消,被这个花锦墨一道禁术召唤附体,鸠占鹊巢。”


    黎暮沉吟一瞬,“这个花锦墨呢?”


    “死了,禁术反噬,魂飞魄散。”


    黎暮神色如常,只问:“你要回去吗?回去找你的家人。”


    花锦墨一顿,随即笑起来,“我暂时回不去。”


    “为何?”


    “因为,我并非风岚人氏,死前是合欢宗的宗主,而合欢宗被修界四大宗门围剿,门徒教众遭擒杀无数,我收留在山上的普通凡人也未曾幸免,至于我,合欢宗主,被扣上妖女的帽子,神魂囚禁在混沌神火中,日夜煅烧了整整一百年。”


    花锦墨语气平直,黎暮却在其中听出了滔天的怒火。


    他说:“听上去,他们滥杀无辜,折磨生魂,比你更像妖邪。”


    花锦墨嗤笑,“可惜了,当时你不在,不然为我主持一下公道。”


    黎暮听出她语调中的嘲弄,问:“他们为何针对你?”


    花锦墨随口道:“为何?理由太多了,你想听哪个?”


    “我向来清闲,若你无事,我想都听听。”


    黎暮声音很轻,他分明是瞎子,眼神茫茫然一片空洞,此刻花锦墨却有一种被认真注视的感觉。


    有人真心想要听你说话,这种感觉很奇妙,花锦墨干脆遵从本心打开话匣。


    “他们说,自古天道难修,正道修士万万千,皆勤勉艰辛举步维艰,急功近利一日千里者,无一不是堕入魔道,而我修行速度无人能及,定不是走正道所得。


    实际上,他们贪图合欢宗独占的资源和貌美女修,贪图落在我身上的后土神格,于是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借题发挥攻上山门,冠冕堂皇进行烧杀抢掠。


    我修炼速度快,那是因为我是货真价实的天才,凭自己完全可以问鼎长生,什么残害同道吸食|精魄,我不屑去做,更不需要什么虚无缥缈的古神神格。


    可笑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因为一枚真假难辨的玉简,便对所谓神格趋之若鹜,拘我神魂煅烧百年,只为拷问神格下落。


    他们不知道,神格早就被我打入我捡来的小土狗体内了……”


    说到这里,花锦墨顿了顿,“可怜小土狗,灵智未开,不顾漫天修士灵力肆虐,冲过来护在我身前,刹那就被绞成了碎片,一群卑鄙宵小,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神格,就在自己眼前,被他们自己亲手摧毁了。”


    花锦墨从未这般敞开与人倾诉,说出来之后,心里竟感觉有些快意。


    “既然我没死透,重活了一次,必然要回去讨个说法,让他们血债血偿!”


    黎暮听到这里,心中难免震撼,花锦墨口中的一切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什么神格长生神火煅魂,那是一个他完全没听说过的世界。


    他道:“听你所言,围剿合欢宗的修士皆凌空而立,能驾云飞天至少是元婴期修为,而在风岚,筑体修士都屈指可数,差距如此之大,你如何复仇?”


    花锦墨道:“我现在这具身体天资奇差,单凭我自己想要报仇自然是痴心妄想,但我有你。”


    “我?”


    “对,你,可还记得昨夜双修?”


    提起昨夜,黎暮一瞬耳尖通红。


    当时为了给花锦墨治伤,黎暮顾不上许多,此刻回想起来,花锦墨每一次大胆热烈的触碰都记忆犹新,直教他面皮发烫。


    花锦墨没管黎暮的窘迫,继续道:“你虽无法自主修炼,却是难得一遇的采补圣体,合欢宗,宗如其名,而我身为合欢宗主,拥有这世间最妙的双修功法。”


    听闻花锦墨此话,黎暮脸烧面热的窘迫逐渐退却。


    他得到了自己寻求的答案。


    花锦墨为何突然对他这么好?


    ——如他所想,花锦墨不再是从前的花锦墨。


    ——新的花锦墨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利用他的身体来修炼。


    所以花锦墨才会突然对他好。


    这样一来,就连花锦墨对他舍命相护也能说得通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前因后果合情合理。


    黎暮不自觉磨了磨后槽牙。


    花锦墨坦荡道:“与我双修你也能受益其中,灵气灌体修复旧疾,强韧筋骨延年益寿;我们是结了红鸾婚契的夫妻,就如同真夫妻那般生活,逢一逢五例行同房助我修炼,其余日子若你想要,我自会全力将你送上极乐,我的手段昨夜你已经体验过了,全盛状态只强不弱。”


    黎暮再一次面红耳赤,明知花锦墨只是为了复仇认真与他谈判,却还是不受控制羞于花锦墨太过直白的言语。


    花锦墨倾身,缓缓握住黎暮放在膝上的手,“我需要你,你愿意跟我吗?”


