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小追在此时扑进温砚的怀中,替男人回答了问题,“我妈妈这几天出差了,黄毛怪送我来上课。”
“小屁孩,怎么说话的。”季知远从雪中漫步而来,声音懒懒的,带着一点磁性。
闻声,温砚怀里的小追转身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你以前的头发可不就是五颜六色的。”随即跑进了书房。
男人无奈的勾唇,行至温砚跟前:“应该也没有五颜六色吧,我记得也就染过黄色和红色。”
“还有绿色,当时还是夏天,你在我家园子里站着,季爷爷说你像是盆栽成精了。”遥远的记忆忽然被唤醒,温砚脱口而出脑海里的画面。
“老爷子损的很。”男人的眼神迅速从温砚身上扫过,收的很快,叫人难以从察觉,跨进门槛径直进了屋子。
温砚见状也跟了上去。
小追很乖的站在案桌前,铺好了宣纸:“温哥哥,我今天早点写完可以和云胡多玩几分钟吗。”
“可以啊。”温砚语气温和的走近案桌,伸手将桌上的墨锭夹在拇指和中指间,食指抵住顶端,动作娴熟的研起磨来。
而季知远则在纱帘隔断外将身上的落雪依依处理干净,而后靠在红木椅上,悠哉的品起桌上热腾的茶。
入口清冽芬芳,是极品的雪顶含翠。
桌案前的一大一小,安静的练起字来,偶尔传来几声温砚水润的嗓音:“起笔讲究一个空中落笔呀,小追,哥哥再教你一遍.”
没有关上的木窗外,是一派的雪景风光,落雪无声,只偶尔传来几阵寒风的喧嚣。
大约过了快一个小时,桌案前的小追松下了笔,犹如是浑身的细胞也松懈下来:“太难了,温哥哥,我要去和云胡玩了。”
温砚低眸看着半熟宣上男孩练的那面字,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然是进步不少:“去吧,你把云胡抱进屋子里来玩,外头太冷了。”
“好。”小追犹如一股烟溜出了屋子。
温砚从桌案边走出来,方才授课,他不敢走神去看隔层纱帘外的季知远。
只见彼时的男人正站在贴满字作的白墙前欣赏着,眼神最终落在一副行楷上:“形而上者
为之道形而下者为之技。”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是后者。”温砚停在他身后也看着自己几年前写的这副字眸色之中带上几分沉郁“譬如我。”
身后传来略带自嘲意味的话语季知远转过眸来寻着声音的出处。
此时小追抱着云胡进了屋子:“温哥哥我把云胡抱进来了。”
小孩怀里的云胡一见着温砚便从怀中逃出来敏捷的钻到温砚的裤脚前“喵喵喵”的叫了几声。
温砚蹲下身来伸手抚上云胡的小黑脑袋:“云胡。”
小黑猫像是听得懂一般睁着两只又圆又大还水灵的眼睛盯着他奶声奶气的又“喵”了一声。
身后站着的男人沉默许久忽然念出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蹲在地上背对着季知远的温砚瞳孔微微一缩回首望向男人。
这句诗念的叫他心乱。
只见男人正眼角含笑的盯着云胡也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云胡身上泛着光泽的**:“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听。”
原来他只是对着小猫念。
“随口取得。”温砚低着眉摸着小黑脑袋的手并没有因为男人也伸过来的手而避让半分甚至撸猫的幅度还变大了一些指尖有意无意的触到一点男人的手指皮肤。
鼻间又窜进身边人的玉龙香。
即使混合着烟草味也还是很好闻。
小追也跑上来贴着云胡。
云胡受不了这样的营业强度骂骂咧咧的“喵”着晃着脑袋甩掉众人的手
小追见状跟着云胡又跑出了书房。
“时候也不早了温老师下午有课吧。”季知远缓缓站起身收回自己撸猫的右手自然垂落随即掩在身后有些许僵硬的张了张五指。
温砚点点头:“对现在过去刚刚好。”
“我也有顺路带你一起过去吧。”
季知远主动这样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抿着唇摆手:“没关系已经有人来接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园外了。”
“这样。”说话的间隙季知远又将伸张的五指缩了回去“那我.就先送小追回去了。”
“好。”温砚勾唇笑容浅浅脸上那对梨涡显现。
却莫名勾人心魄。
他的美似乎就美在这就像是一个方方正正待在田字格里的汉字明明是端正自持的可不管他做什么哪怕只是礼貌的弯弯唇你都被他深深吸引他越是矜贵庄重你就越是期待着能拉着他从条条框框里跃出来
越是想要看看他不在格子里的样子。
季知远偏过眸去快步迈出书房唤着小追:“小屁孩你得回家写功课了别玩了。”
随后不知道在园子的哪个雪堆里拎出了小孩一路拎着出了止园。
温砚也一同出了园子。
