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泉确实有两把刷子,崔拂雪这一觉睡到了将近傍晚,什么梦都没做,睡得格外香甜。
梳洗了一番,崔拂雪出门,走到岔路口左右想了一会儿,抿抿唇往府衙方向而去。
一进门便得知,江不系已经回来了。
江不系正与王知权和贺文章说些什么,见到崔拂雪上下打量了番:“卫泉同我说你不太舒服,怎么不好生在家歇着?”
崔拂雪:“无碍,多亏了卫泉,睡了一觉眼下已然好多了,小侯爷此去扬州府可有收获?”
江不系下巴泛出青色的胡茬,看着疲惫,人却有些兴奋:“带回来一个人,府台大人,一起去审。”
江不系边走边道:“老贺跟我说了李耕的事,我在扬州府也问到几个差不多情况的孩子,待会儿都在名册里找找,若是都找不到,说明名册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王知权十分好奇:“小侯爷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江不系勾勾唇:“意外之喜,倒成了这趟扬州府最大的收获。”
进了关押的屋子,里面捆着一人,几人打眼一看,竟是礼部员外郎姚元英。
王知权一副你害老子找的好苦的模样指着他,厉声道:“姚,姚元英?是你?”
江不系歪着头,讽刺道:“回程的路上,见到个人在林子里鬼鬼祟祟,喊了几声不但不停还越跑越快,等我追上才去才发现,竟是我们员外郎姚大人。”
王知权猛地一拍桌子:“姚元英,你为何杀害司正秀和黄志旭,还不速速招来?”
姚元英被堵着嘴“呜呜呜”说不出话来。
贺文章上前一步扯了他嘴里的破布。
他这才破着嗓子喊出声:“我何时杀过人,府台大人,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莫要信口雌黄,”他哼了声,“朝廷命官该刑部主审,你们没资格审我。”
江不系撇撇嘴:“有道理,府台大人,咱们办案子却不能坏了规矩,要不,请刑部堂官来一趟?”
南京刑部侍郎甄南,曾是武昭侯同窗,两人关系不错,可惜,虽有才,却长得太难看,皇上看见他总犯恶心,干脆撵到了南京。
姚元英哪里知道他与江不系之间有这层关系,只见江不系朝着来人一拱手,叫了声:“世伯。”
江不系几桩大案办的漂亮,甄南看着江不系有些欣慰。
想江不系初来南京时他也想过照拂一二,奈何武昭侯来信,说要给他历练,绝不可偏私,这才作罢。
他瞄了眼被绑在地上的姚元英:“本官到场便是守了规矩,随舟,你且审,本官听着就成。”
崔拂雪私下看了圈,这位刑部堂官见鬼了不成,屋里哪有一个叫随舟的人?
王知权扯扯嘴角,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小侯爷的表字。”
崔拂雪一脸恍然。
江不系颔首,应了声“是”,对姚元英道:“姚元英,你为何与家人谎称公差私自离开南京?”
姚元英后槽牙紧咬,半晌,他问:“黄大人,黄大人还在吗?”
江不系眯起眼看着他:“此话何意?”
姚元英有些怯:“我与黄志旭一路被人追杀,我是好不容易才逃走的,黄大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逃掉。”
江不系不答反问:“谁在追杀你们?”
“他蒙着脸我没看见,但是,我能认出他的身形,是太医院院判,宁荀。”
王知权大吃一惊,连甄南也抬起眼。
江不系倒像是早已料到:“他为何追杀你二人?”
“因为我们可能发现了他与司正秀之间的秘密。”
“可能?”江不系好整以暇地往后靠进椅背,等着他自己交代。
姚元英双拳紧握:“我也不确定,我和黄志旭与司侍郎不和,这在南京朝廷里不是秘密,我与他是同榜进士,黄志旭与他同拜沈阁老为师,我们不明白,为何只有他能扶摇直上。”
“若他有真才实能,我们倒也无话可说,可除了阿谀奉承、拍马溜须,这人什么都不会,近来竟有传闻司正秀要被调往京师,”他苦笑,“我们熬了十多年还只是芝麻小官,他却能进京。”
进京,是多少南京朝廷官员的梦。
姚元英继续道:“中元节后,黄志旭找到我,悄悄跟我说他可能知道了司正秀为何能升的如此之快,只不过,他没证据,而这秘密,就藏在当年的养济院中,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知,他只说只要证据确凿,就能将司正秀拉下马,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可金陵的养济院早迁去了扬州府,我们二人潜入卷宗阁里翻了几日也没找出问题所在,于是商量了一番决定去扬州府,哪知这个时候司正秀死了。”
“司正秀死了倒也省了我俩的事,不用再去扬州府,本来这事该到此结束,可你们问过话没两日我与黄志旭却发现好像被人监视。”
江不系问道:“为何有此发现?”