    馨香扑鼻,黎暮感受着花锦墨掌心柔软的温度,红着脸沉默许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食髓知味,他如何能够抗拒?


    就算花锦墨是为了利益才这般对他,也好过从前万人冷眼无人在意。


    花锦墨弯起眉眼,“多谢,若他日我大仇得报你仍健在,我定倾尽所有为你补全魂魄,让你得以重见光明,与我同修仙途。”


    黎暮微怔,“补全魂魄?”


    花锦墨见他疑惑,道:“你不知道自己魂魄不全?”


    黎暮摇头,不止他不知道,黎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只道他是天残废物,无法感知天地灵气,就连塑灵丹入体,灵气也无法在体内存储分毫。


    花锦墨了然,黎家修为最高的长老不过筑体期,神识有限,认知也有限,没办法探测到人源之始的灵魂核心,自然不会知道黎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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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视无法修炼是因为魂魄不全。


    “不知为何,你的魂魄似是遭受过重创,三魂失衡,七魄缺二,以至于肉身康健却无视无觉,更是没有识海与气海能供修炼,或许,你出生前,在母体时受过伤?”


    黎暮再次摇头,他不清楚。


    母亲难产而亡,父亲与他并不亲近,刘阿婆从未提及。


    花锦墨握紧他的手,道:“没关系,魂魄不全没有呆傻就很不错了,木已成舟,过好当下,并非全无希望。”


    黎暮嘴角向上动了动,“好。”


    “哇!”


    花锦墨突然惊叹出声。


    黎暮不明所以,僵住问:“怎么了?”


    花锦墨:“你笑了。”


    黎暮:“……”


    “我第一次见你笑。”


    “……”


    “以后多笑笑。”


    “……”


    “你笑起来很好看。”


    黎暮沉默不语,花锦墨喋喋不休。


    “真的,你剑眉星目朱唇贝齿,头发乌黑浓密,眼睛十分透亮,像是与世隔绝从未被污染的清泉。”


    说着,花锦墨捻起黎暮手指细细把玩,“而且啊,你的骨相特别好,修长,宽平,结实,漂亮。”


    “可惜你看不见,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好看。”


    “原来的花锦墨真是暴殄天物,一辈子吃不上好饭,你这样的美人,竟然只用来折磨?”


    “……”


    黎暮逐渐感觉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花锦墨为什么能轻而易举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他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多赞美之词,从有记忆开始,听到的都是叹息、怜悯、无奈和辱骂。


    花锦墨站起身,依然牵着黎暮的手,“走,我们去卧房。”


    黎暮没动,“去…去卧房做什么?”


    花锦墨笑,“怎么?怕我饱暖思淫|欲?”


    “……”


    黎暮没回答,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毕竟花锦墨前一刻在说双修的事,并对他的外貌大加赞赏。


    花锦墨道:“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节制的人,你昨夜才亏空精元,我怎么可能现在又要你,若是损了根基,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别再说了……”


    花锦墨见他羞耻,不禁心情大好,忍不住变本加厉,“怕什么?我们可是结了契拜过堂的正经夫妻,再说,这银霜园除了你我再无他人,就算我们幕天席地抵死欢爱,也无任何不妥,你说是不是?”


    “不是说要去卧房吗?”黎暮自知脸皮厚不过花锦墨,干脆直接岔开话题。


    花锦墨见好就收,来到卧房,递给黎暮一身衣裳。


    “换上,你的这身太破了,不衬你。”


    她在集市顺道买的,一眼便觉得与黎暮十分相配。


    衣裳暗蓝为底,广袖轻盈飘逸,金叶粉瓣的荷花刺绣盘踞整个袖口,缠枝纹若隐若现,玄色腰带嵌着绿色宝石,虽是凡物,却精美绝伦华而不奢。


    黎暮穿上后,宽肩长腿将衣裳撑得恰到好处,整个人修长挺拔,端是贵气非凡。


    “不错,很不错。”


    花锦墨连声赞叹,她的眼光一如既往毒辣,黎暮这般样貌,就该着珠玉华服。


    黎暮任由花锦墨摆布,仿佛回到小时候,刘阿婆也是如此为他穿衣。


    区别是刘阿婆话不多,也不会特意买好看的衣服。


    听着花锦墨满意的声音,黎暮第一次想看看自己是何模样。


    欣赏片刻,花锦墨道:“天色差不多了,你早些睡吧。”


    闻言,黎暮点头,摸索着就要离开。


    花锦墨拉住他,“别去柴房了,就在这睡吧。”


    黎暮顿住,“你…愿意与我一起睡?”


    “我不睡,春日大比三月初三开赛,我打坐修炼稳固修为,以便挺进前十。”


    前十是花锦墨的最低预期,若有可能,她想进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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