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张家后院周围有一间挺大的客房,收拾得还算干净,靠近门边有一口明瓦窗子,不同于寻常百姓家里的纸糊窗户,不易被破坏,还能隐约看到外面经过之人的轮廓。
沈扶雀研究半天,把床榻下的一个大抽屉拉了出来,里面有几床干净整齐的被褥,样式很有富商人家的风格,多为喜庆大红色,绣着鸳鸯牡丹花。
她扛起两床丢到沉翊身上,他没接,被褥软趴趴地掉到地板上。
沈扶雀伸手指指床侧的罗汉椅:“你今晚就睡在那里。”
沉翊心底泛起微小烦乱。
天黑前和张家人说了备两间房,她偏不要,偏要与他挤在一起,如今连个睡觉地方都不够,这倒情愿了。
沉翊俯身整理,这两床被子都是惹眼的大红色,他最讨厌红色,干脆将它们都反着铺平到长椅上,不用再看了。
他扭头朝掀开的窗子望了一眼,夜色平静如水,除了一点小风吹过,引得房前那棵小树苗子晃动两下之外,再无其他。
沉翊走过去,在窗子前立住,侧耳听了半晌后,抬手关上了窗。转过身,便看到床上鼓起了一个大包,沈扶雀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来回鼓蛹,不知道在做什么。
整间屋子只亮了一盏灯,便是床头的那盏,光亮本就微弱,还都去了她那边,其余角落皆是一片昏暗。
床上被子蒙的大包里倏地钻出来一个乱蓬蓬的脑袋,发间装饰一并取了下来,柔软的青丝缠了满脸。她伸手捋顺的同时,露出闷得红透的脸蛋,小声舒出一口气,两只手抓着被子边,从身上扒下来。
白天里穿的那件粉黄配色的交领襦裙被她叠放整齐摆在了床尾,衣裳上头摆放的正是戴来那几根发簪子,而现在她身上所着的是方才藏在被子里偷偷换上的一套寝衣。
偶然抬起头,面对面与窗边立着的沉翊对视上,她嘴巴一张一合:“我不要和穿出去的衣服一起睡觉。”
沉翊敛下眼帘,不明白她将这话说与他听做什么。
不过她的智力与寻常康健人有异,一整天都没再对着空气讲话已经很是难得,现在的状态倒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他无话可答,走近铺好了垫物的长椅处,仰身草率躺了大半身子上去,不需要盖东西,手臂横挡在眼前遮光,便要睡了。
沈扶雀转动头看着他,食指沾在下巴上思索事情,过了一会儿,对着已经安静下来的罗汉椅道:“沉翊,你过来。”
沉翊听见了,却没有搭理她,一动不动。
沈扶雀板起小脸,脚下棉被遭她踹了一脚,声音拔高:“你是聋了吗……你不可能睡这么快,你是装的!”
她把被子统统踹开,让出一片空地,在上面站了起来,与他躺下的椅子中间目视有两米多距离,她蹲着身体起势,一用力把自己弹飞了出去。
沉翊昨夜被逼着抄了一夜书,一天一夜未曾阖眼,今天又是如此,状态恹恹,刚躺下没多久,身上毫无预兆遭受到重大撞击,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大力猛然跳进了他怀里,烈度之大,几近要压得他一口血涌上来。
沉翊本能猛地推开,“咣当”一声,沈扶雀脑瓜子撞上了墙,痛感从此处传到了整个头部,嗡嗡作响。
她懵了一瞬,紧紧捂住后脑勺,细碎的呜咽声从嗓子里溢出来,接着开始大哭起来,泪珠子说掉就掉,涨得满脸通红。
沉翊紧锁眉头,强忍着剧烈痛意,咽下喉间争抢上涌的血腥味,已经承受身体上的痛楚,还要被迫听她震破耳膜的哭喊声,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他报复似的,又像欲要捂住她讨嫌的嘴,抽过来底下棉被蒙上她的脸,摁到了身下:“别哭,烦。”
“呜呜……”
含糊不清的抽噎声断断续续从手底下传出来,隔着厚被子嗡嗡地响,她想推开身上的被子和沉翊,却又没有力气,倒是他捂了一下就很快松开了力,是真的觉得她会被自己捂死。
两人之间的大红鸳鸯棉被一下子被掀翻开来,他眼底迅速闪过虚影,接着,响亮的扇巴掌声音与右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痛觉一同袭来,很快浮出红巴掌印。
“你大胆!”
