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温姐姐！”听到女孩子们给她打招呼时的称呼，姜颂温忍不住感慨，原来15岁在公司里也已经是姐姐一般的存在了吗？
时间流逝得太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是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了，每年或者说每个月也许每天，都会有孩子离开，也会有新的孩子成为练习生。
大公司从来不缺乏练习生储备，只会缺乏出道位。有很多很多的练习生，可是真正能够站上舞台的却只有几个。
新女团的选拔从去年就开始了，一开始的十几二十多个人，到今年年初已经筛选的一双手就能数过来了。
这段时间女孩子们的精神总是很紧绷，赌上青春放弃学业去拼一个出道位，那种压力有点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比起普通未公开的练习生，rookies出道的概率更大一些，但不是百分百，以前作为NCT预备役的池韩率是典型的例子。
现在留下来的，曾经作为rookies被公开的已经不多了，以前公开的那一批女练好多已经离开了，Lami也选择去做演员放弃了爱豆生涯。好像只有Hina，宁艺卓还有她曾经作为rookies被公开过。
她那时候有悄悄许愿过，拜托请让rookies三个人一定要一起出道。
但或许是她不够真诚，愿望最后没有实现。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的状态好像真的很糟糕，对吃饭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以前在天台上的空闲时间也被拉去加练，只有在很偶尔有点太难过的时候才会去吹吹风。
男孩子们那边好像也有一个出道企划，她有时候好羡慕，女孩子们总是要等待好多年，而男孩子们似乎每一年都有机会。
可后来那个企划还是失败了，她猛然意识到有企划不代表着真的能实现，就算一年一企划也不一定能够全部都出道。
*
这一年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是来自日本的哥哥，是空降的来着，大崎将太郎，好像要和成灿一起加入NCT。
“能叫哥哥Sho酱吗？”她用日语问将太郎。她不喜欢taro这个叫法，韩国人为了更亲近才会这么叫，也没管对方比自己大了五岁，yushi也大她一岁，她不也照样喊u酱吗。
将太郎诶了一声，有些惊讶，但是很快答应下来，还反问她是要叫你颂温酱吗？还是温酱？
“嗯…温酱吧，有人叫我颂温酱了，如果有别人这样叫好像会不高兴。”
将太郎那时候没多想，以为只是她很好的朋友，没想到那个人正是后来在21年和他一起拍摄咆哮challenge的半公开练习生得能勇志。
将太郎刚来的时候韩语不好，容易被大家打趣，她偶尔也会打趣几句，意外地在将太郎身上看到了自己刚来的影子，那时候的她好像也因为韩语不太好天天被大家逗着玩来着。
她半眯着眼睛对将太郎说没事的，大家只是因为觉得sho酱很可爱而已，没有恶意哦。将太郎也笑笑，说知道哦温酱。
*
是很忙碌的一年，公司里给出了一个在showcase上和郑成灿合作表演onlyone的机会，又向她抛出了出演nctdream回归mv的橄榄枝。
认识的哥哥姐姐们知道以后纷纷来打趣、恭喜她，说着成为大家之间最早出道的记得要请吃饭，一开始姜颂温也会觉得好像出道近在眼前了，直到内永绘里出现在出道组里，她意识到合作舞台和mv参演并不是出道的预告，更像是因为愧疚为了留下她而开出的筹码。
郑成灿和将太郎是确定的、今年会以nct新成员出道的，于是傻乎乎地觉得她也要在今年出道了。
“那我们就是同辈了？好像也不错呢。”
同辈？她笑笑，“嗯，和成灿是同辈了。”
虽然要一起合作表演舞台，但大家其实都有自己排满的行程，新男团有新的mv要拍摄，也不总是经常能够一起排练，郑成灿不在的时候她就会随机从345z里捞一个陪她练，亲故就是这样用的呀。
通常Daniel都是在旁边看着的那位，偶尔会和她嘟嘟囔囔地说怎么不叫我来，明明我们才是同龄的亲故。
姜颂温摸上面前那颗小栗子头，伸手比划比划，“嗯…先长得比我高再来吧。”
于是Daniel那年就许下了要快快长大，要长得比姐姐高的生日愿望，后来长得比姐姐高了，可是姐姐离开了。
真正showcase的那天，郑成灿是卷毛，负责造型的姐姐给她绑了高马尾，台底下除了公司的工作人员以外还有很多观众。
“紧张吗？”郑成灿偏过头来问她。
“有一点。”
“我也是呢。”
练习生有专门几排连着的位置，坐在前排的吴是温转头来问她：“明年的onlyone准备选谁呢公主nim？”
这哥一看就不安好心，笑得贼兮兮的。
