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夏洛蒂的声音依旧冷淡，或者说没什么变化，她侧过脸看向弗兰，“起码现在不行，稍微忍耐一下吧。”
“夏莉——”
明显带上了几分哀怨的声音，为了显得可怜尾音被弗兰刻意拖得很长。
他才没有什么作为mafia的包袱，站在原地不动，试图能唤起夏洛蒂的心软。
“不行哦，弗兰，”夏洛蒂依旧不为所动，伸出手把他凑上来的脸推开，“我才刚刚回家，你要是这么做了会给我添很大的麻烦的，父亲年纪已经大了，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嘁，但是这样的话me也会伤心的啊。”
弗兰撇着嘴，看样子不太服气，那双靛青色的眼睛颇为应景地出现了浓浓的哀怨。
但等他回过头，看向停留在身后的利瓦伊时，所有的表情都被消融了，他只是这样看了他一眼，就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夏莉——”
他又格外亲昵地叫起夏洛蒂来。
叹了口气，夏洛蒂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她问道：“好吧，我在听，一直都在。”
“me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弗兰显得有些得意，他伸出食指竖起来，又转了几圈，“只要me把尸/体处理掉了，就没有问题了吧，到时候问起来，me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还刻意将那枚瓦利安指环露出来，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me超级擅长做这样的事情的，无论是掩饰尸/体还是造一个假的用来掩人耳目，之前me还给me给瓦利安的那帮......人打造过，一致好评。”
“居然没有被揍吗？你那位前辈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夏洛蒂回应道，很显然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对弗兰的那帮同僚已经有了相当清晰的认知。
“唔，非常情况嘛，再说，那个白痴前辈又没什么脑子，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糊弄过去，让me想想，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蠢货？”
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会让贝尔火冒三丈的话呢，弗兰桑。
“稍微用点普通的办法啊喂，”夏洛蒂没有忍住吐槽道，她摇了摇头再开口便带了些恨铁不成钢，“说到底不要因为加入了mafia，所以遇到问题就只会用mafia的方法啊，虽然他确实很讨人厌，但是一开口就是把人杀掉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夏洛蒂自觉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好歹也是个绿灯侠，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得有的。
守卫宇宙，同黑恶势力做斗争，维持世界的和平与安宁（起码大体程度上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哪个小孩子中二病发作的时候好笑的豪言壮志，但是她的确是这么做的，现在也能算是做到了。
结果回到家发现黑恶势力居然是自己的幼驯染，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那夏莉会讨厌me吗？”
夏洛蒂说了这么多，弗兰只抓住了轻飘飘的“讨厌”两个字，问的问题也没什么关联。
“不，当然不会，”夏洛蒂捂住脸，又再度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说到底我只是担心你哪天犯了什么大事被警察抓进去关一辈子而已，不要在监狱里面蹉跎岁月啊，弗兰。”
“其实me们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的，倒不如说，应该是警察听me们的吧？”弗兰顺着夏洛蒂的话想了想，这么回应道。
......说出了相当恐怖的话啊，弗兰。
“警匪一家吗？”夏洛蒂这下子眼睛完全失去了高光，喃喃道，“好吧，总之，只是这件事情的话，你要是做了，我会不高兴的，”
“诶，那好吧，me不做就是了，”弗兰答应得有些勉强，嘴角不明显地耷拉下去，看起来还有几分不乐意，“既然夏莉不想me做，那me就不做就是了。”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对话着，好像身后那个刚刚给夏洛蒂表露了心意又恶意明显的家伙完全不存在似的，明明那才是他们话中的当事人，他的意见乃至于声音都被不约而同地无视了。
“啊，me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正走着，弗兰突然锤了一下手心，说话有些懊恼，“me好像得先去处理一下，夏莉你先去你的房间吧。”
“不会迷路吗？”
夏洛蒂往后撇了一眼，又将视线投到弗兰脸上，像是有些担心。
“找到夏莉的话，me当然可以做到啦，不要小看me嘛——”
.
