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看向陈平,后者答道:“臣也是这个意思。”
顿了下,陈平道:“这场仗我们能打胜,全靠大王的先见之明。而今大王将要有小郎君,军中上下同喜,更应当减少杀戮,为小郎君积德。大王暂且休战,给我等喘息的机会,为小郎君积攒福禄,是我等的福分。”
刘邦脸上浮现了喜悦之色。
王离震惊地看了眼陈平,他是怎么……把这么离谱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自然的……?
大王的指挥……?
那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王离吸了口气,算了,只要能劝大王不再有继续打仗的心思就好了。
能留守住荥阳,就已经很好了。其它的,等大将军平定了燕国、齐国,和大王的军队汇合,一切都好说了。
在这之前,绝不能让大王急功近利。
说起大将军,王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司马,也不知道司马这些日如何了……
陈平目光坦荡,直接忽略了王离的目光。
“好,那就休整军队,暂时停战,不再主动对楚军进攻。”刘邦敲定主意,扯了些闲话,清清嗓子,“王离啊,我听说,今日陈贺和淮南王起了些矛盾?”
王离:“……”
那叫陈贺跟英布起矛盾?明明是英布挑事好吗?
以王离往常的性子,是要直言不讳的,如今憋红了脸,只能顺着刘邦的话说:“是,大王,确有此事。是臣约束不力,请大王责罚臣下。”
司马以前是这么说的吧?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这是他能讲的最好听的话了。叫他学陈平那样颠倒黑白,他是做不到的。
刘邦对王离的低头很满意:“我记得,你刚来时,也是这样的性子,提着剑,就去闯了我们大将军的帐子。”
王离哑了一息:“……那时臣年轻,多有不懂事之处,冲动之下做出来那种举动,幸亏大王和司马多有提点和宽容,才让臣迷途知返,没有一错再错。”
他听明白了,刘邦是拿着他以前的事情和英布做对比,暗示英布跟他一样,也只是年轻不懂事,叫他们不要耿耿于怀。
但,英布都四十多岁的年纪了,这年纪做陈贺的爹都绰绰有余了,还不懂事?要说年纪小,陈贺年纪才小吧?
把英布和他相比,那怎么能比呢?
他那时是以为韩信逼死了章邯,也只是提着剑去闯韩信帐子,闯没闯成,被司马半路拦住,还被陈贺打晕,接着被司马打了几巴掌,最后领了罚下作罢。
而英布是几次三番地主动挑衅他们,今日直接射伤了陈贺,性质如何一样?
反驳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王离想着不能给司马和大将军惹麻烦,最终把话全都压了下去。
“这一年,你长进不少嘛。”刘邦很满意王离的上道。
“多谢大王夸奖,臣多仰赖大王宽厚,才有今日。”王离面无表情,已经麻木。
“这就是了,年轻人,总会做些冲动的举动,做出些不懂事的行为来,我们要多加宽容嘛。”
“大王说得是。”
刘邦话锋一转:“可也不能一味地纵容,你放心,我已经罚过他了。按军规,斗殴者要杖六十,可看在他是淮南王的份上,打重了,大家都不好看,就给他仗三十,罚了银钱,你看呢?”
张良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离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大王圣明,臣等感激不尽。”
有那么几息,王离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此事放在始皇帝那里,他该如何处理呢?
不得不说,刘邦真的是收买人心的好手。任是谁来也挑不出毛病来。哪怕是英布先挑的事情,英布到底是淮南王,而陈贺只是个小将。退一步说,英布就是找理由打杀来陈贺,刘邦有心相护,他们也说不了什么。
杖三十还罚了英布银钱,又给了陈贺那么多赏赐以示安抚,足矣抚慰人心了。如此公正,作为臣子,不能不受,不能不感激。
看起来是公正无比,可王离总觉得哪里憋屈地慌。
在司马那里,就是再亲近的人、爵位再高的人,哪怕是大将军、曹将军犯了错,也是要一样地罚。
刘邦拍拍王离的肩膀,说有提携他之意,叫他好好做。话里话外是叫他回去好好安抚带来的这些将士,莫要再起什么争端,莫要再有什么怨怼,那就是不识时务了。
王离只低头称是,恭恭敬敬地应下。
.
楚军。
项羽营帐。
夜色已深,项羽帐中却比白昼还亮。
虞姬掀了帐子走进了,项羽置若罔闻,头也不抬。
直到虞姬从项羽背后慢慢靠近,就在即将触碰到项羽的肩膀时,虞姬被一只铁掌掐住了腰,一股蛮横的力道将她卷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阿籍。”虞姬不满地去捶他,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阿姜,你手凉了。”项羽将虞姬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吹着。
“阿籍,怎么还不歇息?”
