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突然爆发的异动将程桉吓了一跳。
他害怕得扑进身前高大的男人怀里,蜷缩起身体一个劲地发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腿软得几乎快要站不起来。程桉自欺欺人地紧闭着双眼,此刻的重心几乎完全倚靠在贺君酌身上。
他双手紧攥着贺君酌的西装外套,把那原本熨帖的袖口都扯松了几分。
方才急剧下落了半秒的电梯稳住了身形,悬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电梯内的应急照明灯苟延残喘般地亮起一瞬,贺君酌正好摸索完电梯的按键板,低头去探查怀中少年的情况。
程桉正小口小口喘息着,似乎是有些呼吸困难,就连说话都会咬到舌尖。
他缩在贺君酌身前,费力攀住贺君酌肩膀,抖着嗓音挤出含糊话语:“别,别丢下我……”
他一头的冷汗,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那双抬头望向贺君酌的水润眼眸,此刻难以聚焦,装满了凄惶的神色。
仿佛是在恳求不要将他推开。
贺君酌想要把程桉从身上扯开的手掌微微一顿。
灯光再次黯淡下来。
无需低头,贺君酌也能感知到对方温热而又急促的呼吸,正一阵一阵地扑打在自己肩头。
被少年紧抱住的地方似乎正在升温,灼得人心口发烫。
悬停在半空许久的手掌终究还是改变了方向,落在程桉头顶。
贺君酌将人按向自己怀中抱紧。
他轻拍着少年单薄的后背,试探着开口,试图唤回对方的意识。
“……程桉?”
先前在会议上听到程康世通电话时喊出的名字,此刻在舌尖上滚过一圈,终于还是被贺君酌喊出了口。
在这方被黑暗笼罩的寂静空间里,被贺君酌有力的大手搂在怀中,程桉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唔……”感受到男人偏高的体温,程桉再次睁开双眼,在黑暗中努力描摹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
当贺君酌第三次轻拍程桉的后背,电梯陡然间发出了更剧烈地颤动。令人牙酸的咯吱摩擦声从顶端向下传来。
程桉打了个寒颤,耷拉着脑袋,微张的唇角再次泄出一阵呜咽颤音。
贺君酌在一片昏暗的静默之中努力辨别着刚才那些声响的来源,随后他很快意识到了二人此刻不妙的处境——
电梯还在缓缓向下滑动。
或许梯身就快要彻底失去牵引力,有可能在几分钟后,但也可能就是下一秒。
在这片近乎于密闭的空间之中,等待他们的是更漫长的折磨。
黑暗中,彼此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贺君酌安抚性的轻拍没有暂停,程桉似乎被他唤回了一些感知。
嘴唇张合间,触碰到男人滚烫的掌心,程桉模模糊糊呢喃:“我们……还没到一楼吗……”
刚才那些时间,电梯大概正好运行到10楼左右。
10楼,高度大约在二十八到三十米,一旦电梯无缓冲坠落,他们生存的概率几乎为零。
就算侥幸获救,骨折和内脏的损伤是无可避免的,大概率也要落下一定程度的终身残疾……
贺君酌察觉到程桉此刻状态的异常,于是对那个最坏的结果避而不答。
“别怕,我按了紧急求援按钮。”
“先保持现状。”
那双揽在少年腰上的大手愈发收紧。
“程桉……抱紧我。”
程桉闭着眼睛,忍耐着手脚一阵阵的痉挛,蜷缩在男人怀中胡乱点了点头。
……
漫长的几分钟终于走到尽头,程氏集团的保安队带着消防员们伍抵达现场,顺利撬开了电梯老化的大门。
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刚才还大声呼喊定位的众人霎时静音——
明亮而刺眼的白光洒落进来,照亮了角落里身形交缠的二人。
程桉包裹在校服之下的细瘦腰身,被男人环在腰上的大手清晰勾勒出来。
贺君酌那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覆盖了程桉。他将程桉抱在内侧,另一手按在电梯侧壁,隔空挡在程桉脑后。
程桉被护在了电梯角落,那是最稳定的三角形结构的中心。
匆匆赶到的程康世汗流浃背,急得脑门愈发光亮。看见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闭着眼睛缩在神色冷凝的贺阎王怀里时,他心惊到连程氏破产后新闻报道的标题都想好了。
更可气的是,他匆忙把程桉拉开后,程桉又一副刚刚从惊厥状态中缓过神来的模样,张口无言,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电梯里发生了什么,让程康世想要借此发挥、把脏水泼向贺君酌都无从下手。
程康世视线在那冷着脸的贺阎王和自家儿子身上来回打量,看向程桉的目光里明晃晃写着恨铁不成钢!
紧跟着赶来的贺君酌特助达飞也擦了擦冷汗。他揣度着老板的心思,更是心急如焚,也算是和程总不相上下了。
不知道那一脸茫然神色的程家小少爷是不是脑袋撞坏了出了问题,被救出来后怎么连句谢谢都不对老板说呢!
达飞闷头去到贺君酌身边帮忙拦下作秀般频频道谢的程总,有些不忍细看自家老板此刻脸色阴沉的表情。
终于顺利回到贺氏,拿上达飞送来的备用西服套装,贺君酌凝着眉头走进了总裁办休息间。
当他用冷水洗完脸,抬起头看向镜子时,方才明白一路上员工们对自己视线奇怪的落脚点——
原本整齐的西装袖口泛着褶皱,一枚袖扣不翼而飞。
衬衫前胸处,还有一小块不知名水渍。
那是程桉的眼泪。
.
“医生下午怎么说的?不是没什么大问题吗,为什么又会复发?”