杀意和恶意，有些时候这两种东西毫无分别，有些时候却又差之千里。
夏洛蒂自那个叫利瓦伊的家伙身上同时感受到了这两样事物的存在，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大概猜得出来来源，无非是到手的鸭子被截胡了，觉得能从她父亲手里得到大量的财产，结果她这个已经失踪了10年之久的继承人却突然回归，将他的谋划打断。
财帛最动人心，她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存在杀意和恶意，这同付之行动的差异很大，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他口中的心仪爱慕什么的，夏洛蒂想，那就更好笑了。
“好吧，我打算先睡了，”她耸了耸肩，应下弗兰的话，“别把事情闹大就行，我还想说服父亲呢，他看起来可不怎么支持我们。”
说完，她便上了楼。
身影顺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
“我想，我应该没有做什么惹得夏洛蒂小姐不快才是，”利瓦伊的脸上扬起一抹虚伪到几乎令人作呕的微笑，他装模作样地苦恼着，“虽然这么说也许有点冒犯，但是，不管怎么说，您在萨默斯先生的掌上明珠身边都有些太碍眼了。”
弗兰听懂了他话里的挑衅，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将它取下来，扬起头，在灯光下看它将擦拭得光亮，看起来还有几分孩子气。
那是没有宝石的一枚，像是钢铁做的，看起来有几分简陋，戒指的中心特意做宽了，相当简陋的字体刻着三个阿拉伯数字“6”。
“您应该也听见萨默斯先生说了，您与夏洛蒂小姐并不相配，虽然夏洛蒂小姐已经失踪了10年，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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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依旧是萨默斯先生的独女，啊，这么说来，您现在在做什么呢？”
弗兰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了，那双靛青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盯着他。
他的语调依旧平缓：“不对哦，me觉得你说错了呢。”
“什么？”
“你应该叫夏莉叫萨默斯小姐，”他重新将那枚指环带回手上，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和你又不熟，就算是叫夏洛蒂，me都感觉me有点生气呢。”
他说着生气，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靛青色的雾气又确确实实在他身边升腾起来，攀附上他的手腕。
“唔，me其实不在意你到底喜不喜欢夏莉，又或者夏莉对你是什么态度，嘛，主要是因为me相信夏莉绝对不会喜欢你就是了，夏莉说过，她只会喜欢me的......等等，me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来着......”
“me的意思是，无论是me还是夏莉都知道你在谋算些什么，不过me们都不在意就是了。”
利瓦伊往后退了一步，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退，但是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告诉他，他必须要离他远一点。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从生死存亡一线中锻炼出的预感在那一刻疯狂叫嚣着，让他离开，永远不要回头。
“啊，被你发现了，”弗兰抬眼看了他一下，语气多了些惊奇，“明明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是靠感知就发现不对了吗，真厉害呢。”
但随即，弗兰的语调又苦恼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格外高深的问题，他连注意力都没有分给几乎要瘫倒在地上的利瓦伊一丝。
“总感觉me近来有所退步，啊，me当然不是说me的能力，只是，me总觉得me最近说话没有以前那么有趣了......大概是因为夏莉的原因？me知道了，因为太喜欢夏莉了所以夏莉叫me做什么，me就去做什么。”
“不过这样不行啊，me可不想回去被那个白痴王子嘲笑，呐，你说，除了王子括弧伪、假王子、堕落王子什么的，还有什么话比较合适呢？”
弗兰歪了歪头，不知道什么适合那个格外滑稽的青蛙帽子又出现在他的头上，正顺着他的动作一起倒下去，弗兰的声音越发苦恼了。
“好吧，现在完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嘛，再拖下去夏莉可就真的要生me的气了。”
利瓦伊觉察出来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他的手不自觉伸进了衣服里袋里，那里有一把木仓，他握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其实me之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毕竟真的很烦人嘛，”弗兰脸下那两抹倒三角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大了些，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戒指上666的图案现在正对着利瓦伊的方向，“但是夏莉总是不同意me的提议，而me又不想让夏莉生气。”
“......作为乌鸦而言，你的运气还是真是好啊。”
在意识消失之前，这是利瓦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