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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025

作者:莫一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小二是个机灵的,一口气把剩余的菜品都安排了,似乎生怕秦桑再要些别的没有的。


    他报了菜,又小心翼翼道:“哟,公子怎么去那桌了,那这菜是分开点还是……”


    秦桑道:“就按你说的配着来吧,不必分开点了,省得浪费您家桌子,”她看四处几乎都已坐满了客人,笑问,“你们这里每日生意都有这么好?”


    “那倒不是”,小二摇头,“只是过两日就是射柳节,衢州府每年这个时节都要举办一次蹴鞠大赛,各个县丞的蹴鞠队伍都要前来比拼,是以这两日的客人尤其多。若有怠慢之处,实在对不住。”


    “蹴鞠大赛?”秦桑想起来了,“的确听说过。”


    小二忙着招呼客人,没时间细说,很快就被召走了。


    秦桑回头想问谢岁安会不会蹴鞠,却见那人坐得离自己老远,一把嵌玉折扇摇出了生人勿近的气势。秦桑难以理解他为何会气成那样,也不想在他气头上去触霉头,她端上一杯茶,闲来无事,继续伸长耳朵听八卦。


    邻桌的两个一看便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不知哪家偷溜出来的,正小声商量着今日在翠云楼的所见所闻。


    一个道:“其实姚思思也没有传闻中的多好看,不过打扮成那样,不好看的也都好看了,还至于让两个男的为她惊天地泣鬼神的打上一场,你看见没,王公子的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另一个声音温柔些的道:“也是好看的,至少你我肯定比不上。”


    “我跟她比什么呀,她一个贱籍的女子,朝不保夕的,待到青春蹉跎人老珠黄,还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多惨呢。”


    “那倒也未必,我看那位王公子,对她似乎很不一般呢,说不定就能替她赎了身,纳回家里做小妾,也算是个好出路。”


    先前那位便用筷子轻轻敲对面的头:“你是傻了吧,做个贱妾你还觉得是个好出路。”


    被打的女孩想来生性善良,她捂着额头道:“人生无常啊,谁能保证一生顺遂不出变故呢,我爹说京都上头乌云密布,保不准哪天世道就乱了……”


    她没说完,因为另外一个女孩已经伸手佯装再打人了:“快说呸呸呸,什么不吉利的话啊,你我父母都康健,咱们只要不掺和乱七八糟的政事,都能平平安安,顺遂一生!”


    温柔些的女孩便吐了吐舌头,笑了。


    秦桑听得一度欢喜一度愁,都知道远离政事保平安,她却是为了拨乱反正,厘清乱麻而来,又险又累的,何苦来哉。


    不过,王世贞被打出鼻血了?


    好事。


    她这计划宜早不宜迟,等到双方怨气过去了那效果可就要打折扣了,于是她再看向谢岁安,决定给这小子一个台阶下,毕竟自己堂堂仙尊,不好同一个尚未尝到人间辛苦的懵懂小儿闹脾气,罢了,总归自己大度些便是。


    但她手指敲击着桌面,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这台阶摆端正,好让双方都体面。


    正在这时,小二又哈着腰来了:“姑娘,方才那位让鱼的客官说,反正姑娘也是一人用饭,不如同坐、共享。”


    秦桑一怔,本想一口回绝的,可小二指着三楼一处拐角,栏杆处白衣一闪而过,她忽道:“就是三楼拐角处的那位白衣公子?”


    小二忙点头:“正是。”


    秦桑自以为不是好色之人,只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别人都不介意,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嘛,也挺好。


    她便起身去了。


    她将小碎步迈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本就素衣素衫,行动起来自有一派清雅的韵味,引来周遭之人频频侧头。


    到了三楼拐角,这里已经收拾出用餐的小几,两张长几对向而摆。


    自己这方空着,对面已有一主一仆,一坐一立。


    白衣公子劲瘦的脊背依然挺拔,虽然眉目微垂,但依然可见五官线条凌厉,肤光胜雪,对方见了她,淡淡颔首:“唐突姑娘了。”


    虽然面上依旧没有笑,整个人如一尊雪人般散着淡淡寒意,可此时望向秦桑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化开的,温和,深不见底。


    秦桑抿唇而笑:“是我唐突公子了,抢了公子的鱼。”


    白衣公子道:“敢问姑娘芳名。”


    不知为何,这人问话之时天然有种属于上位者的淡然,他虽坐着,秦桑却有一种被他俯视的错觉。


    秦桑道:“姓秦名桑。”


    白衣公子又道:“秦桑姑娘可唤我柏四。姑娘请坐。”


    秦桑便坐了,又听这位柏四公子语气温和道:“反正都是独自一人,一人半条鱼,甚好。”


    秦桑心道,他竟误会自己是一人,想来没有看见坐在另一张桌子正闹脾气的路公子。但她此刻并未反驳,不知为何,她对此人有种莫名的兴趣。


    或许因为“路遥”那厮实在太吵了,跟这种冰清玉洁的公子吃饭,才算一种享受吧。


    小二端上已经分好的鱼,果然是一人一份,看着鲜香爽口,滋味甚好。秦桑道了句多谢,便拿起了筷子开吃。


    她早饿了,此时应该大快朵颐的,却又觉得自己若不斯文些,很是破坏这宁静的气氛,于是她尽量细嚼慢咽地吃,动作幅度虽不大,却不慢,一碗白米饭很快见了底,她温温柔柔地让英儿再盛上一碗。


    柏四公子似乎不太饿,他是真的吃得慢,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比大家闺秀还要慢条斯理。


    “秦桑姑娘从哪儿来?”他垂着眸认真拨鱼肉,忽然问道。


    秦桑咽下鱼,道:“栎县,离衢州不远,柏先生呢?”