姚元英苦笑了下:“我二人家中书房都被人翻动过,公廨里也有被翻找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就是有人在监视我们,黄志旭认为宁荀可疑,他与司正秀最为交好,升迁同样迅速,既然他自己找上门,于是我二人决定还是去扬州府一探究竟。”
“礼部没了堂官,如今我最大,倒是省了告假的借口,可出城没多久,我二人便发现被人跟踪,一番商量,我们准备分道快马去扬州汇合,快到岔路的时候一蒙面人突然现身,抓住了落后一步的黄志旭,我本来想救他的,真的,但是,但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何苦……何苦要搭上自己,所以我一狠心,就跑了……”
江不系露出个讥笑:“继续。”
“我本想回城,却发现城里到处都是我的海捕文书,不得已,只能在城外东躲西藏……”
江不系坐直了身子:“黄志旭死了,照你所说,该是宁荀杀害了黄志旭?”
姚元英一抖:“当真死了?是宁荀,一定是他……”
江不系点点头:“我问完了,甄侍郎,府台大人,可有旁的要问?”
甄南和王知权摇摇头。
崔拂许与贺文章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贺文章上前一步:“各位大人,下官有一问想问姚元英。”
甄南“嗯”了声:“你问。”
贺文章转身面对姚元英:“你说你与黄志旭曾去礼部卷宗阁翻阅养济院的卷宗名册,可有撕去一些内容?”
姚元英一脸不解:“未曾,我为何要撕了那些,替司正秀遮掩罪过不成?”
甄南蹙眉:“黄志旭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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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透露?”
“他只说养济院里有人死的不明不白,可到底为何,他也不知,所以我们才要查,可养济院的名册记录里只是划去了死去的人名,连死因都未曾记录,根本看不出名堂,不然,不然我们早告到京师去了。”
江不系询问甄南如何处置姚元英。
甄南垂目想了片刻:“令其在家中不得外出,其他的待案子结了再说。”
就这么放回家,王知权不同意:“侍郎大人,这不过是姚元英的一面之词,他说是宁荀杀的就是宁荀杀的?那敢问,宁荀现在何处?司侍郎又是何人所害?”
甄南瞥了王知权一眼:“府台大人,稍安勿躁,不知道才要查,才要找证据,既有随舟在,你还怕破不了案?”
王知权求救似的看向江不系。
江不系冲他一点头。
还以为抓到了凶手,王知权恼地一挥手:“成吧成吧,来人,将姚元英送回家。”
甄南不忘提醒他:“府台大人,别忘了,下一道宁荀的海捕文书。”
说完,背着手走了。
王知权气得要跺脚,同为三品官,甄南倒指使起他来了。
还是崔拂雪来安慰他:“府台大人莫气,伤了身子可不划算,依妾看,姚大人倒是没有说谎的必要,想拉司侍郎下马是真,杀人却未免太过冒险,姚元英似乎也没有恨司正秀到要活剥他脸皮的地步,再者说,从头到尾他都没提过荷花灯,对此,似乎并不知情。”
王知权觉得崔拂雪说的有道理,气消了一半:“本府这便去下海捕文书,这倒霉案子,何时是个头!”
两位上官都走了,江不系伸了个懒腰:“累死本公子了,回家。”
江不系是真累了,回到家倒头就睡。
夜里,任凭外面吵翻了天,他只嘟囔着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崔拂雪急地拉住卫泉:“小侯爷还没醒?”
卫泉跺脚:“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崔娘子试试?”
“我?”崔拂雪还是第一次进男人的卧房。
比她想象的要干净整洁。
江不系抱着被子,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扯出个傻笑。
崔拂雪拍拍他,轻声道:“小侯爷,小侯爷?”
江不系“嗯”了声,就是不睁眼。
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他有醒的迹象,崔拂雪逐渐恼火。
卫泉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心里为江不系默默祈祷:我的主子哎,你可知站那喊你的是谁?自求多福吧!
崔拂雪无计可施,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在他耳边吼道:“江不系,宁荀死了……”
江不系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崔拂雪避让不及,不偏不倚,两人亲了个结实。
卫泉迅速捂脸转身往外退,心道:主子好手段。
崔拂雪连连后退几步,不知该气还是该羞,大口喘气。
只有江不系,愣了半晌,才问出个:“谁死了?”
卫泉早跑的没影了。
崔拂雪见他一副还没从睡梦中清醒的模样,狠狠擦了把嘴唇道,没好气道:“宁荀,宁太医死了。”
江不系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抓起外袍往外边走边问:“在哪儿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