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绾坐着马车去了谢府,可不凑巧的是,谢煊今日去京郊大营了。
无奈,只能掉头回府。
回了院子的苏绾心中有事,便有些坐不住,索性叫人将备好的礼物拿上,又将苏大老爷的亲笔信拿好,去了梁府。
梁府门口,梁玟霜正准备出门,自从上次见过苏绾却没和她说上话后,梁玟霜隔两日便要去一趟绮罗坊。
就是想着能不能再遇见苏绾,也好说个话交好,学一点开铺子的经验。
她正准备上马车,却见不远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还恰巧停在自家马车的前边。
梁玟霜愣了一下,这是做什么?这么宽的路怎么偏偏要停在自家门前?
不怪梁玟霜觉得奇怪,京城中的贵女平日里都不爱和她打交道,她们认为商人是低贱的,你梁起居郎家的大小姐不好好做大家闺秀,偏偏琢磨着做生意,那不是丢自家的脸吗?
梁玟霜也看不惯其他贵女,只觉得她们一举一动都矫揉造作。
两方人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见着了也不会打招呼,故此梁玟霜并不觉得这人是来梁府拜访的,起码不是来找自己的。
可若是找他爹他娘的,那也不是啊,府里这两日可没接到帖子,再说了他爹娘比她更不耐烦应酬交际,哪会有人登门拜访啊。
这样想着,梁玟霜就想上前让人问问,还未开口,却见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自己这几日心心念念的绮罗坊东家。
“是你!”梁玟霜双眼一亮,快步走上前,惊喜地瞧着苏绾。
“梁小姐,你认识我?”苏绾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震了一下,有些疑惑她这是什么意思。
却不料梁玟霜直接伸手挽住了苏绾的手臂,笑着道:“认识,绮罗坊的东家嘛,我那日见过你。”
“我初见你就觉得投缘,这两日去绮罗坊却没见到你,没想到我们竟这般有缘分,在我家门口见着了!”
梁玟霜很是激动,当下就要拉着苏绾进府畅聊一番。
苏绾一个没注意,被她拉着向前走去。
“哎呦!”
刚上台阶,梁玟霜猛地停住了,伸出手掌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苏绾:“瞧我,太激动了,都忘了问你是不是有别的事要做了。”
她赶忙道:“你若有事就先去忙,咱们今日也算认识了,等明日我就递个帖子邀你来做客。”
苏绾被她的态度搞得一愣一愣地,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这不合常理啊。
可瞧着梁玟霜眼里又都是真诚之色,苏绾也有些犯迷糊了。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梁小姐,实不相瞒,我今日是受了家父的嘱托,前来拜访梁大人的。”
此话一出,梁玟霜瞪大了眼睛,旋即面露惊喜:“太好啦!我还以为今日又不能同你讨教做生意的事了呢!快快快,随我进府,我爹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你先去我院子坐着。”
说罢,又亲热地挽着苏绾,将她带进了梁府。
苏绾有些无奈地跟着她往前走,心中感叹这梁小姐真是率真坦诚的性子,不过,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倒是更舒坦。
她拉住梁玟霜,笑着提醒道:“梁小姐,这不太合规矩,我受家父嘱托前来,梁大人不在府中,我也应当先去拜访梁夫人。”
梁玟霜顿了一下,恍然道:“对对,是该这样的。”
可她在原地又显得有几分踟躇,微微不好意思道:“只是,我娘这会儿……估计还未起呢……”
苏绾忍不住惊讶,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怎么梁夫人还在睡梦中?
梁玟霜看出了她的惊讶,洒然一笑,解释道:“我们家就我和我爹娘,他们两人又不喜欢应酬,平日里也没人来我们府上,家里的事又有管家和婆子打理,我娘便喜欢多睡一会儿。”
“那我是否要等一会儿再去拜访梁夫人?”苏绾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没事,我带你直接过去!”
