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量？”慕惊弦一愣，“那是什么？”
“是我给自己定的每日目标。”崔羽落脱下宽松的外衫，略微舒展身躯，开始在房间内折返跑，“今天的目标还没有达到，所以我还不能睡觉。”
“……”慕惊弦看着她，似是陷入了沉思。
“对了，”崔羽落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发现这几天你体内的戾气似是比较稳定，没有失控，是因为之前我和你双修过吗？”
“大概是的。”
“如此看来，双修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崔羽落边跑边说，“首先，它能够使你体内的戾气不再失控，让它变得温顺了许多。其次，通过双修，我的灵力也变得更强了，这样下去，我修炼出内丹，已经指日可待了。”
崔羽落目光灼灼，慕惊弦移开目光，语气淡淡地说：“是的，不远了。”
崔羽落想了想，问道：“话说体内有个内丹是什么感觉呢？在我那个世界，有人说内丹其实是修炼之人身体里面的结石，毕竟修炼的方法看起来有点反人类，搞出结石也是很正常的事。”
“结石？”
“就是人的内脏里面结出来的类似于石块的东西。”崔羽落解释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对这些不太了解，总之就是一种不太健康的东西。”
慕惊弦点点头，而后道：“你觉得修炼是一种不太健康的事情，所以才通过健康的运动，来抵消修炼带来的不健康？”
崔羽落“啊”了一声：“没有没有。其实我觉得修炼挺健康的，运动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健康而已。”
“原来如此。”
崔羽落略微停顿，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现在活力值有多少？”
【回宿主，当前活力值140。】
她暗叹一声，道：“我可能还需要运动一会儿，要不你先休息吧。”
“无妨。在你原来的世界，一般情况下你这个点睡了吗？”
“当然没有。”
“为何睡那么迟？既然你在意健康，为何作息又如此不健康？”
崔羽落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因为，人本来就是矛盾的。”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
“是。所以我做的那些事情，有些看上去很健康，有些看上去很不健康。而且正是因为那些不健康的事情，才会让我觉得我需要做一些健康的事情来弥补。也正是因为那些健康的事情，才会让我在做不健康事情的时候更加的心安理得。”
“这样吗？”
崔羽落点头道：“是啊。就和我之前学习的时候一样，我要是一段时间学得很用功，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必然会偷懒；我要是一段时间偷懒得过分，后面便会想着要好好用功，这样才能把偷的懒还回来。”
慕惊弦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要好好学习？”
崔羽落一愣：“为什么要好好学习？”
“嗯。”
“好好学习才能考个好大学。”崔羽落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个现代词汇，便解释道，“大学在我家那边有点像这边的宗门，不过它的考试是统一考的，意思就是在同一时间，不同地方的考生做着同样的试题，然后根据考出来的分数，来决定每个人能去到什么样的大学，我们那边把这场考试叫做高考。”
慕惊弦想了想，又道：“就是当时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考试吗？”
崔羽落忆起幻境的内容，回道：“没错。”
慕惊弦问道：“但是……那个幻境是人心中的恐惧所化，你很害怕这个考试么？”
崔羽落不自觉地一怔，片刻后方答道：“也不算。考试本身没什么害怕的，害怕的只不过是考得很差罢了。”
“害怕考得很差？”
崔羽落一挑眉：“是啊。考得很差就没学上，没学上就得……”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慕惊弦问道：“就得什么？”
“就得……我不知道。”崔羽落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过了半晌，慕惊弦有些突兀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崔羽落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摸不着头脑：“什么特别的感觉？”
“之前的那个问题，体内有个内丹是什么感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崔羽落有些发愣地应了一声，继续折返跑。
“我之前也很好奇内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甚至怀疑过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灵力。”慕惊弦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发现，灵力其实和空气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它一直在那里，只是若是脑海中没有这个概念，便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这一点和空气一样。”
