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大朝会。
朝会结束前,康平帝让金福宣读了废除武职世袭的章程。
章程宣读完毕,金福又宣读了另一道旨意,为赤胆殉国的孤勇之将、为战死沙场的忠烈之士,建祠立碑,每年以皇家名义祭奠,忠烈之家百亩内免田赋。
青山埋忠骨,代代祭烈魂。
此道旨意一出,众臣皆震!
尤其不少武将,本对废除武职世袭还心存怨念,虽然此次并未波及到他们,可难保下次不会。
如今圣上竟连尸骨无存的普通士兵家里都给予抚恤,还修祠立碑,那么只要他们尽忠报国,圣上自然更不会亏待他们。
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缓过神来,立刻老泪纵横纷纷表示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康平帝堵了这几个月的心终于舒坦了,望向三儿子的目光满是赞赏。
历朝历代还没有人能在夺去别人的利益后,还能让人感激涕零的。
他这个三儿子竟然做到了。
康平帝舒坦了,文官们却没那么舒坦了,尤其户部。
建祠立碑要钱吧?都不通知他们一声吗?
还有免田赋,田赋可是占每年岁入的大半啊!
免了这些人家的田赋,他们户部还怎么来钱?
户部尚书李忠脸一下就愁苦了起来,一下朝就追去了御书房见康平帝。
康平帝早有预料,笑呵呵看向楚王:“你现在不是在户部做事吗?你与李尚书多商量商量,看看这个怎么办。”
楚王面不改色道:“是。”
这之后,李尚书便寸步不离地跟在了赵澜的后面,赵澜去哪他就去哪,哪怕是去净房,李尚书也等在外面。
跟了整整一日后,赵澜终于开了口:“李大人,你是真没法子还是不想得罪人?”
老狐狸李忠嘿嘿笑着:“微臣愚笨,的确没想出什么合适的法子。”
赵澜见此,也不再多说,只让他明日将近几年各类岁入账册拿给他。
李忠一听,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只能应着“是”。
下职后,他看了看天色,大晟要变天了啊!
抚恤忠魂的旨意在次日就传遍了京城,又在一个月后传遍了整个大晟。
那些被废除世袭,已经不再是军户的人听后,缄默长叹。
曾有儿孙战死沙场的人家,听后感恸不已,朝皇宫方向长跪不起。
天家没有忘记他们的儿孙,还放下身份以皇室名义祭奠。
第一次他们深切的感到,自己是大晟的子民。
沈宁虽然早知道了这事,但听到免田赋时还是惊讶了一瞬。
农业社会国库收入大部分都靠田赋,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她心里隐隐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赵澜要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沈宁没再深究,她正准备带母亲父兄以及谢家姐弟去皇庄赏游。
七月初九。
沈宁带着冬竹、春月,以及云墨、云清,还有赵澜安排的一干护卫出了城。
三家约好在城门外见。
沈问、沈慎、沈明三兄弟同裴氏一起。
谢氏姐弟一起。
沈城、沈学要等下职后直接骑马去往皇庄,次日还可以在皇庄赏游一整日,还不耽误后日上衙。
三家一碰面,沈宁便让母亲和谢静辞来她的马车上,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玉泉皇庄。
下了马车,就见到来福笑眯眯的一张脸。
来福终于将江南铺子料理妥当,几日前才回来。
一回来,赵澜就让他提前先去皇庄那边打理妥善,等王妃过去就可以直接赏游。
来福感激涕零,王爷还重用他,因此办起事来更加用心,一早就带皇庄众人等在了外面。
见王妃到了,立刻迎上前去,笑眯眯道:“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皇庄里吃用都已安排好了,王妃只需同家人尽情赏游,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一声即可。”
沈宁将众人扫了一眼,并没看见皇庄的管事刘康。
来福心下一凛,将刘康骂了几百遍,骂完冷笑着想,刘康的好日子大概也要到头了。
他道:“王妃娘娘,皇庄管事刘公公近日一直抱病在床,所以才没过来。”
沈宁笑道:“无妨,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来福公公,你辛苦了,我们不用一直伺候,公公也去自行赏游,咱们都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要尽兴了才是。”
来福一听,再次感激涕零。
王妃娘娘也这般宽和,还让他这等身份的人赏游尽兴!
他“哎”了一声:“那奴婢先为娘娘和娘娘家人介绍一下皇庄里都有哪些好去处?这些去处都在什么位置?”
沈宁点了点头。
来福便乐颠颠地一一介绍起来。
玉泉皇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山泉活水流过。
静可煮茶垂钓,动可攀山狩猎,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在流云阁观风望景,亭台楼阁,水光山色,不一而足。
秋冬还可以泡汤泉。
庄子里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瓜果蔬菜,专供宫里。
介绍完毕,沈宁让来福自行安排,午膳就在活泉旁边的凉亭里用。
来福笑眯眯应了声就下去了。
来福走后,裴氏“啧啧”叹道:“咱们家这样还真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沈宁笑:“咱们这叫同沐皇恩。”
裴氏:“就你会说话。”
如此,一行人分成了两波,沈问、沈慎带着谢小世子去攀山狩猎,沈宁同裴氏、谢静辞还有沈明煮茶垂钓。
夏风习习,玉泉皇庄里比城中凉爽许多,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谢静辞惬意地靠在藤椅上,悠闲远望。
裴氏见没了外人,这才问道:“皇庄的账册可看了?”
