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出门前就预感到今晚腰不会好受,提前约好医生,直接从金叶酒店打车到中医馆扎针。
拍完片子,江稚趴在理疗床上,医生手法娴熟地在她腰后扎了两排针,效果几乎立竿见影,她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有些想笑。
想到在楼梯时,等她站稳,男人就立刻收回了手。
明明他在上她在下,很容易看到某些旖|旎春|光,可他全程目不斜视,颇有君子端方的意味。
也没计较她把他手腕抓红,还留下指痕的事。
江稚细细回忆着,当时紧贴掌心的皮肤,是冷玉般质地,还有他身上好闻的木调淡香……
墙上老式壁钟敲完十下,江稚总结好拍卖会经过,发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位受害者。
桐城和瑞典有七小时时差,那边是下午三点,对方回得很快。
既傻又白还甜:“不是吧铁汁!你这么快就把我卖了?!赔钱!!!”
素质有待降低:“没办法,我有点怕他。”
当时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把提供内部消息的程明朗供出来。
既傻又白还甜:“真的吗?我不信!”
江稚试着动之以情:“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坐他旁边跟挨着雪山有什么区别?!我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怕雪崩【可怜】”
既傻又白还甜:“认同理解并同情【摸头】”
一点都不耽误他甩来收款码。
江稚照价赔偿了精神损失费,退出微信,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针灸结束,医生拔了针,交代她注意事项,着重强调避免剧烈运动,还开了三副膏药。
江稚道了谢,扶着腰离开中医馆。
接下来两天,她谨遵医嘱休养,连门都没出,三餐全由酒店大厨烹制好送到房间。
第三天,江稚终于可以在黄昏时分下楼,到森林里散步。
走十来分钟她就有点累了,恰好前方有张长椅,刚坐下,便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她辨认出声源,听了好一会,才起身走过去。
山庄正门。
被拦截门外的许婉宁正咬牙切齿地质问保安经理:“什么?!进黑名单了?!不可能!”
她向来把山庄当做自家后花园,想来就来,哪曾受过这种冷待?!
偶尔有车出入,一想到里面的人会有怎样打量的目光,许婉宁顿感臊得慌。
等车走了,她提着裙摆上前,颐指气使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谁,你凭什么拦我?!”
“原来是你啊。”一道略显散漫的声音骤然打断她,“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鸭,在这里嘎嘎乱叫。”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保安经理如释重负,恭敬地喊道:“江总。”
许婉宁被堵了话,铁青着脸,还没反应过来,江稚已走到她近前:“你刚刚的问题问得好。”
“凭什么拦你?”江稚在山庄大门上拍了拍,“就凭它现在姓江,不太欢迎某些姓许的人。”
许婉宁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了声:“你把我拉进黑名单,爸爸知道吗?”
江稚无所谓道:“你不如回去问问他?”
许婉宁咬紧牙,心里清楚有江稚在,今晚这道门是很难进去的。
可她在山庄定好雅间,还邀请了不少朋友准备庆生,如果到时不出现……
又有一部宝马减速经过,离得不远的树下,两个扫落叶的阿姨悄悄碰头,用自以为小的声音八卦:
“看吧,冒牌的始终是冒牌的。”
“可不是,平时嚣张成什么样了,在人家正牌千金面前还不是得夹着尾巴?”
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议论她了?!
许婉宁险些气炸,想着与其当众丢脸,不如先回车里打电话给爸爸,让他出面解决。
江稚总不能连爸爸的话都不听吧?
“你给我等着瞧!”许婉宁不甘心地放完狠话,转身朝车走去,没想到她刚刚跺脚时太用力,精心准备的水晶鞋尖跟陷进了菱形地砖的缝隙里,连带着整个人重重跌摔地面。
裙摆繁复而大,不好起身,在场的人也没想着去扶一扶她。
许婉宁只能趴在地上不停扑腾,狼狈极了。
夜色渐深,两束车灯照来,黑色宾利平缓驶近,江稚不由得多看了眼,并不陌生的连号车牌。
她挑挑眉,背着手,慢悠悠往山庄里走。
半路遇到小跑过来的宋雅南,一打上照面,她就兴冲冲问:“许婉宁走了?”