“反正不要选你！”然后就把旁边的朴元彬逗笑了。
在后台候场的时候有摄像机怼上来，说着是在录制什么纪录片，去年其实也这么说着然后拍了点东西，但一直没有放出来过。
“安扭，songon一米哒。”她笑着慢慢说，又把手指向旁边站着的郑成灿，“这是成灿尼～”
郑成灿很腼腆地笑笑对着镜头打招呼。
听到了特别特别大声的尖叫，非公开的showcase是不允许拍照传到网上的，但她刷到了去看了现场showcase的粉丝发出来的repo。
后来为初恋组完美奠定下了基础。
*
“是不是在准备出道预热了啊？”李楷灿半倚着问她。
平时在公司里偶尔也见得到面，队里还有两个中国人，她和dream算不上熟人，但也绝对不算陌生人，来参演mv讲讲话聊聊天还是没问题的。
姜颂温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李楷灿看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说话。
“你不觉得更像是因为不能出道、为了挽留住老员工才给的福利吗？”
李帝努本来笑眯眯地坐在旁边，听到她说的话以后一下睁开了眼睛，隔着袖子捂住她的嘴，“不要乱说话。”
但她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哇明明是清纯一等怎么讲话这么毒啊。”李楷灿欠嗖嗖的。
“从哪听过来的清纯一等？明明是讲话一等。”清纯乖巧是sm希望她能立下的人设，但她本人才不是这样的。
李楷灿太欠了，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去找中国人聊天比较有意思。
钟辰乐讲话很搞笑，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朴志晟要坐在旁边听他们三个聊天，明明也听不懂不是吗？但就是很安安静静得坐在那里。
好像是个超级淡人诶。
啪得一声灯突然熄灭了，哦，是那边在拍摄单人镜头啊，吓死了，还以为跳闸了。
“okok！”传来staff宣告单人镜头宣告结束的声音，朴志晟犹犹豫豫的，最后在灯打开之前抬起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只隔了一两厘米就要碰到脸。
几秒钟以后，他收回手，转过头，装作无事发生。
好像也不是超级淡人。
mv里有她和罗渽民的双人镜头，坏事了，两个人对视一下她有点想笑。结果两个人都没有憋住笑，破坏了好多个镜头。
姜颂温抬手笑着说着米安内米安内。
拍摄的片场中途会有前辈来探班，是之前给她偷渡过辣炒年糕的那位前辈，这次举着摄像机来的，也许是在录制vlog一样的物料，顺带也让她来打了个招呼。
DREAM的前辈有时会请喝饮料，也会带上她的份，罗渽民嘴上说着讨厌草莓味，但在知道她喜欢草莓味以后还是会给她带草莓味的饮料。
“那个家伙，说着讨厌草莓味但还是会特地绕到放草莓味饮料的柜子那边给你捎一袋。”李楷灿朝她丢来一瓶草莓味宾格瑞。
李楷灿，全场年纪不是最小的，但绝对是最幼稚的、最喜欢和她拌嘴的。
偶尔等久了，平时练习又累，靠着靠着就睡着了，李楷灿朝她缓缓挪动，朴志晟谨慎地看着这哥想干点什么，罗渽民伸手拦住他，“别去闹她。”
“…你是她的妈妈吗罗渽民？”把手里的毯子抛给朴志晟然后迅速甩手走人，朴志晟得到毯子后眨眨眼，抖抖毯子铺开轻轻盖在姜颂温身上。
容易被细碎的声音吵醒，带着满满的起床气，一醒来就是李楷灿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醒啦？刚准备把你叫醒呢。”
“别听他的，困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李帝努第一个反驳。
……看她不动，李帝努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依然没什么反应呆呆地坐着，只是又往毯子里缩了缩。
“这家伙一看就没睡醒，”李楷灿初步作出结论，被姜颂温瞪了一眼，又补上最终结论，“还有起床气，难搞哦。”
*
虽然mv参与拍摄的时间很长，但放出来的很短，四舍五入勉勉强强算九秒吧，也不全是单人镜头。mv放出来以后不负众望地掀起了一阵热浪，不过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参演前辈的mv似乎是SM的惯有手段，在18年成为SM公开rookies的姜颂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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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SM下一个新女团的成员。