沈宁笑:“就知道母亲会问。”
裴氏望着她,等着她下文。
沈宁:“皇庄每年呈给圣上的账册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究竟如何还要去查探查探才行。”
裴氏欣慰,却还是叮嘱道:“皇庄不比其他的庄子,还是要处处留心才是。”
沈宁笑:“母亲,咱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女儿心里都有数。”
裴氏知道女儿得了圣上一次又一次的赏,也知道女儿现在心有成算,便笑着不再提。
几人中午就吃的几兄弟钓的鱼和猎到的野味,辅以皇庄自产的瓜果蔬菜,吃的十分尽兴。
午膳后,一行人分别去来福安排好的别苑歇晌。
沈宁则把云墨、云清叫了过来,吩咐道:“下午凉快些了,你二人去皇庄周边看看,打听打听皇庄里的佃户佃租几何?亩收几何?庄头管事刘康待人如何?有没有仗势欺人的行径。”
二人犹疑:“那王妃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沈宁笑:“我二哥、三哥二人武艺也不俗,再加上王爷安排的护卫,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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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护我周全,你二人尽管去就是。”
二人道了声“是”就要离开。
沈宁想起什么,又道:“你二人不必隐藏身份,直接说是我让你们来打听的就行。”
云墨:“那他们还会说实话?”
沈宁笑:“刘康如果待人周和,没有仗势欺人的行径,所有人自会如实说来。若有这般行径,那么和他沆瀣一气之人自会得了吩咐,不必在意我这个小官之女,更不会将你二人放在眼里。受他欺压之人或许不会如实说,但定会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你二人机灵点就行。”
二人想到刘康以抱病的理由没出现,王妃的猜测还真有可能,心下多有不平。
平时寡言少语只知闷头办事的二人道:“王妃可需我二人将那刘康抓来?”
声音含着微微怒意。
沈宁笑了笑,领了二人的心意,道:“不急,先去打听这些就好,余下的以后再说。”
她又叮嘱道:“若恰好碰到对方人多势众不讲道理,你二人先护自己周全,走为上策,其他的不重要。”
二人一顿,深深行了一礼,领命而去。
歇晌毕,过了日头正烈的时候,几人一起在皇庄四处逛了逛。
直到晚膳结束好一会儿,沈城、沈学才来了皇庄,出乎意料的,赵澜和谢侯爷也跟着过来了。
谢侯爷今日下职早,正要再去看看女儿的心仪之人身子骨有没有结实些,路上正好碰见了赵澜。
赵澜在边关的两年里,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几乎都是谢侯爷手把手教出来的,说是半个师父也不为过。
二人习惯了边关的相处方式,没那么讲究虚礼。
赵澜这阵子也正想找他,完成自家王妃交代的任务。
现在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那就直接说吧!
只是他还没开口,谢侯爷先叨叨上了,朝赵澜抱怨道:“殿下,你说说我那闺女,偏偏看上了个书生,书生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习武之人不好吗?你看看沈家的二郎、三郎,哪个不是英武不凡?哎!”
武将之家没那么多避讳,即便同赵澜说了自家女儿看上了谁,他也不会往外说,何况自己还没提名字。
赵澜一顿,若是说别人,他可能还真就直接帮江煜安说两句好话了,但是和沈问、沈慎比起来,他也觉得江煜安不太够看。
无他,沈问、沈慎是自家王妃的兄长,他再公正,此刻也只想偏帮王妃,包括王妃的家人。
……但王妃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办。
他先转移话题问道:“侯爷这是要干什么去?”
谢铮抓了抓头发“哼”了一声:“还不是替我那闺女操心操心?前阵子我去找她看上的那小子了,那小子除了身子骨太弱,胆识倒是不错,为了他以后能好好护着我女儿,我这不让他提前练练身子骨嘛!”
赵澜:……原来找过了啊,看来不用他说什么了,谢侯爷这般不就是同意了吗?
他心下笑笑,决定帮江煜安一把,让他少挨一次骂,便道:“侯爷可要同去玉泉皇庄?”
谢侯爷一下就被带跑了,狐疑道:“去那做什么?”
赵澜:“谢小世子、谢姑娘今日和王妃一起去……你不知道?”
谢侯爷:“我知道什么?”
赵澜:……还真不知道啊!
谢家姐弟竟没人告诉他?
赵澜将几人去了皇庄的事说了出来,谢侯爷被自己的一双儿女气的心拔凉,二话不说跟着赵澜来了皇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