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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17章 新年

作者:芦笛飞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云听见周其钺来了,面上的笑意迅速敛下,方才闲适惬意的氛围荡然无存。


    说实话,在经历过昨日那番,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即使他答应了帮忙催寻找家人的进度。


    屋内很是安静,顾云和春霞恭谨地上前行礼,周其钺神色莫名。


    “起来吧,去备些水,我今晚歇这了。”


    “是!”


    除夕诶,周大人竟然来陪顾娘子,这是何等重视!春霞欢快地下去准备了,徒留顾云一脸茫然。


    ——但还得硬着头皮应付。


    她恭顺地上前帮他解下大氅,他身上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周大人请坐,没想到除夕佳节竟能迎得您赏脸来我这小破院子。”


    周其钺随意地撩袍坐下,“小破院子?彩画、红灯笼、围炉煮茶,比我这个将军过得好多了。”


    顾云没接话,她心里暗暗憋着一股气,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周其钺环视一周,看到了角落里的红梅,保存得倒挺好,只可惜全都胡乱插在一个丑丑的大肚瓶里,毫无美感可言。


    嘁,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意趣审美。


    周其钺没有计较她的沉默,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剥了几颗炉边的花生自顾自吃起来。


    顾云瞧他情绪还算稳定,也顺手剥起了花生。


    还挺香。


    “酒来啦酒来啦。”


    刘嬷嬷掀帘而入,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她倒是周全,说是去拿酒,端来的却是个盛满热水的小盂,酒在里面慢慢地温着。


    将酒放下,她便很识趣地退下了。


    屋内又恢复了先前的静默。


    周其钺倒是不在意,他能隐隐地感觉到她的抗拒,光是坐在这里就能让她不爽快,对于这一点他倒挺爽快的。


    她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开了口,“想必周大人晚宴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吧,不若早些回房休息?除夕佳节,我这里地方小,怕招待您不周。”


    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赶他走,真是好样的。


    周其钺不接茬,“我看这里挺好的,是不是我身上的酒味熏着你了?别介意,我这就去洗漱。”


    “我...”


    顾云闭眼深吸一口气,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


    周其钺见她气闷,心情更好,闲散地迈着大步往旁边的浴房去了。


    见他走了,顾云气得狠狠锤了几下桌子,真想撕烂他那张讨人厌的嘴。


    周其钺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在浴房里忍俊不禁。


    自他参军起,便戒了下人服侍的习惯,纵使他现在已成为统领一方的将军,也依旧如此。


    他洗澡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浑身只穿着中衣,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


    顾云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迎面就是一条帕子飞来。


    “过来,给本将军擦头发。”


    顾云连忙接住帕子,没好气地说,“若是伺候不好,还望将军莫怪!”


    周其钺喜欢她这幅勇气有限的性子,既不逆来顺受,又不誓死不从。逼急了会蹦跶起来咬你一口,却不重,只会留下一圈可爱的牙印,当他回味时,便会泛起一股痒痒的涟漪。


    他的心里软软的,心随意动,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她就知道,免不了要近距离直面他...


    但她却实在不喜欢离他这么近,连忙撑开他的胸膛想起身,“不是要擦头发吗?”


    “不急,等会它自己就干了。”


    话音刚落,周其钺便裹着她往坐榻深处去了,这个榻够宽敞,外围仍放着那张小案几,周其钺和顾云二人一同在里侧,却不显拥挤。


    顾云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跨坐在周其钺腿上,手上还拿着那条没用的帕子。


    周其钺则斜靠在榻上的软枕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又来...除夕夜也不消停。


    顾云明白这人怕是又发|情了,可芙蓉玉膏在屋里,现在要抹也来不及了。想起之前的惨烈,顾云的身体开始细细颤抖,她还是很抗拒这事的。


    眼前的人忽然收起了气焰,周其钺扶在她腰上的手猛地往前一带,另一只手则向前探去。


    顾云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周其钺得逞了。


    她更加紧张,下意识地回头往里屋望。


    周其钺手指动了动,“还想着你那芙蓉味的香膏吗?”


    顾云猛地回头看他,一时间心如擂鼓。


    “别这么看我,你的事情我什么不知道?”


    周其钺动作不停,似硬要开辟出一条路来,“下次别在身上乱用东西,我不喜欢。”


    顾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知道她拿份例救济灾民,他知道她从鸾娘那里得到了芙蓉玉膏...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说,是在等着一击致命?


    他什么都知道...那她与王载晞的偶遇呢?她会遭到他的报复吗?她会连累到无辜的人吗?


    顾云正心乱如麻,胸前的一阵痛让她猛然回神。


    手上的帕子被抽走,又被人用来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一道低低的声音传入耳朵,“别哭,等会儿渴了可没水喝。”


    顾云却猛地挣扎起来,哭得更厉害了。他简直是个恶魔,嘴上说着不限制她的行动,却在背地里将她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偏偏她还傻傻地以为他对她的生活毫不在意。


    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了?


