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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心比天高

作者:宜春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令徽冷笑:“大王,这便是您的诚意吗?”


    倘若只是单纯地对她们不满,她可以好言好语相劝,但大庭广众,还当着燕王的面,就来暗箭,这不是挑衅吗?


    说好听了是暗箭,说难听了就是刺杀。


    臧荼是听过他们不满的风声,但没料到,他们会如此直接挑衅汉使,脸都青了。他还得忍着气安抚赵令徽:“赵司马,出此事,实在是我御下不力,让您三位受惊了,我这就处置了他,给您出气。”


    “郑渊!”臧荼大喝一声,“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他拖下去斩了。”


    方才朝她们放暗箭的人,就是那名叫郑渊的。


    侍卫听见命令,霎时围上前,将郑渊压住。


    “大王且慢。”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对面的将领传出,赵令徽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那张不算陌生的面孔——栾布。


    前世大汉建立后,分封了三个异性王。


    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楚王韩信。


    这三人,都是在平定天下中立下不世之功的人。


    楚王韩信死于长乐宫,罪名是谋反。梁王彭越被剁成了肉泥,分给诸侯食用,罪名也是谋反。淮南王英布,见这两人都死了,亦起兵造反被杀。


    栾布是梁王彭越的朋友,曾跟他一起混迹乡野,后来彭越沦为盗匪,栾布穷困潦倒,兜兜转转,才到了藏荼帐下。


    臧荼在汉五年谋反被杀后,彭越救下了栾布。没过几年,彭越也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人头挂上了城墙。


    人人都嫌弃他晦气躲着走,独栾布前去祭奠他,栾布被人抓到,送到刘邦面前。刘邦问他不怕死吗。


    他替彭越伸冤,说彭越有冤,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被杀,他也没什么活着的想法了。


    如此一来,倒把刘邦架了起来。要是真的就此杀了栾布,那岂不是坐实了他疑心众臣,残害忠良?于是刘邦给栾布封了官职,虽是封了官职,却一直没有怎么用他,只是挂着个名头罢了。


    赵令徽想过将他收为吕雉所用,奈何这家伙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听。吕雉登基,他还以自裁威胁,被人救了下来。


    再后来的事情,赵令徽死了,就不知道了。


    视线汇聚在那个躬着身,却透着一股傲气的青年身上,赵令徽勾了勾唇角,或许,这辈子不必那么麻烦。


    “大王,臣以为,既然是郑渊欺辱了汉使,那自当由郑渊承担汉使的怒火,最妥当的方式,就是把郑渊交给汉使处置。”栾布低着头。


    是了,若是他们自己处置,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要是交给赵令徽他们,郑渊必死无疑。来自不同方向的不赞同的目光纷纷投注于栾布身上。这不是卖将求荣吗?


    无视这些的目光,栾布继续道:“这样,才能表示我燕国投诚的决心,才能让大将军相信我们是无心之过,是郑渊一人之过,而非我燕国之过。”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这是要以一人换燕国!


    瞬息,闹哄哄的声音又停了下来。他说的有道理。以一人换燕国,多划算的买卖。他们心中虽有不满,可汉军的厉害,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是怂恿郑渊刺杀汉使不错,但说到底,是郑渊自己要去干的,他们又没逼着郑渊去做,不是吗?


    “那就照你说的办。”臧荼很快被说动,起身朝赵令徽一礼,诚意十足,“赵司马,方才之事,实在是误会,并非我本意,郑渊就教给您处置,是生是死,全凭您处置。”


    得饶人处且饶人,赵令徽拿到了郑渊,也不再咄咄逼人。郑渊被压下去,闹剧就匆匆收尾。


    夜宴才刚刚开始。


    张望卿对夜宴很是新鲜。燕国风俗不同于张望卿生长大的户牖,气候适宜,水土丰沃,食物好面食。


    而燕国气候寒凉,食物好肉类。燕人多吃牛羊肉,都是是粗糙烤制。


    张望卿第一次吃到烤制的牛羊肉,眼里迸发出细细的光。赵令徽笑着看她大快朵颐,不时给她递水防止她被噎到。


    冯珥只是将酒沾了沾唇,就一直警惕地看着四周。


    经过臧荼的示好,赵令徽相信刚才的刺杀是意外。臧荼不会蠢到当面刺杀汉使。杀了她们,除了激起汉军的怒火,换来汉军的讨伐,还能有什么呢?


