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夏洛蒂的第一反应是避开。
她后退了一步,铁门投下阴影将她隐没其中。
“夏莉?”弗兰轻声问道。
“啊,不用管我,”夏洛蒂闷闷地回答,她回避得太明显以至于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弗兰咂了一下嘴,算是明白过来了,也没有劝阻。
他总是会无条件的站在夏洛蒂这一边,既不会违背她的意愿,甚至连劝阻都不会,最多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抱怨。
“那me明白了。”
他点点头,雾气升腾间就将夏洛蒂和他自己包裹其中,从外面看毫无破绽。
走下车的中年男人似有所感地往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除了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大门之外再没有其他。
等了一会,他脸上浮现了些遗憾,才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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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感觉怎么样?”
弗兰问道,蹲下身,双手环抱抬头看着夏洛蒂。
夏洛蒂只是无言,透过一层朦胧的雾气望向熟悉无比的地方,一时有些出神。
好半晌才听见有声音传来。
“有点......奇妙,”夏洛蒂说着,垂下眼刚好同弗兰对视,“像是在梦中一样,父亲老了些,精神还是很好,啊,怎么说呢,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再也无法回到这里。”
“好矫情啊,夏莉,”弗兰面无表情地吐槽道,格外幼稚地伸出手去把玩夏洛蒂的手,“明明是你说想要回来的吧,结果现在像个胆小鬼一样,me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个白痴队长那里请了假来陪你的呀。”
“但是......”
见夏洛蒂有把手抽回去的意思,弗兰的话立刻又拐了个弯。
“......me也可以理解啦,毕竟夏洛蒂已经这么久没有家人见面了,要是换做是me。”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往下说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也垂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呐,夏莉。”弗兰说着,又没了下文。
“怎么了?”
“之后陪me去看看奶奶吧,me的亲人好像只有奶奶了。”
弗兰的幻术天赋在尚未被发觉的时候一直是待在奶奶身边的,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亲人也只有奶奶,从夏洛蒂认识他起就是这样。
后面他们关系熟络起来,夏洛蒂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很少见的,弗兰几乎不愿意提起,夏洛蒂自然也不会再问下去。
“好啊,”夏洛蒂笑起来,她点点头,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好了起来,“我会准备好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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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另一辆车在门口停下。
夏洛蒂的父亲迎上去,带了几分迫切。
他当然不知道夏洛蒂会在今天回来,所以他所等待的另有其人。
现在能让他亲自出大门等候的人已经很少,夏洛蒂想了一会却也思考不出来到底会是谁。
车门打开,出人意料的,车上下来了好些人。
还是熟人。
夏洛蒂沉默了一下,侧过头去问弗兰:“如果报警的话,这算诈骗吗?”
“me觉得,也许算哦。”
弗兰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给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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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走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们有着一面之缘的毛利小五郎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小孩子和那个女生。
“幸会,我可是盼望毛利侦探良久了,”夏洛蒂的父亲率先笑起来,很客套也很礼貌,“现在外面的温度可不太适合谈话,不妨到寒舍详谈。”
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又按照日本的礼仪互相鞠了一个躬。
很显然,夏洛蒂的父亲有求于人,不然也不至于这样。
毛利小五郎倒也没有推辞,用手挠了挠后脑,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
他们便并行着往里走去。
“唉,”说起自己的事情,夏洛蒂的父亲便叹息起来,他拄着一根手杖,但这大概只是起到一个造型的作用,他站得相当笔直,“我想在委托函里我已经说明了原因,这一次贸然找到毛利先生也是我确实找不到其他什么别的办法了。”
“听闻毛利先生先前破获了一起十几年前的悬案,所以,我想委托您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女的下落......”
“......自从十年前她失踪之后,就再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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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转过脸去想看清夏洛蒂脸上的表情,却只看见了一片晦涩。
夏洛蒂只是沉默着,就像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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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天幕一样,眼里连星光都没有。
她转动着手上的绿灯戒指,一圈又一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弗兰觉得她似乎要哭出来了。
“......我没有想哭,”夏洛蒂不轻不重地瞥了弗兰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感觉罢了。”
她往前迈步,一步一步朝着雾气与现实的交界处走去。
“要me陪着你吗?”弗兰跟上来,拖着声音说道,“这样就算夏莉真的哭出来了,有me在也不至于太丢人。”
夏洛蒂跨出雾气,回过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我都说了我才不会哭的,不要随便造谣呀,弗兰。”
“me可不见得,喂,等等me啊,夏莉。”
嘟哝了几句,弗兰快跑几步,追上了夏洛蒂,抓住她的手自雾气中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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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弗兰构筑出的雾气里和雾气外感官上并没有差别,但不知道为何,夏洛蒂总有一种压力骤然消减的轻松感,她几乎是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着天空,却惊讶地发现星星又重新自夜幕上闪烁。
她于是拉着弗兰的手,快步跑起来。
父亲与毛利小五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里,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毛利小五郎身侧的柯南似乎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却不期同夏洛蒂对上视线。
夏洛蒂笑着冲他挥挥手,然后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
柯南楞在了原地,就看到在飞机上所见到的少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那位美国富商的身后,恶作剧一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她牵着手的那个少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两个人的手都还没有分开。
那位美国富商便顺着肩上的力道回过头,所看见的那张脸几乎让他失去了一切语言的能力。
何其陌生却又何其熟悉的一张脸,他几乎只是在梦中才敢静下心来思考他的孩子长大的样子。
“好久不见,父亲。”
他听见她这么说。
出乎夏洛蒂意料的是,她那位久别重逢的父亲强装着镇定,同她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与她无关的。
他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弗兰:“该死的,你还要拉着她的手多久。”
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