园子的正门前一如往常的停着沈焉的那辆黑色保时捷。
男人半靠在车门上大概是等了挺久手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他盯着园门盼了这么久却是盼到了一个拎着小孩的男人。
这个人还是季知远。
难怪他说门口这辆库里南是谁的呢。
沈焉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环胸挑着眉:“哟季教授几年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原本就没玩尽兴心情不好的小追直接开麦:“什么眼神啊捐了吧。”说完径直便从沈焉面前略过钻进了车里。
沈焉面上挂不住正欲发作刚从园里出来的温砚却忽地叫住他:“沈大哥等很久了吧。”
沈大哥。
这个称呼一出二人的面色中皆闪过异样。
沈焉当然是又惊又喜至于季知远嘛惊是惊了喜不喜的就不知道了。
“没有多久等你那不是应该的嘛。”沈焉挺直了腰板语调都拔高了。
眼里满是挑衅和骄傲地瞟向季知远。
刚刚跨出园子的温砚并没有机会见着此时的季知远是什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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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什么反应。
因为男人似乎连眼神都没给沈焉丢下一个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温砚站在门槛前望着库里南绝尘而去的尾烟眼底掩上一层落寞。
“终于等到你改口了我就说嘛温老师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沈焉眯着眼对他笑。
沈焉长得不差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确实是看狗都深情眼角下的一点泪痣生的也是恰到好处。
所以有
时候,温砚也能理解为什么贺词会掉进沈焉的坑里。
但并不理解为什么能掉的这么深。
“上车吧,好冷。”他的语气平淡,和方才喊“沈大哥”的时候,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焉搓着自己被冻红的手,点头小跑过去开车门,狗腿的很:“知道砚砚你怕冷,暖气我一直开着呢。”
砚砚?
温砚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实在忍不住表情僵了僵:“你叫我什么?”
“你不是也不叫我沈先生了吗?我想着…我也可以换个称呼了吧。你不喜欢?”
“不喜欢。”温砚坐进副驾,表达的干脆。
“那我也还是要叫的。”
“.”
到岚大上完课后,温砚坐在办公室里,不禁开始复盘这件事。
自己是为了激一激季知远才叫的“沈大哥”,结果激没激着不知道,自己反惹一身骚。
现在他只想回去写一个大大的“悔”字挂在床头!
晚上,他拒了沈焉的邀约,躲在自家园林的西偏门的小池塘边点燃了一根薄荷味的爆珠香烟。
这种香烟的味道会淡很多,有时候抽一根在外头逛一圈味道就散了,比一般的香烟要好处理。
止园很大,他待得这个小池塘边离他父母的住处估摸着步行得二十多分钟。
他一直都在这抽烟,然后返回书房,烟味也就散的干净了。
纤细的烟身被他夹在指缝间,小池塘里的绿水结成了冰,他坐在岸边冰冷的石栏上,看着烟头冒出的点点亮光。
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抽烟,但是他从前常看季知远抽。
他便在脑海里想起男人夹着烟的样子,借着脑海里的画面偷偷学起来。
他还没学会呢,季知远就出国了。
想到这,他默默将烟嘴再度塞进唇中,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薄荷味的辛辣气体便涌进他的气管直穿他的肺脏。
让人上瘾。
他将烟头抿灭后,连着烟灰一起装进自己带的小密封袋里,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暂停的雪又漫天落下来,温砚趁着月色与雪色,又坐了一会,耐不住冻后才起身回房。
季家的洋楼外也飘起了雪。
季知远半倚在卧室的窗台前,手里夹着烟。
房门在此时被猛地推开。
是季盼山:“好啊,你小子.人家小砚送给我的祝寿作,你好意思拿来挂在你床头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个国老婆怎么就没了呜呜呜
连更三章之后大概是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