在收到韩网赞美万转大热帖的同时，也收获了来自中粉的应援大屏，图片也换掉了，不再是18年的rookies公式照了，而是从mv里截出来的画面，整体的配色、构图一眼就能看出来用心的程度。
很强势的应援，在练习生来公司上班的必经之路上，势必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一样，路过的人也会停下来看看那张漂亮的脸蛋。
有很多很多路过看到的练习生亲故看到了以后都第一时间用kakaotalk告诉了她，很明显，是很有效的应援。
但好像没什么用，因为动摇不了上层一点想法，被划出出道组最终成员的名字最后也不会被添回去。
如果说19年第一次在首尔林看到自己的应援是惊喜和震撼的话，20年再看到有点讽刺，比起惊喜和感动好像更多的是愧疚。
有很多人在意着自己、在好好地爱着自己，但自己好像交不出一点让大家满意的答卷，会很失望吗？
但其实比起好消息，还有更多的坏消息等着自己解决，新女团选拔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谣言也在莫名其妙地传播开来——
就最近几个月，自己已经换了好几任对象了。
就像是拿了什么倒霉剧本一样，先是莫名其妙和得能勇志谈了恋爱，然后又很快分手突然和李松河谈了恋爱，同时还和好多人纠缠不清。
“如果真的要证明自己没有和Daniel处于恋爱关系的话，颂温还是要好好保持距离才对呢，不要总是借着排练onlyone的原因和男练习生走得太近了，已经收到好多举报信了呀。”代表看她清澈而纯粹的眼睛也讲不出什么重话，能猜到大概是谣言，莫名被人举报确实也很可怜呢，但还是要好好保持距离啊。
“内，会好好保持距离的。”她低着头应下来，心里想着但这样不是更加欲盖弥彰了吗？还有，现在举报的对象已经轮到Daniel了？就和轮班制一样，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
“但明明我才是和颂温尼一起表演onlyone的人呢，好奇怪哦。”很少有人会说郑成灿和姜颂温正在恋爱中。
“因为你要出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没有人会傻到去招惹今年马上就要出道的前辈，还没就业就失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点？
*
aespa确定要在今年年底出道了，最后的出道组里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hina姐姐的名字，Lami姐姐已经选择去当演员了。
hina姐姐最后选择了离开。
那她呢？
05年，放在下一个女团出道的话，那时候多大了呢？要和智敏姐姐或者珠泫姐姐一样的年纪出道吗？可是到那个时候真的还能出道吗？好像对绿卡来说，年纪有点大了。
要离开吗？她不知道。
这个年纪，这一次出道好像有一点偏小，放在下一个新女团又好像有点偏大，好为难的年纪呢，但又好像可以再等几年。
要继续等待吗？还要再坚持下去吗？现在回去上学好像也为时不晚。
她现在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SM的练习生有太多太多了，她不确定她能成为那个被选择的onlyone。
这段时间里，天台成为了她的常来地。
年末的那段时间，在公司里常常能碰到已经出道的艺人，因为年末舞台所以泡在练习室里，所以也总能够碰到aespa。
要祝福吗？祝福吧，谁也不容易，能够实现梦想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新加入的成员是来自日本的姐姐，按理来说应该要和自己更容易亲近些，她不知道怎么说这种很复杂的情绪，在一次碰到的时候还是微微笑着说绘里姐姐出道快乐。
要怎么说那种苦涩呢，当时选择了这条路，真的正确吗？她久违地在天台吹着风想。
突然天台的门被打开，她转头和Daniel四目相对。
“怎么就你一个人上来啊？”
“就知道你在这里。”
Daniel一步步走向她，最后抱住她。
“再坚持一下吧姐姐，”有点颤抖的声线，“再坚持一下吧。”
“一定会出道的，一定会幸福的。”
2020年，不幸福的一年，不幸福的15岁，要作出决定的15岁。
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是一个很难作出的选择。
以前许下快快长大的愿望好像全部都变成了烦恼，像沾满柠檬汁的小刺向自己袭来。
2020年，好像是最烦恼、最痛苦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