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连打好几个喷嚏，嘀嘀咕咕:“好像有人在骂我。”
悦云起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裹紧自己外套:“你感冒了吧？戴个口罩。”别传染给她。
“我再强调一遍。”王行之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悦云起立刻正襟危坐，仔细听老板“再强调”的重要事项。
“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如果有，那也请在上班时间藏好。”他走到会议室最前面，视线从后往前巡视，最后停留在悦云起这里，“上班时间，不是让你们谈恋爱的。”
悦云起虽然不清楚是公司里的哪对情侣碍着老板的眼了，但不妨碍她积极点头。
王行之坐下，月会正式开始。
职能部门一向是最后汇报，所以上半场会议悦云起不需要发言。
平时她坐在后排，可以偷偷玩手机，但现在坐得离老板那么近，她什么都干不了。
往左看，是蠢蠢欲动想干掉整个公关部的周铭，往前看，是今早和她说想接手老板个人号的企发部经理，往右看，是……老板。
三个人，悦云起都不想看。
但一直低头发呆也不太好，最后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悦云起微微侧过身，看向三人中颜值最高的王行之。
悦云起盯着他的眉眼开始走神。
王行之其实很少会在公司说员工的私事，而公司现有的规章制度里也根本没有什么“禁止办公室恋情”，悦云起猜测是因为他自己失恋，所以看不得别的小情侣甜蜜。
可怜的小情侣们，要被迫转为地下恋情了。
唉。
悦云起毫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心想:她也好可怜，怎么当初就手滑了呢？还偏偏碰上一个小气鬼加恋爱脑合体的老板。
“悦云起，你摇头是不认可我刚刚的话吗？”
突然被点名，悦云起有些呆地看着老板，两人对视，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大脑瞬间空白，不受控制地发出“啊？”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坐得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意识到什么，她反应极快地收了尾音，立刻回答了刚刚王行之的问题:“我摇头是因为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万能答案。
管他老板刚刚在说什么呢，反正就是说得又好又棒，她是傻了才会不认可老板的话。
王行之好像只是很随意地点了一个人，而她恰好就是那个走神的倒霉蛋。
他继续说下去，悦云起强打精神，认真听着。
没过多久就轮到了职能部门汇报。
悦云起主动第一个发言，她简单说了说公关部的日常工作，汇报重点都在新业务:老板的个人账号。
吸粉量可以，目前各项数据都不错。
她这边刚结束发言，对面企发部的经理便开口:“王总，我觉得您的个人账号还是应该交给我们企发部运营，公司的官方账号本就是我们企发部在管，我们更熟悉管理这块。”
“企发部的官方账号已经运营两年多了吧？过去一个季度收到的评论点赞量加起来有超过一万吗？”有人和她抢KPI，悦云起立刻变得攻击力超强，“虽然企发部运营账号的时间长，但好像没什么成果呢。”
企发部经理:“运营账号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一时的火爆不代表长久的火爆，你不要被眼前的虚假繁荣迷惑——”
悦云起直接打断他:“虚假繁荣也比没有繁荣好。”
两人争执不休，谁都不想退让。
王行之听着他们争他的“个人账号运营权”，心里有些微妙。
悦云起已经气到脸通红地站起来拍桌子了，她可不是那种会为别人做嫁衣的人。
“好了。”王行之终于开口，拍板，“维持现状，我的个人账户交给公关部运营。”
接下来是人事发言，出乎悦云起意料，周铭根本没提优化公关部的事情。
行政、财务、法务……
等所有部门汇报结束后，王行之终于提到了吴秘书的事。
“吴秘书因家中有事请了两个月的假，他的工作需要有人顶上。”王行之不知道吴尽提前和悦云起说过，他语气严肃，“我知道大家手头上的事情很多，但两个月的时间太尴尬，新招人需要磨合，也浪费资源。”
“当然，事情多了，钱——”
“我可以！”悦云起不想表现得她只是为了钱，所以特地赶在王行之说钱之前，举手表态，“王总，我们公关部要运营您的个人账号，我认为暂接吴秘书的工作，也能让我们挖掘出您身上更多的闪光点。”
她说话时，为了让人更信服，很喜欢追着别人的视线跑。
王行之只在她喊出那句“我可以”时，眼神和她碰了一下。
悦云起说完心里也有些没底，老板为什么不看她？是觉得其他人更合适吗？
现在正是要出新产品的时候，其他部门的工作量都很重。
而职能部门中，唯二任务轻松些的就是公关部和法务部。
