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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08

作者:莫一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人爬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茶园的别院,看守茶园的一对老夫妇见几人狼狈不堪,忙打水的打水,烧柴的烧柴。


    好一阵忙碌,几人才清理好伤口,换了干爽的衣衫。但此时外面,雨却越下越大了。


    他们不知道,不远处的栎县也在下大雨。


    栎县唯一的大客栈朝天楼的某个雅间阳台上,胖胖的李闵田正逐个分辨摆在面前一排茶叶的气味,雨丝不时飘进来也没能打断他雅兴。忽然房门被敲响三声,李闵田道了一声进,就有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站在案前禀报说:“有个巧事,或许李爷用得上。”


    李闵田:“你说。”


    “属下回城之时远远看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正背着背篓往家赶,但是雨天路滑,那孕妇一不小心脚下滑倒,摔了,一尸两命。”


    李闵田不语,待他继续往下说,那侍卫便又道:“这个孕妇属下前两日见过,她去仁心堂里拿过药。”


    李闵田捻茶叶的手一顿,将茶重新丢回茶缸里,似笑非笑道:“缺了大德了。”


    侍卫立刻噤声,不敢再提。


    却又听李主事轻轻一叹:“也罢,也是大家运气不太好,碰上个不好办的主。去吧,吓唬吓唬就行,别弄出人命了。脏手。”


    谢岁安不肯穿粗布麻衣,宁可卷在被窝里等衣服烤干,也不穿农人的衣服。


    他缩在小床上只露一个头,见缙云穿着短衫短裤来来回回地忙活,忍不住扑哧笑起来:“缙云,你腿好短哦。”


    缙云无语又不敢反驳,只好嘟着嘴干活儿,将他家尊贵的公子的衣衫拿到炭火上面仔仔细细地烘烤。


    秦桑在外面大喊:“炙猪皮和鸡腿肉吃不吃?”


    谢岁安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有进过食,自然是饿的,但他嘴挑,方才守茶园的老农端来的菜饼子他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此刻听见猪皮和鸡腿,眼睛都亮了。


    缙云可不管他,知道他没衣服穿也出不去,想吃也吃不成。


    谢岁安喊他:“喂,缙云,出去帮我拿些猪皮来。”


    缙云道:“衣服还没烘干呢。”


    “啧,你去拿进来再烘。”


    缙云正要放下衣服出去,就见秦桑端着盘肉站在房门口,谢岁安无端有些紧张地裹了裹被子:“你……你羞不羞,怎能擅闯别人的卧房。”


    “搞搞清楚,这是我的屋子,来吧小缙云,这个给你的。”秦桑把一小盘猪皮递给缙云,看也不看谢岁安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不能在床榻上面吃东西,别给他。”


    缙云想笑但又憋住了,哦了声就把盘子端进屋。


    他当着谢岁安的面,小心翼翼夹起块猪皮,丢进嘴里嘶溜一声吃掉了。不过他也只敢吃一块,公子再怎么宠他,他也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谢岁安发火之前,他将盘子递过去:“喏,这是人家给我的,我就吃一块,其它的都给公子吃好了。”


    谢岁安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拿着筷子就开吃,边吃边瞅门口:“去把门关上,别让本公子的清白被人窃走了。”


    缙云:“……”


    谢岁安吃到第三块才吃出滋味来,砸吧砸吧好几下,道:“这里放了什么,怎么吃起来这么……特别……以往好像没吃过这种香料。”


    缙云还在意犹未尽,闻言咽了咽口水,点头道:“恩,好吃。”


    谢岁安怒道:“还不快去烘衣服!”


    将一盘肉吃净,谢岁安还意犹未尽,屋外持续传来滋滋滋的烤肉声,他受不了了,对缙云道:“衣服几时能烘干?你做事何时变得如此啰嗦了?罢了,帮我把那身衣服换上,暂且穿一下吧。”


    缙云:“……”


    谢岁安穿上农人干活时穿的短衣裤,发现手臂遮不住,腿也遮不住,跟个大人穿小孩衣似的。纠结好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了。


    秦桑听见脚步声抬头,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啧了声,面不改色道:“坐吧。”


    有些人天生丽质,身材优秀,即便穿身破衫烂衣也像掩不住贵气,谢岁安就是这样一副衣架子。


    这间别院的主屋是个二居室,木架做桩,稻草盖的顶,正中间这间是客厅,也是茶室,坐在这里正好俯瞰外面几十亩茶田,层层叠叠的梯田整整齐齐铺陈开去,颇有些意趣。此刻漫山雨雾萦绕,茶园又仿佛笼上一层飘渺的仙气,更是别样的风景。


    方才进来没留意,此刻坐下向外看,谢岁安不禁呆愣了半晌,方道:“你这里真是……还不错。”


    秦桑心道岂止还不错,此时一直愁眉不展的秦玥忽然抬起头:“真是这样的,我脚下打滑,枫朗是想抓我没抓住,我才滚落下去的,他并未推我。”


    也不知道这是秦玥说的第几遍,秦桑回都懒得回答她,将烤好的鸡肉夹进谢岁安的盘子里:“刚杀的,新鲜着呢,不怕闹肚子。”


    谢岁安美滋滋的咬了口:“你这加的是何种香料,从前没吃过。”


    秦桑道:“我独家秘制香料混和研制成粉,好吃吧?”


    谢岁安点头:“好吃。”


    秦桑又递给他一杯抹茶牛乳,翠绿的颜色看得人心生欢喜,谢岁安小心翼翼抿了口,惊喜道:“这又是什么?”


    “新鲜的水牛乳加抹茶粉,好喝吧?”