    真的想送死,他们没必要迎接汉使,接受和谈和劝降。顶多,算臧荼御下不力罢了。


    郑渊已经到了她们手里,等回到井陉,她有的是法子,慢慢折磨郑渊。


    张望卿往嘴里塞牛肉时,眼神没从大殿中间跳舞的俊俏郎君身上移下来。


    燕国的郎君长得高大,身体结实,哪怕是跳舞,也别有风味。赵令徽给她递水时,悄悄捏捏她的手,提醒她的眼神别太过分。


    在赵令徽给张望卿递到第二杯水的时候,第一场歌舞结束了,换人的间隙,听得对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久听赵司马威名,不想只是个身材矮小之人,实在令人想象不到啊。”


    接着就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张望卿咬肉的动作一顿,愤怒地看向说话之人,对方是个身量高大的汉子,长了一腮胡子。察觉到张望卿带着怒意的眼神,他毫不害怕地看回去。


    冯珥抬起头,眸子里迸发了杀意。


    赵令徽嘴角挂着笑,给张望卿递过去水,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继续吃,不必分心:“将军看起来高大,那应当也不是读书之人,我若是跟将军讲晏子使楚之事,将军恐怕也听不懂。”


    赵令徽在女子中身形不算高也不算矮,但扮作男子,在男子中身量算是矮的。


    眼神淡淡略过那人,赵令徽继续道:“说古时的事情,将军可能不懂。但将军似乎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仗能不能打赢,能不能取得天下,能力强不强,跟长相、身量,没有任何关系。”


    赵令徽眸光深了几分,上下打量他:“我瞧着,将军跟项羽的身量倒是不相上下,为何打不过项羽呢。”


    赵令徽脸上浮现疑惑之色,仿佛真的不明白,然后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嗷嗷,我明白了,是将军比项羽矮吧。”


    对面人的脸色当即变得铁青。


    赵令徽恍然未觉,沉吟:“我们家大将军,身量是不如将军,不如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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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不如章邯、塞王、河南王、韩王、代王、魏王、赵王——哦不,是故赵王了,我们大将军为何每次都打赢了呢?这倒是我不懂了,将军可否给我解释解释,嗯?”


    尾音微微上扬,若非处在夜宴上,听起来还有几分轻佻。


    对面人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成了黑的,赵令徽还一副诚心求知的样子。


    哪怕是粗人,他们也听得懂这话的讽刺和威胁之意——别忘了,现在汉军势如破竹,三秦、魏、代、赵已经灭国,下一个灭国的是谁,不言而喻。


    臧荼坐在上面,听得最明白,暗自捏紧了手中的酒爵,道理归道理,可让他这个燕王听得心里不舒服。但看他手下这群平时耀武扬威的将军,此时吃了瘪,心里那一点的不舒服也被冲淡了。


    张望卿在旁边听得乐了,肉也不吃了,就攥着酒爵看对面那人脸色脸色变了又变。


    那人闷出来一句:“你不过是个无用书生,嘴上占便宜罢了。”


    赵令徽捏着酒爵遥遥一敬,喜笑颜开:“多谢将军夸奖,书生只要嘴上占便宜就够了。”


    那人本来怀着堵他的心思,却不成被他理解成了夸奖,脸色直接僵住了,把酒爵狠狠往地上一掷。


    “怎么,将军想让我们手上也占便宜吗?”冯珥轻飘飘地道。


    那人的脸色当即褪了血色。


    冯珥的厉害,他们刚才已经见过了。


    电光火石间,能反应过来有暗器,毫不损伤自己将暗器抓住,再扔回去,这需要极好的目力、耳力,除此之外,更需要极高的天分,就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挑衅的那人最终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赵令徽唇角的笑意不减:“诸位,想必你们对我此来的目的都清楚。我也清楚,你们其中有对我不服的、不满的,这不打紧,赵某的职责,就是让你们明白当下的局势。”


    乐者们有序地各自低退下,喧闹的大殿霎时安静下来。


    “观今天下,虽有诸侯并立,实际上,无非就是汉王和楚王,我想这个,诸位都没有意见吧?”赵令徽扫了一眼大殿,神情慵懒,颇有俾倪天下的意味。


    “说是诸侯相争,可谁,能有力量跟这二位一较高下呢?”赵令徽轻啜一口酒,“话虽说的难听,却是不争的事实。若谁有不满,不妨去跟这两位争一争,较个高下。”


    众人铁着脸,没人说话。


    “大乱之世,也是富贵之时,可是取得富贵,需要审时度势。今虽二者相争,最终的结局,无非是你吞了我,或者是我吞了你,天下归为一姓,这是大势所趋。”


    “诸位既无与这二者碰一碰的能力,倘若不想上赶着送死,做他人的垫脚石,那就不能摇摆不定。摇摆不定,那就只能做刀下鬼。这个,诸位都明白吧?”


    这次,赵令徽没有看诸将,而是直接看向了坐在高台上的臧荼。


    其中最摇摆不定的,就是他燕王臧荼。他看起来乖顺,心里比谁都不服。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上辈子他就是这样。


    臧荼眸光深沉,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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