崔羽落跑到房间的一端，转过身时刚好对上了慕惊弦的目光。温吞的烛光扫过他的眉眼，那些清隽的线条显得温润了起来，让崔羽落不由自主地望着他。
心中却有些走神地想着，慕惊弦从小在玄昭修炼，竟然也会怀疑灵力的存在么？
“没有内丹的时候我也总是在想，有内丹到底是什么感觉，后来修炼出了，觉得……”
崔羽落见他停顿，道：“觉得什么？”
“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恭喜宿主，今日活力值已达标，请宿主再接再厉。】
两步之后，崔羽落停了下来，只是目光还停留在慕惊弦的脸上。过了片刻，她笑了笑，却没有移开目光：“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结出内丹，所以觉得……它还是挺特别的。”
慕惊弦微微移开目光，很轻地笑了笑，而后道：“好吧。”
崔羽落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幸好你体内的戾气现在被控制住了，不然我们又要不健康了，我听说半夜醒来很影响睡眠质量。对了，你现在晚上有什么感觉吗？”
“会醒来。”
“……”崔羽落沉默片刻，道，“除了这个呢？”
“会感受到体内的汹涌戾气在流窜，神志会有些混乱，但还算清醒。”慕惊弦一笑，“不过，也只有我一个人不健康，不影响别人。”
“哈哈哈，是的。”崔羽落脱了鞋袜，吹灭蜡烛，在床上躺下，“我之前没注意，下次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
“试试能不能在双修的时候感受到你的内丹。”
“应该……不能。”
崔羽落拉开被子：“为什么？”
“因为它先前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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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大战中碎裂了，如今还未恢复。”
“……”崔羽落看着房梁，不知道怎么接话。
“睡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晨，几人在客栈吃了午饭，便继续向东南方向出发。大约一个时辰后，崔羽落看向远处，但见一座宏伟的城门遥遥伫立。
“那是泽音城么？”
宋余舟道：“是。你那追踪咒如今能感知到黑衣人的位置么？”
慕惊弦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他此时就在泽音城。”
崔羽落有些疑惑：“泽音城不是一个修炼宗门么？为何会和人贩子扯上关系？”
宋余舟笑道：“从家里买下孩子，再带到宗门做弟子，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很多大宗门都会这样做，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对孩子的资质有些要求。先前你们说的那个人，他每个月有任务，而且还得和其他人竞争，这才是有问题的地方。”
崔羽落思索道：“可是为什么泽音城要这样做呢？收下那么多弟子，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宋余舟耸耸肩：“可能确实有些好处，比如可以让弟子做一些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而且一个宗门会有一些赚钱的渠道，例如会将做好的法器卖出去之类的，弟子很多的话，可以做这些事情的人也就多了，某种程度上来看，好处还真的不少呢。”
崔羽落点头道：“确实。”
赵之闻问道：“那我们一会儿进泽音城之后，要从何查起？”
崔羽落答道：“那个黑衣人是关键，既然追踪咒的效果还没有消失，那我们便可以继续从他身上下手。”
沈临澄道：“不错，不过我还没有去过泽音城，不知道它内部是什么样。所以我们先进去观察观察，再根据实际情况作详细打算。”
……
崔羽落迈入城门，看着城内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奇道：“这泽音城看上去似乎和其它的宗门不太一样，倒像是……一座寻常的城市。”
沈临澄指向一处：“那边还有个客栈，我们不如先去客栈放下行李，然后再出来吃饭吧。”
几人便前往客栈，暂作休整。崔羽落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道：这泽音城倒很像一个大学城，里面各种物事应有尽有，而且除了修炼的弟子，也不乏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但片刻后，她忽然变了脸色，神情一凛。
慕惊弦问道：“怎么了？”
她低声道：“神力。我体内的神力似乎有些异样。”
原本温和流淌的神力忽然变得汹涌，她凝神调息，试图压制体内奔涌的神力，却发现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地在她的四肢百骸内奔流不息。
慕惊弦见她额角已渗出一层薄汗，便走到她身边，伸手轻抵在她后心。
过了许久，神力渐渐宁息。崔羽落睁开眼，沉吟道：“为何会如此？难道是因为神女的那一缕怨念感知到了什么，比如害了她的人就在附近？”
说罢，崔羽落召出那一缕怨念，默念咒诀。那缕怨念缓缓上浮，却没有和上次一样飘向一边，而是缓缓在原地打转。
“它的意思是，那个人此时就在泽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