    异样感一阵一阵袭来,顾云发现她的挣扎非但没有离他远一些,还让他的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作怪,不多时,她的身体便开始发软。


    见她终于停止挣扎,周其钺再次开口,“冷静下来了?其实我也不喜欢每次都搞得血渍渍的,这次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吧。”


    周其钺的语气堪称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之前说让我留下,我留下了,那什么时候放我走?”


    周其钺轻笑,“还想着走?不想知道你家人的下落了吗?”


    “当然想!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吗?”说完顾云又觉得不对,若是这样,那他有动机永远不告诉她家人的消息。


    “不,我是说...有朝一日你娶妻纳妾了呢?我也要不伦不类地留在你身边吗?”


    顾云似是被抽干了力气,额头抵在周其钺脖颈处,泪水依然未停,“我不想那样...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周其钺不懂她为何如此伤心,留在他身边不好吗?不用风吹日晒辛苦糊口,就算他日后娶妻生子,能留在府里也算她的造化了,她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他有些恼怒,将她箍得更紧。


    “啊!”顾云发出一声惊呼。


    二人呼吸交缠,肌肤相贴,顾云感受着他身上传来一阵一阵滚烫的温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身体仿佛被割裂了——


    灵魂极致痛苦,身体却极致欢愉。


    顾云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了,他一边给她若有似无的好处,一边又给她设置无法踏出一步的藩篱。她在接受他的好时会生出虚无缥缈的希望,在触碰到逃不开的藩篱时则又陷入无尽的痛苦。


    他在驯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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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剥夺掉她自由的天性,他要她永远在他设置好的范围里活动,他要她永远没有能力让他伤筋动骨,他要她这辈子出格时都能被他轻轻按下。


    顾云知道她被剥离的是什么了——是本该拥有的希望,是能够自由选择的人生。


    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变成周其钺的专属宠物,一个提线木偶。


    她绝不!


    家人的下落重要,可她自己也不该是任人磋磨的贱种。


    想明白之后,顾云的眼泪慢慢止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不如明面上先顺着他,人生漫漫,她不信之后没有变数,也不信没有破局之法。


    顾云在浮沉中抬眼,看见周其钺略带病态痴迷的眼神,她昏昏沉沉地想,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弱了,一定要,想办法变强。


    周其钺见顾云渐渐停止了反抗,眼神也开始迷离,心情大好。


    这下总该认清现实了吧,别再时不时来试探他,逼他说些实话刺痛她,他不喜欢她哭的样子,很烦。


    周其钺的除夕守岁活动还在继续,顾云时不时会难受地扯他头发,他也不恼,由着她扯,还死不要脸地凑近说,


    “你看,我说头发很快就干了吧。”


    ......


    子时过半的打更声响起时,云晖院内云雨初歇,周其钺似有些兴奋,凑到顾云耳边,“顾云,新的一岁了。”


    “嗯。”


    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顾云恍惚地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


    第二日醒来时,顾云的嗓子哑得厉害,起身找水喝,却腰酸腿软得差点站不住。昨晚虽然没有弄出伤,可周将军的体力依旧让她无福消受。


    云晖院一片寂静,顾云走到正屋,只见周其钺正拿着她昨日做的桌屏把玩,他倒是聪明,竟自己找到了机关,不厌其烦地看着上面的字一会变成“平安”,一会变成“福”。


    “这个玩意儿倒是精巧,你在哪买的?”


    顾云喝了一口水,“咳,前些日子我自己做的。”


    周其钺吃惊,“你竟如此擅长机枢?”


    顾云扶着桌子坐下,又喝了一口水挑眉道,“怎么,小瞧我?”


    周其钺瞧她面色红润、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笑,“怎敢,只是这纯木造,略显寡淡且容易损坏,不若交给我,保管还给你的既好看又耐用。”


    “你一个打仗的将军,还会这些?”


    “怎么,小瞧我?”


    竟是原封不动地回敬给她了。


    顾云皮笑肉不笑,“不敢,不过大人今日为何这么闲,日上三竿了还耗在我这。”


    周其钺含笑看她,“胆子肥了,还想赶我走?”


    顾云不接茬,静静地回望他,眼神里暗含无声的控诉。


    他知她恼恨昨晚,不过他脸皮够厚,受得住她的眼刀子,“除夕正旦二日,所有官员休沐,自是有时间闲晃。”


    此时春霞上前服侍顾云漱口洁面,刘嬷嬷则也早点一一摆出,并将一碗药放在桌面角落。


    顾云确实饿了,但还是先端起了药一饮而尽,喝得快了,忍不住咳了几声,而后面不改色地吃早点。


    周其钺将一切看在眼里,神色莫名,她应当知道那是避子药吧?


    顾云吃了两口才发现不对劲,“怎么就准备了我的,周大人呢?”


    周其钺淡淡地说,“我早已经吃过了。”


    “哦,那就好。”


    顾云之前稍有试探,他便觉得烦,现在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来,他又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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