梁玟霜没让她等,反倒是直接拉着她往正院走去,不过也提前叫了个小丫鬟去报信。
二人走得很慢,路上梁玟霜不住地问苏绾做生意相关的事。
苏绾看出她对生意场上的事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也附和着说了些,还说那些经营手段一大部分是杨管事想出来的,而绮罗坊主要是苏二夫人在打理,日后有机会带她认识认识自家二婶。
梁玟霜听着苏绾这番不见外的话,心中欢喜,更将苏绾当做了人生知己。
二人不过认识半天,就已经快成了闺中密友。
不仅梁玟霜,苏绾对这种关系也有些新奇,前世因自己曾在边关生活过几年的缘故,和京中的大部分人都聊不来,这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合她眼缘的人。
不多时,就到了正院,梁夫人也已经拾掇好,正等着她们二人。
“苏绾见过梁夫人。”
看着眼前一身淡然的妇人,苏绾浅笑着行了个礼,递上了苏大老爷写的信。
梁夫人接过信却未拆开,而是在暗中打量苏绾,方才霜儿的丫鬟跑进来,说家里来了个拜访老爷的客人,霜儿还和人家聊得很是投缘。
梁夫人不禁有些奇怪,霜儿最不耐烦与那些贵女打交道,这女子是何来历,竟能让霜儿这般看重?
这一看,她也有些喜欢眼前的女子,面容清秀,带着几分江南的胧雾感,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一双眼也宛如星子般明亮。
人家都说从眼睛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在梁夫人看来,苏绾对梁家,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反倒透着几分亲近。
怪不得霜儿这般喜欢她,就连自己也觉得与她投缘,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别站着了快来坐。”笑意逐渐攀上了梁夫人的脸庞,她将信放在桌上,伸手将苏绾拉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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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坐下。
苏绾也没有推拒,和梁玟霜一左一右坐在了梁夫人身边。
“我曾听老爷提起过你父亲,他们二人曾是同窗,关系甚好,只是后来你父亲回了苏州,这一晃眼,也有十几年未见了。”
“父亲也曾提起过梁大人,时常怀念当年的同窗之情。”苏绾浅笑着说道。
梁夫人拉着苏绾的手,态度很是亲昵:“不过你出生时,你父亲曾写信来,当时老爷便说想要个女儿,这不,第二年霜儿就来了。”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姐姐?绾姐姐!”梁玟霜在一旁笑着接了话。
苏绾也顺着叫了声“霜妹妹”,二人的关系又拉近了几分。
之后梁夫人又听梁玟霜说苏绾是绮罗坊那家分铺的东家,倍感惊讶,她虽知道绮罗坊的东家姓苏,却真不知是自己老爷旧时同窗的那个苏家。
又想起那家铺子里的杨管事,那可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也明白了自己女儿为何这么喜欢苏绾,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想来是眼馋着人家做生意的法子呢!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梁玟霜,同苏绾继续聊了起来。
先是问了苏家的近况,又顺势聊起了绮罗坊,苏绾捡着些不重要的说了,梁玟霜在一旁听得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聊了约莫半个时辰,下人来报,说梁大人回府了。
梁夫人便差人去说,让他直接来正院。
过了会儿,一位方脸,略显严肃的中年男子阔步而来,正是在朝中担任起居郎一职的梁大人梁晖。
“你便是苏兄的女儿了吧,苏兄今日可好?”梁大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苏云山。
同窗时,苏云山对他多有照拂,时至今日,他仍记着当初的情分。
“梁大人,父亲身体健朗,也时常念着您呢,这是父亲让我打给您的信。”苏绾站起身,笑着答道。
梁晖接过信,拆开后快速看了一遍,信上苏云山提及了一些旧事,请他照拂一下苏绾,还说日后有机会到京城来寻他饮酒。
收起信,梁晖很是感慨,脸上也带了几分怀念。
他看向苏绾,和蔼道:“苏兄的意思我知晓了,日后若有什么难事,皆可来寻我。”
“多谢梁大人。”
“什么梁大人,叫伯父吧。”梁夫人在一旁嗔怪道,让苏绾不要那么见外。
苏绾心下微暖,温声道:“梁伯父,梁伯母,霜妹妹。”
“哎,今儿就留下用午膳,咱们也好多说说话。”梁夫人心中欢喜,脸上都笑开了花。
盛情难却,苏绾在梁府一直待到了日落时分才回府。
送她出来时,梁玟霜还意犹未尽地说明日要去绮罗坊寻她,苏绾自是笑着应下了。
回府后,绿柳还同苏绾感慨,这梁家的人可真是热情。
累了一日,苏绾早早便歇下了,明日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