还没等身后的程桉把大门关上,程康世就忍不住开始数落程桉。
“你今天发什么疯?贺君酌来的时候,你头都不抬就往电梯里闯,没看见你爹我都得给他作陪吗?”
“这下好了,人家走的时候,你又跟在旁边,又碰上这么一出事故。”
“程桉你说说吧,我回头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面对父亲一连串的诘问,程桉耷拉着脑袋没有接话。先前电梯中那个来自贺君酌的温暖怀抱,仿佛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又回到了冰冷压抑的程家。
程桉闭了闭眼睛,试图压住那些滚烫着向上翻涌的泪意。
一想起先前复查时从医生口中得知的身世秘密,他就忍不住想要蜷起身体,努力缩小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
他不敢抬头去看父亲的表情,生怕窥见父亲早就知晓他并非自己亲生儿子的真相。
失了血色的纤细手指彼此紧压在一起,攥着书包的背带几乎捏到发痛。程桉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抖。
见程桉此时此刻成了个半天问不一句的闷油瓶,急于发泄的程康世瞬间火冒三丈。在外人面前有心维护的面子工程此刻彻底放下,他抬脚就踹向程桉所坐的沙发。
“嗞——”
地板上刮擦出刺耳巨响。
程桉身形不稳地向后一滑,重重撞上沙发靠背。
“问你话呢,哑巴了!”程康世喘着粗气,瞪圆了眼睛:“你知道贺君酌在J市什么地位吗?啊!你脑子进水了?怎么敢上去碰瓷,打他的歪心思?!”
近几年公司的事情常常令程康世烦躁上火,也习惯了回到家后将怒火都发泄到程桉身上。此时客厅没有佣人在场,程康世的言辞愈发刻薄起来。
他斜眼撇着程桉那张白白净净的脸,恶毒的话语脱口而出。
“程桉你是不是贱啊,看见个男人就想往上贴?”
程桉抠着书包带子的手指一顿。
面对突然发疯的父亲,程桉抖着嘴唇,说不出为自己辩驳的话来。
他想说自己那个时候是因为突然得知身世而恍惚失神、无意冲撞了公司的活动,却不敢真的说出口去迎接父亲更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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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怒火。
他凝望着茶几上面有些枯萎的绿萝盆栽,承受着程康世发狠掏向自己肩膀的拳头。
少年人瘦削的身板被父亲那带了十足十力道的一拳打得猛地一退。
垂落的发丝遮盖住了柔软的眉眼,下一秒他就被程康世揪着头发被迫扬起脸来。
好痛……
真的好痛啊……
像是被折断了翅膀,强行丢出巢穴的小鸟一般,程桉仰面流泪,向眼前人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
“爸…求你……求你别打了,爸……”
程桉不知道,他其实已经痛到唇角发麻,就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喊出声来。
“哭什么哭!你的眼泪值几个钱?!”
“要是今天我和贺家生意搅黄了,把你卖了也赔不上一点!”
不知是什么字眼触发了联想,程康世即将扇向程桉的巴掌突然一顿。
他望着眼前这张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没有迎来下一拳击打,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的程桉,哆嗦着再次蜷缩身体抱紧自己。
对着打骂不敢还手的程桉,程康世渐渐也发泄累了。
新生业态崛起,以房地产和建材发家的程家这几年愈发难做,对比贺家那种根基深厚的大家族企业,程氏集团眼看着就要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阶段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挽回公司持续下跌的股价,再不拼一下,恐怕程氏很难熬过今年……
想到这里,程康世余光一瞥,又看见程桉像个胆小柔弱的小猫崽子一样缩在沙发角落。他随即在心底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嗟叹——
真不知道像自己这么有魄力和胆识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废物的儿子!
眼不见心不烦,他终于大发慈悲放程桉离开。
上楼回到房间,望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程桉费力眨动哭得发肿的眼睛,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他伸手抱紧自己摆放在床头的小狗玩偶,刚才紧绷到冰凉发痛的手指也终于开始回温。
正当他脱下外套准备走进浴室,却突然摸到了一枚硌手的物件。
程桉望着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掏出来的宝石袖扣,缓缓陷入呆滞。
这,这是贺君酌的东西?!
回想起电梯出现故障时的情景,脑海中像是隔了一层雾。那时程桉被电梯顶部发出的巨大异响吓坏了,惊恐发作呼吸困难,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碰掉的……
但程桉也模模糊糊记得是贺君酌保护了自己,不仅始终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还在电梯极速下坠时抱紧了他。
而当程桉进了浴室脱光衣服后,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他唰地睁大了眼睛。
忽略掉那深深浅浅早已成家常便饭的家暴淤痕,镜子中倒映出少年白嫩细瘦的腰身。
此时此刻,程桉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小腹。
那片光洁完好的皮肤上,赫然烙着一片霸道的绯红痕迹。
想到那双在黑暗的电梯中,紧紧箍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程桉身上突然有些发麻。连带着那枚微微向内凹陷的肚脐,都可怜地瑟缩了下。
身心上的痛楚渐渐离他远去,程桉努力回想着电梯中那个怀抱的温度,似乎这样就可以慢慢忘却一切疲惫与惊惶。
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压不下去的红晕,程桉视线飘忽、手脚发软地坐进浴缸。
还未泛起泡沫的水面随着他坐进来的力道荡开波澜。
水光波动间,白是白、红是红的,衬得那腰上的两个掌印愈发分明、一清二楚。
一低头就能看见贺君酌在自己腰上用力留下的痕迹。
想到男人充满安全感的滚烫怀抱,程桉羞耻得蜷起手指,就连泡在浴缸中的身体都渐渐开始发红。
平时连安慰自己的那种事都很少做的纯情男高程桉小同学,深深呼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捂脸。
真是要疯了!贺君酌他……怎么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