法务部的经理家里有些小钱，他早就躺平了，自然不会争着去干活。
王行之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也没有其他选择:“行，那吴秘书的工作就暂时交给公关部。”
会议结束。
虽然老板还没离开，但是整个会议室各种声音不断，悦云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周铭:“你不是说要提优化方案吗？我都做好和你大吵一架的准备了。”结果他根本没说。
周铭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板，王行之正被研发总监拉着说事情。
“王总前脚刚说要把账号运营交给你们，后脚我就说要优化你们？我是傻B吗？”
悦云起被他逗笑，点头认可他最后一句话:“你不是吗？你就是啊。”
周铭假装生气:“公司禁止人身攻击。”
“不，是禁止办公室恋情。”悦云起开玩笑。
“悦云起，午休结束后来我办公室。”
她刚说完就听见老板的声音，她瞪了看笑话的周铭一眼，然后迅速变了一副面孔，转过头毕恭毕敬地应下:“好的，王总。”
她不知道王行之有没有听到她最后学他说的那句话，从他的脸上她实在太难察觉出他的情绪，要不是悦云起在这家公司待了很久，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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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和笑，她真的会怀疑他是个面瘫。
目送王行之离开会议室后，悦云起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毫不客气地推了一下旁边周铭的椅子，嘀嘀咕咕:“老板来了也不告诉我，真坏啊。”
悦云起回到办公室后，便和小白说了接替吴秘书工作的事情，至于钱和具体工作分配，老板还没和她沟通，所以她就暂时没说。
她估计王行之让她下午去他办公室也是说这件事。
小白比她想象中的兴奋:“出差是不是可以公费旅游了？”
悦云起觉得这孩子到底是刚毕业一年多，太单纯了:“我觉得出差比上班还累。”
小白听不进去:“我觉得王总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人，到时候肯定能抽空去玩。”
悦云起:“……午休吧，小白，梦里什么都有。”
傻小白，只有钱到位，才能让打工人奔波，至于想象中的自由，对打工人而言是不存在的。
有时候悦云起也很羡慕小白这种心态，但作为一个正背负着百万房贷的人，她觉得自由和金钱比起来，暂时金钱略胜一筹。
等她还清房贷，再有一笔存款后，她立刻辞职躺在自己的房子里，绝不出卖自己的时间和生命。
那个时候，自由才能战胜金钱。
悦云起本想小睡一会，神清气爽地去老板办公室聊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越想睡着越难入睡，她趴在办公桌上，脑子里想象着一会儿老板会和她说什么。
是给她打预防针，说吴秘书工作很重呢……还是和她聊吴秘书的工资去处？
直到手机闹钟响了，悦云起还没睡着。
王行之好像总是能影响她的睡眠，她上次失眠也是因为他。
“悦姐，你还不上楼去？”小白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办公室，他刚醒，还躺着呢。
“马上。”悦云起在纠结要不要拿笔记本上去。
万一是她多想了，老板是要和她聊公关部的工作呢？还是带着保险些吧？
她抱着笔记本从办公室出来。
午休时间刚结束，大部分办公室都没动静，外面的办公区有人在伸展身体，有人趴在桌上玩手机，都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要不是王行之让她午休结束去找他，她也会缓个五分钟才开始工作。
悦云起慢吞吞地挪动着，虽然楼上楼下的距离再磨蹭也浪费不了五分钟。
“王总。”王行之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悦云起轻敲了三下门。
“等一下。”和他上午会议时的声音不同，有些沙哑。
隔着门的三个字而已，但悦云起就是听出来他刚醒。
悦云起:……他不会忘记他叫她来的事了吧？
她靠在门边，抱着笔记本打了个哈欠，悄悄在心里骂老板。
门被打开，悦云起站直身子仰头。
王行之的头发有些湿，身上的白衬衫变成了黑衬衫，最上方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还有她曾闻过一次的清爽香气。
悦云起有些震惊，老板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一天要洗好几次澡的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