项羽将虞姬桉入自己怀里:“没有阿姜在,孤睡不着。”
“大王,这并不是你的错。”虞姬轻声道,她明白,项羽在顾左右而言他。
真正让他难以入眠的,是这场仗的失败。
项羽将下巴搁在虞姬头上,蹭了几下,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哑着嗓子,道:“阿姜,是孤错了,若非孤一意孤行,指挥不当,这场仗也不会败。”
“他们的打法太古怪了,不怪大王。”虞姬手放在项羽发间,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像是安抚孩童般。
“不,孤跟王离打过。”项羽声音闷闷的,“那次赢了。”
“可那次,是大王破釜沉舟换来的,不是吗?”虞姬望向帐子门口的地方,“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已经尽力了。”
“我当初应该杀了他的。在巨鹿我就应该杀了他。我不该放章邯留他一命。”项羽恨恨地道,语气里充满了悔意。
“大王不是活在过去的人。”虞姬眸子里平静无波,“同样,大王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这很好,说明大王仁慈。”
“阿姜,你别叫孤大王,你一叫孤大王,孤就难受。”
虞姬笑出声来:“阿籍,我们不是在说正经事么。”
项羽重重地叹气:“仁慈又有什么用呢,王离可不会看在孤放他一命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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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在战场上对孤心慈手软。”
“他是个可敬的对手,不是吗?”
项羽没有否认:“我以为,他会沉湎在他的死去的秦国里。”
“可是他走出来了,对吗?”虞姬十分有耐心,“大王也该走出来的。”
项羽从虞姬浓密的头发里抬起头:“短期内,刘邦不会再和孤打起来。”
虞姬安抚的手顿了下,静静地听着。
“将士们没打赢,都灰心丧气,汉军和我们旗鼓相当,谁都得不了好处。”
他扬起透,眸子里射出耀眼的光:“所以,该换些新鲜的猎物,给将士们换换口味,涨涨士气。”
虞姬笑了:“汉王给张耳封了赵王,这是跟大王挑衅呢。”
项羽不屑道:“张耳算什么,他只是个靶子罢了,赵国真正的王,是韩信。”
提起韩信,项羽隐隐又要发怒:“该死的,孤在这个畜牲身上栽了好几次。早知如此,孤该杀了他!”
一个曾经在他帐下守门的,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汉军的大将军,还让他楚军在战场上连连吃亏,这让他怎么不怒!
尤其是他帐下的那个赵令徽,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待了这么久,坏了他西楚多少好事,还拐走了好几个重要的将领。简直可恶,可恨,当杀,当剐!
别叫他逮着这个赵令徽,要是叫他逮着了,定给他十八般刑罚都来上一遍,让他知道,什么叫西楚霸王。
虞姬沉了脸色,赵令徽,确实不是他们从前想的那么简单。
审食其在断绝消息前,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消息。察觉到项羽的怒火未平,虞姬敛起神思,用脸蹭了蹭他的脸。
罢了,这个消息,如今还不适合告诉阿籍。
可惜的是,审食其这条诱饵是没什么用了。
“阿姜,刘邦他小子又有了孩儿。”项羽委屈地道。
虞姬恼怒地拍了下他后背:“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吗?你要是想要孩儿,叫别人给你生去。”
项羽讨好似的蹭着虞姬:“孤哪里来的什么旁人,孤只有阿姜。孤是说——”
“啊——”虞姬惊叫一声,已经被项羽打横抱起,大步向榻走去。
“我是说,阿姜许久没有和我亲近了。”
.
井陉。
月映人间,寂寥无声。
赵令徽帐中。
“这个你带着,路上万一有猛兽,你好防备。”韩信说着,将袖剑绑到赵令徽手腕上,“摁一下这里,就有箭发出来,猛兽就近不得你的身了。”
赵令徽对这玩意倒是觉得新鲜。
前世她府里也有个男宠会倒腾这些,不过多是倒腾些哄她开心的玩意,这种防身的利器,还是没有的。
“大将军哪里来的这东西?”
“我逼着李左车做的。”韩信无辜地道,“他见过几个墨家子弟,他跟着墨家人学的。”
“这个你也带着,天气炎热,它不容易坏,干粮吃完了可以吃它。”韩信又把一包干粮似的东西塞到她怀里。
“这个你带着,万一路上下雨……”
“这个你也带着……”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