江稚点了点头。
宋雅南顿时露出错失一个亿的表情,她解锁手机,点开视频,画面里正是趴地扑腾的许婉宁。
“扑街咯!”宋雅南语气不掩幸灾乐祸,“她朋友还在包间等着给她庆生呢,结果人没等到,倒是等来她被拦在门外还扑街的视频。”
“不知道谁拍的,在各大群里传遍了都,不出今晚,许婉宁就要在圈里颜面尽失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江稚,“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嘞,送她这么一份毕生难忘的生日礼物。”
江稚没在意她的调侃:“不是有晚宴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别提了!”宋雅南郁闷地撇撇嘴,“跑腿还有我份,雅间哪有我待的位置?”
“我爷爷亲自招待,我伯父我爸作陪,我那眼高于顶的堂姐也来了,还隆重打扮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这么大阵势。”
江稚动了动手指,故弄玄虚道:“这位大人物,应该姓程。”
“你怎么知道?”
“我就那么掐指一算。”
宋雅南扑哧乐了:“等会你有什么安排?”
她想蹭顿饭,顺便和老同学叙叙旧。
江稚红唇微弯:“当然是收拾收拾,准备去接收许婉宁的朋友圈。”
“妙啊!”宋雅南激动举手,“带上我!”
先前被抢走的雅间还给了宋雅南,江稚安排服务生将许婉宁邀来的客人引导到同层其他包间,门开着,她径直走进去。
此起彼伏的说话声霎时熄灭,围在一起的人齐齐扭头看她,表情中透出那么几分……复杂。
“许稚!”一个黑T男生惊喜地站起来,“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模样没多大变化,江稚一眼就认出是初中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是卓逸啊。”卓逸故作伤心状,“以前还给你写过情书的,你不会忘了我吧?”
“回来没几天,”江稚笑了笑,“好久不见。”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凑过来,将她围在中间,各种自我介绍,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圈内人以群分的界限分明。
以许婉宁的层次和能力,结交的无非是一些在家族企业担任不那么重要职位,或者拿家里的钱搞玩票性质俱乐部,耽于声色享乐的纨绔公子哥,他们中大部分是江稚儿时旧识、同窗,只不过她出国后彼此间疏于联系,才断了交情。
故友重逢,其乐融融,一场专为许婉宁攒的庆生局,硬是变成了江稚回国的欢迎会。
江稚又坐着聊了片刻,手机接连震动,屏幕跳着“许铭安”三个字,她没理,那边也很有耐心,似乎她不接就不罢休。
江稚让服务生送来酒菜:“大家吃好喝好,我有点事,先失陪了。以后一定要常来玩,给你们友情价。”
众人笑呵呵地应:“一定一定!”
她给宋雅南递了个眼神,宋雅南嘴里塞着北极甜虾刺身,腾不出空说话,用力拍拍胸口:
放心,这场子我保证替你看好!
江稚拿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出去了,没管来电,她来到走廊尽头的小露台,找出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程总,需要帮忙吗?”
晚风徐来,江稚张开手去舀,凉意从指间穿过,手机又是一震,有回信了。
程与淮:“麻烦江小姐了。”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心,从宋雅南的话中,江稚猜到他在参加一场意料之外的相亲宴,而他也意会到她要帮他什么忙,连雅间号都不发,就是笃定她知道他此时的位置。
合作达成,江稚面露得逞之色,检查了下衣着,不很正式,但也算得体,参加私人晚宴够用了。
她回复:“你的女朋友还有两分钟抵达现场。”
程与淮:“我让人去接你。”
江稚边往雅间走,边拨通他电话:“我到了,麻烦程总亲自出来接。”
这是他作为合作方的诚意,也是女朋友该有的待遇。
然而,那端只有一片沉默。
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毕竟有求于人在先,应该一步步试探底线的,江稚正懊恼着,一束光倏然漏出来,雅间的门开了。
男人从明亮中走出,穿过半暗的交界处,立在她眼前。
他穿着偏冷调的白衬衣,扣子系得一丝不苟,衬出挺拔身形。
逆着光的缘故,神色看不分明,但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霜雪之意。
江稚下意识摸摸手臂,瞥见他袖口处,戴着银质包边的墨绿色宝石袖扣。
看似简约,实则处处透着讲究。
而且有点巧,四舍五入,他们算是穿了情侣衫。
程与淮侧着身,往旁边让了让:“进去吧。”
“等等!”江稚有些措手不及,“我们不需要提前演练一下吗?”