沈扶雀红着眼睛瞪他,水灵泛着雾气,恨不得从中直接伸出一把刀来捅到他身上。
沉翊低头,伴着每一次呼吸,胸口以及腹上区发着痛,心烦意乱。
不睡了。
他转身,掌心撑床,起身想走,背后的衣服被她两手用力抓住了,抓出了褶皱。
“我让你走了吗?”
沈扶雀如同化身成吸盘,膝盖蹭着床板往前挪,趴到沉翊背上,张大了嘴一口咬到他肩膀上,拼命地用力,泄恨一般。
“嘶……你——”
沉翊眉头紧皱着,若他非要往前走,无疑是能挣脱开她的,只是到了那时,指不定她又要捂着嘴说牙疼,然后借这个理由再次挑事。
沉翊还是第一次如此反感一个人。
她咬得满意了,又一屁股坐回去了,恨恨剜他。
沉翊伸手扯下来肩头衣物,扭头往肩膀处看过去。
“谁让你冒犯我!”
沈扶雀瞧着他衣服被扯开后,臂膀上紧致有力的肌肉线条,稍稍忌惮了一小下,而后从底下弹跳起来,快走两步跳回了床上,逃似的。
她穿着纯色简单的长衣长裤,像条光滑的泥鳅,“滋溜”一下就滑进了被窝里,顺带着把被她揉皱的那床被子蹬到了角落。
“我暂时原谅你了,你把灯熄了,我要睡了!”
沉翊把衣服翻回去,领口松散垮着,咬的那一大口流出的血也没有得到处理。
不必处理了,恰好他有用。
他跨着步子到床头,掀开灯罩,吹灭了火,沈扶雀在黑暗里往被褥中使劲钻了钻。
月光朦胧倾洒,这处明,那处便暗了,屋里难得安静下来,沈扶雀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背对着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发丝如瀑伸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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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睡意被折腾没了,沉翊靠在长椅上,手摁揉腰腹痛处,透过明瓦窗子望到些许月光,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垂下眼帘,视线放在了圆桌上面摆放的长剑上。
沉睡后的时间飞速流逝着,沈扶雀是在一声声诡异的敲打声中被吵醒的。
她小声嘤咛几句,为睡梦被人打扰而感到不满,腿一弯,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
初春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就算是夜里,也怎么都比不上冬日的,而她身上盖的还是冬天才会拿出来盖的厚被子,在里头闷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出来透气了。
只是那扰人的敲击声仍在继续,它不像石块或是其他什么小东西敲击玻璃会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听在耳朵里很是沉闷,更像是人体身上某个部位会发出来的。
沈扶雀觉得怪异,迷糊睁开酸涩的眼,陌生的红色床帐让她意识到此时自己已经不在家里,是在……那个张财主家。
她翻过去身,想寻着声源处望过去,只这一下,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抖擞着清醒了过来,瞬间钻回了被子里。
“砰——砰——!”
屋子那扇被明月照亮的窗子外头,一个人形的黑影披头散发,正在不断地用头狠狠撞击着窗户,撞得那上头一片血似的粘腻,压抑着的哭声阴森可怖。
它妄想着用头颅砸开明瓦,哭泣中参杂着低语,阴风阵阵地吹。
“放……我……进……去……”
“放……我……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热气翻滚,沈扶雀额角已经挂满了汗珠,她捏着拳头,面如土色。
这个东西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吧,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来走个剧情而已……对,对了,任务完成或者失败前,系统是承诺会保证她的人身安全的!
可是,她的系统现在在哪里?
沈扶雀突然想到了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心里起了希冀,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角,果然便见他身子低着,坐在那长椅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来回撞头的东西,手中紧握那柄龙纹长剑,衣扣大肆拨开,露出肩膀上渗着滴滴血珠的咬痕。
那是她睡前咬的那一口,到现在依旧沾着血,他在她睡着的这期间里一直在往外引着血。
“沉翊……”
沈扶雀灵活地从被窝钻出来,也来不及去顾地上脏不脏了,没有穿鞋的功夫,光着脚扑到罗汉椅上,卧在沉翊身侧,她想开口问问外头那玩意儿是不是就是他们这次来要杀的那只鬼。
“别出声。”沉翊没有看她,但仿佛能猜得出她要讲话,第一时间提醒:“别让它发现你。”
他以血为铒引来了它,此刻正是它心气最浮躁之时,不顾一切地想要撞进来寻求他的血,而他肩膀这处,已经痒得发痛,血液忍不住争相躁动起来。
沉翊用强大内力压制住,偶尔松懈,刻意释放,又在鲜血即将喷涌而出之时再次压制。
将那东西折磨得几近要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