    虽然这位柏公子看着很年轻,可他那份镇定和从容,莫名让人想称呼他为“先生”。


    “栎县?我还没去过,姑娘来衢州,可有要紧之事?”柏公子没有回答秦桑的问话,却再次将话题抛回秦桑的身上。


    秦桑观他做派,想他应该身份有秘,也就不多问,坦然回答道:“来处理点小事,不值一提。”


    “哦,方才早些时候,我在翠云楼中见过姑娘,姑娘倒胆大,长得闭月羞花,竟还敢去那种地方凑热闹。”


    秦桑夹菜的手一顿,抬眸:“哦?公子也在场?”


    若他也在场,岂不是也看见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路遥了?


    柏四将挑出来的鱼肉款款放入口中,慢慢咽了,又喝了口茶,方道:“在场。还见到姑娘身边坐着一位俊俏的郎君,怎么,他怎么不在姑娘身边陪伴了,难不成是留恋翠云楼的旖旎风光,连姑娘这等绝色也弃之不顾了?”他笑得极轻,“倒是便宜我。”


    陌生男子初次见面便评价女子美貌,其实有些显得轻佻,可此话从对面这位冰雪般的人物口中说出来,却完全没有一点孟浪挑逗的意思,仿佛只是非常平静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桑不懂他这句话背后想表达什么,故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柏四吃好了鱼,用手绢擦了唇,道:“姑娘今日挑拨离间计,用得很纯熟,不知他们二位公子中的哪一位得罪了姑娘,只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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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如今也没弄明白,今日这场闹剧究竟是如何起来的。”


    “公子此话何意?”虽然秦桑心中讶异此人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今日所作所为那样不着痕迹,又与此人没什么关系,秦桑自不会承认,她继续装傻:“难不成今日我为思思姑娘争取,也是错?女子就只是一个任人挑选的物品?恕难苟同。”


    她说得一派义正言辞,当真仿佛只是一个路见不平感同身受的女子为另一个女子打抱不平,至于那些因此而起的争执,与她有何相干?无非是那些心胸狭隘的男人自己下不来台,作天作地作死的结果罢了。


    那位柏公子丝毫不觉有异,面不改色从善如流地附和:“姑娘侠肝柔肠,路见不平,自是好意,合该如此。”


    “是吧,”秦桑深以为然,“我也觉得,自当如此。多谢公子的款待,这鱼我吃好了,这便告辞了。若有缘,公子到栎县来,我请公子吃鱼烩。”


    柏公子稍稍抬头看着已经起身的秦桑,面色冷淡,目光却依然温和。他微微一笑,道了声:“好。”


    从三楼下来后,秦桑却没找到谢岁安。


    她拉住小二问:“方才坐在那边的公子哪儿去了?”


    小二忙得一愣,然后一拍脑袋想起来:“哦,您说那位长得很俊的公子,他出门去了。”


    “出门了?”


    小二嘿嘿一笑,脸上突然现出一点尴尬与八卦的表情:“那位公子方才上楼找过您,不知怎么,就突然掉头气冲冲地走掉了,小的叫他他也不应……”


    秦桑这下终于觉得自己玩脱了,怎能见色忘义地抛下同伴自己享乐?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路遥在这客栈之中偶遇一心仪之人想要同人共进晚餐,自己是绝对没有任何意见的,更不会莫名其妙夺门而去,晚饭不是还没用呢嘛?不饿么?


    她叹道:“罢了,我去寻他吧。”反正吃了晚饭正好出去散个步,顺便买些纸笔回来。


    自从下凡这七年,秦桑从未出过栎县,可她做人期间没出过,不代表她做神仙之时没有偷溜下凡逛过街。不同的凡世有不同的规距,不同发展进程的凡世自有不同的乐趣,秦桑见得多,也忘得多,否则漫漫仙途早被这些琐事累垮了。


    正值仲春,夜风温暖,空中弥漫青草与花香,还有夜市各种小食的香气,秦桑尝过几种后,实在吃不下了,便都塞给了英儿:“待会儿见着路公子,就说这是姑娘特意给他买的,懂?”


    英儿抱着一堆牛皮纸点头。


    然而主仆两人逛完整条街,愣是没有发现谢岁安和缙云的身影。她不禁喃喃:“难不成那人果真被我惹恼,拍屁股走人了?看他面相,不像那么小气之人啊……”


    “姐姐,”这时,一个小小孩童扯了扯秦桑的裙摆,小手指向长街的转角,奶声奶气道,“哥哥叫你去那边找他。”


    秦桑松了一口气,拍拍小孩童的脑袋,又从英儿怀里捡出一支糖葫芦给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去了。


    “这条街道比方才那条街道冷清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秦桑走了几步后驻足,忽然听见一旁昏暗的小巷之中传来女子挣扎的哭泣,同时还有布帛撕裂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并未立刻走进去。


    非但没有走进去,她已经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张黑布兜头罩下,带着浓烈的腥臭气味,她下意识去摘头套,手却却已不听使唤。


    她在昏迷倒下之前只来得及想:这个年代,竟有如此厉害的迷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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