程与淮看她一眼,淡声道:“不必,我相信江小姐的应变能力。”
江稚:行……吧。
门合上的轻响,如同导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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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江稚迅速进入女友角色,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
她清晰感觉到,男人的小臂线条瞬间绷紧,似是竖起戒备,在抗拒她的亲近,但并没有挣开她。
他们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江稚无疑是其中的焦点。
女孩子身穿颇具设计感的纯白上衣,搭配浅墨绿半身裙,腰身为界,好似一蓬绿轻托着春日清晨雾气的白。
哪怕站在旁侧的男人存在感强烈,也半分没失了她的好颜色。
雅间陷入安静,江稚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砸出冗长的沉默。
直到程与淮以女友的身份将她介绍给宋老爷子,其他人才堪堪回神。
程与淮今晚赴宴,是受奶奶所托来看望她的旧友,不料她和宋老爷子暗中联手设下相亲宴,双方心照不宣,可始终没摆到明面上,所以他携“女友”出席,也不算失了礼数。
江稚松开他的手,礼貌打完招呼,不经意发现宋雅南堂姐宋嘉南妆容精致的脸上划过一抹失落。
她还留意到,宋老爷子和儿子快速对视一眼,又暗暗朝孙女摇头,应该是打算放弃原先的相亲计划了。
雅间专属管家在程与淮旁边加了张椅子,江稚落座,大方接受对面四双眼睛的审视,不见一丝怯场之色。
两人皆相貌气质出众,一个疏冷矜贵,一个清丽柔美,虽然没有亲密举动,但看起来就是格外般配,赏心悦目。
然而目前的真实情况是:
他们根本一点都不熟!
宋老爷子笑着聊起往事,江稚编辑好信息,先在桌下用脚碰碰身侧男人的皮鞋,等他看过来,她将手机递过去。
程与淮分心低头,一眼就看到她那右上角碎裂小半边的手机屏幕,然后才看清信息:
“程总,我要怎么称呼你啊?”
见他不回应,江稚凑近,试探着喊了声:“darling?”
程与淮闻到一股茉莉淡香,陌生的气息,猝不及防入侵嗅觉。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点距离,在她手机上打字:“直接叫名字。”
江稚回复:“我不敢。”
程与淮偏过头,直直撞入一双漂亮杏眸,里面笑意藏不住,明晃晃从眼尾溢出来。
依他看,她就没什么不敢的。
服务生上完菜,大家开始用餐,对面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围绕着他们转。
众目睽睽下,再不秀点恩爱,难免有穿帮嫌疑。
江稚临时充当技术指导,飞快敲字:“作为男朋友,程总不给女朋友夹菜吗?”
程与淮定定注视她两秒,拿起筷子夹了块甜酸排骨放入她碗里。
江稚暗忖不妙,忘记跟他说医生交代她要饮食清淡的事了,怎么办?
总不能夹回给他,或者丢掉吧。
她只好捧起碗,吃了点米饭,挖出个洞,把排骨埋进去。
正要松一口气,男人又给她夹了脆皮烧鹅,江稚忍不住轻拉他袖口,比了个手势,谁知他会错意,她碗里又多了蜜汁叉烧、香菜牛肉……
很好,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没有一点默契!
桌上十八道菜,他夹的都是她暂时不能吃和不喜欢吃的。
“太多啦,”江稚灵机一动,开始跟他撒娇,嗓音甜软,“人家吃不完。”
她挑了几样菜夹回给他:“darling,你帮下忙呗。”
程与淮:“……”
这些菜都不合他口味。
好在其他人大概因为晚宴计划被打乱而各怀心事,直到散席,也没有人看出来他们并不熟。
等宋家人离开后,江稚和程与淮也搭电梯下楼,走到草地边,她问:“程总,我今晚表现怎么样?”
程与淮略作思索,沉吟道:“过犹不及。”
江稚进行简单复盘,一方面她表演痕迹略重,是有点刻意了。
另一方面,某些情侣间很自然寻常的亲密行为,由他做出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还有就是,没有默契。
不过问题不大,他们可以慢慢磨合嘛。
江稚反手揉揉腰,脚边有几朵零星的花,正迎着晚风绽放。
她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那我算过关了?”
月色朗朗中,男人眉眼微垂,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线低沉:
“江小姐什么时候把笔试的数学题解出来,就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
江稚突然眼前一黑。
对那道题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因为当时绞尽脑汁,还求了不少数学大师保佑,她也只能算出这样的答案——
一共有8.305个大妈以每秒100公里的速度冲去抢免费鸡蛋
呜,天亡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