    谢岁安再点头:“好喝。”


    秦玥忽然抓住秦桑的衣袖:“妹妹,你派人去看看吧,万一枫朗他们带人回去找,外面这么大的雨,路又那么滑……很危险的……”


    谢岁安啃着鸡肉很开心,道:“找就找呗,反正是他将你推下去的,让他淋点雨,也算惩罚了。”


    “他没有推我!”秦玥忽然眼眶红红,“你看到了吗?你没看到为何瞎说污蔑他,很好玩吗?!”


    说完又看向秦桑,委委屈屈道:“枫哥哥从小就只护着我,他不可能喜欢别的女子的。”


    谢岁安被吼了心里不痛快,继续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我小时候承诺要娶的女子能排神武大街一条街,这你也信。”


    秦玥终于嚎啕大哭起来,道:“他是谁啊?桑桑你把他赶出去!赶出去!别让他在我们家躲雨,也不许他吃我们的鸡肉!”


    秦桑狠狠剜了谢岁安一眼,谢岁安生怕自己果真没有鸡肉吃,赶紧夹了几块进自己碗里,测过身,慢慢啃去了。


    秦玥又哭又骂,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他的枫哥哥,果然是变心了。不仅变心了,还特别狠心。


    她抽抽嗒嗒地边哭边说:“我知道我不如延延,没有她美貌,也没有她温柔,她女工刺绣样样都很好,可是……即便如此,为什么要推我下崖呀?我让给他们就好啦,为什么……”她忽然停止了抽泣,“难道,他们想杀我?”


    秦桑:“这……倒不至于吧,那片山谷好像也摔不死人,最多骨折毁容……”


    “毁容?!”秦玥更不可置信,“为什么要毁我容?毁容能做退亲的理由吗?”


    秦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用树枝勾了勾炭火。


    谢岁安叹道:“可能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知道他是个坏人,然后回去就主动和他退亲!看,还不用自己开口挨长辈的责骂,多好。”


    秦桑瞥他一眼冷笑道:“看来路公子于此道很有经验嘛。”


    谢岁安很谦虚:“一般一般,略通一二。”


    春雨连绵,这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下午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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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守茶园的老仆穿上蓑衣斗篷,手拄木拐下山去了,他须将秦桑归不了家得消息送回去,否则主家不知山上情况要担心。


    其实山里下雨以后并不好,潮得很,几人只得在火盆里多加了些柴,企图驱赶这雨汽与寒意。


    秦玥腿上有伤,又经历了大悲和大痛,吃过晚饭就到床上躺下了,默默骂了一会儿忘恩负义的狗男女,回去一定要叫两人好看之类的,抽泣着睡着了。


    缙云原本守在火堆旁等芋头,被他家公子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悻悻然地也回了屋。


    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客厅里面只剩下两人,虽然外面风萧萧兮雨淅淅,可这整个屋子的地面都用油纸铺了两层,油纸上又铺了压实的褥子,褥子上再是席子和织毯,冬日里也是温暖防寒的。到了夏季,便把褥子给撤了,又是别样的清凉。


    秦桑在这儿放了一些话本子,还制了个摇椅,无聊之时就会拿着话本躺在摇椅上看热闹,譬如现在,她边看边咋舌:“肤浅……迷信……单纯……太离谱……”


    谢岁安凑过去,因视线昏暗看不清,只能越凑越近,直到闻见他气息,秦桑稍稍侧头看向他:“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离我远些。”


    谢岁安鄙夷道:“话本难看就别看,陪本公子说说话,本公子也甚无聊。”


    秦桑道:“你那侍卫呢?”


    “谁想跟他聊,说说你,这座茶园是你的?”


    “你有意见?”


    “这个小屋呢,你造的?”


    秦桑将书放在肚子上,闭眼休息:“不然呢。”


    谢岁安咂咂嘴:“格局还不错,挺别致。”


    秦桑心道自然是别致,你哪儿见过这世面。


    秦桑见他如此有谈性,问题也不是没有,她道:“路公子从京都来的吧?”


    谢岁安:“何以见得?”


    “猜的。”


    “那你猜错了。”


    秦桑也不与他争,又道:“我们栎县没金也没矿,又没有港口,物资只够自给自足的,也没什么特产能对外通商,小公子跑到我们这儿来做什么?寻亲?”


    说到“寻亲”二字,秦桑自己心头先是跳了跳。她睁开眼睛看向谢岁安:“你不会真是来找人的吧?”


    谢岁安靠着斗柜想了想,道:“也不算。我是逃出来的,我父母要给我说亲事,我不同意,就逃了,等他们什么时候改了主意,我再回去。”


    秦桑再次闭上眼,对他表示了情真意切的同情:“大户人家,没办法,都是利益联姻,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此话无法反驳,谢岁安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后脑不说话了。


    沉默了片刻,秦桑忽然又问道:“你家的背景……是不是很大?”


    谢岁安斜乜向她。


    秦桑道:“譬如啊,衢州有个十分霸道的商人,一看就有大靠山,非要强买我这座茶山,你……有没有关系能疏通疏通?”


    谢岁安想了想,忽然放下手:“谁,谁要买你这茶山?”


    秦桑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人家帮忙,何况对方好像没有欺上门,只不过,多个备选方案总是没错的,她笑道:“没有,只是瞎问问。听说其他地方有不少欺田霸产之事,我这茶田如此宝贝,我也担心嘛。”


    谢岁安重新将头枕在手臂上,翘着二郎腿:“放心,谁敢强买你茶山,我替你办他!”


    秦桑眼睛亮了亮。


    谢岁安却闭上眼笑得一脸陶醉:“不过你这茶山这么好,我都想强买下来做个别院了。”


    !!!秦桑将搭在身上的毯子揉成一团扔到谢岁安脸上:“滚滚滚,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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