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散朝前,康平帝又让在刑部做事的燕王去了兵部,让在户部做事的晋王去了礼部,赋闲在府的楚王去了户部。
众大臣一时心思各异。
放在普通官员身上,从刑部调去兵部属于升迁,兵部这些年地位虽不比战时,可如今圣上将靖北侯从边关调回京城,兵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要忙起来了啊!
而将燕王安排去兵部做事,圣上的心思似是不言而喻?
晋王却从仅次于六部之首的户部,被安排去了礼部,似乎也是不言自明?
可是楚王呢?
圣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未及冠就封王被扔去了边关两年,回来安排去了吏部,黜落了一批官员就被赶回府了。
后又给了边缘卫所指挥使一职,楚王也没安生,带人将各卫所将领邪打了一顿又被赶回了府。
如今被安排去了户部做事。
有人想不明白,有人却看的分明。
楚王从边关回来后一共就领了两份差事,第一份黜落了一批找关系走后门顶缺的官员,第二份直接将尸位素餐、虚冒军饷的武官光明正大打了一顿,现在丢了官职不说,连武职世袭都被废了。
现在还相信京城传言楚王不被圣上看重,只有傻子才信!
楚王就是圣上手里的一把刀啊!出鞘必见血。
将沉疴积弊削落,疼,却是新生。
散朝后,曹首辅叫住了燕王。
他看着这个高大沉稳的外甥,心里是满意的,这么多年,不枉他精心布局为他铺路。
燕王自己也争气,圣上安排的事,件件都做的漂亮,除了去年的演武。
如今,六部中都有他的人不说,个个都身居要职,唯一的遗憾,是他们背后至今没有武将的支持。
好在,这次圣上给了燕王机会。
不知不觉,素来严肃的曹首辅语气放的温和:“不擅武艺,不会统兵,这都没关系。如今去兵部做事,可以将局布好,将线埋好,虽然可能用不到,却是有备无患。”
甥舅二人素来话也不多,也从未说透,靠着十多年的默契知道对方明白。
燕王那双眼眸依旧平静如水,只有在看人的时候显出些阴翳来,如毒蛇盯上猎物一般。
他淡声道:“知道了。”
刚要离开,曹首辅又道:“兵部的沈城是可用之才,若能笼络到最好,否则万万不可露出拉拢之意。”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必着急,雪晞也该定亲了。”
曹雪晞,曹家的一个庶女。
曹首辅共有四女一子,长女曹雪吟和唯一一个儿子是正室薛夫人所出,其余三个都是姨娘所出。
其中,次女曹雪晴嫁给了一位盐商,于次年难产殒命,胎儿也没保住。三女曹雪茹嫁给了边州武将任奎,因不适应边州苦寒,于两年后病故,没能留下一儿半女。
而四女曹雪晞,年十七,未曾定亲。
燕王长袖下的手握紧,复又松开,大步离去。
那边晋王爷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坤宁宫,蔫声将朝会发生的事同谢皇后说了一遍。
谢皇后听后暗骂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道:“让你当众救你静辞表妹的事还没机会下手?”
晋王:“就去年初雪那日得过一次机会,但好巧不巧的,儿臣那日吃坏了肚子……就没成。”
谢皇后闭了闭眼,再次深深吸气:“这两个月若有机会就尽快下手,不成就只能等到秋猎了,只希望这个庶弟还没给她说亲!”
她心道,说亲也无妨,就是事情难办些。
谢皇后又瞟了眼埋头喝茶的儿子,糟心极了,催他快点喝,喝完快去当差。
赵澜散朝后直接去了户部,他走的很快,到户部好一会儿了,户部尚书李忠才紧赶慢赶的赶到。
与对待晋王不同,李忠可不敢将楚王当成大佛,当成活阎王还差不多。
他一开始就看的分明,这位楚王爷可不一般。
李忠恭敬的先朝楚王行礼,而后道:“殿下想去哪个司衙?”
赵澜:“李尚书将我当成你的属官即可,听从你的安排。”
李忠嘴上说着“不敢不敢”,安排起来却毫不手软,直接让楚王去了盐课司。
这时候正是盐引核查奏销的时候,那边正忙的人手不够。
赵澜点了点头,径直去了盐课司。
沈宁对朝堂上的事自是一无所知,她今日还在养着搬金子闪到的细腰。
虽然她自己觉得已经无碍了,但春秋二月得了赵澜的吩咐,将她盯得死死的。
她只好乖乖的,要么趴着,要么平躺。
在趴了半日后,她终于趴不住了,正想着翻出话本打发时间,就听秋月禀报,谢静辞来了。
她心下一喜,静辞妹妹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谢静辞无精打采地进来,见沈宁竟然趴在榻上抻着脑袋看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就是这个姿势十分诡异。
她静默了一瞬,问:“宁姐姐,你这是……练什么功夫呢?”
沈宁摆摆手,又指了指榻前的矮凳让她坐,才道:“我昨日搬金子闪了腰。”
谢静辞:“什么?”
沈宁将昨日之事解释了一遍。
谢静辞听的目瞪口呆,好久才缓过神来,喃喃道:“圣上对你们才叫好啊!我那便宜堂姐有孕,圣上也不过让谢皇后赐了些补品而已,她就迫不及待地到处显摆。”
说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圣上给你的皇庄可是京郊玉泉山附近的那个?”
沈宁想了想,还真是,便点了点头:“好像叫玉泉皇庄。”
谢静辞叹道:“听说玉泉皇庄依山傍水,不仅风景秀美,还有有一处天然温泉,只有皇室中人才能去,还要圣上同意了才行。”
沈宁以为玉泉皇庄因为靠近玉泉山附近得名,原来竟有一处温泉,还是赏游的好去处?
不过现在已经归她和赵澜了。
她笑着道:“找个日子,叫上母亲父兄,咱们一同去。”
谢静辞一听惊喜道:“真的?”
沈宁颔首。
谢静辞:“那太好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去皇庄里面游玩!”
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道:“谢静柔逢人就说,谢皇后已经答应她,等她这胎出生后,就去求圣上准她和晋王去玉泉皇庄住些日子,她还答应了带和她交好的袁珂几人同去,要是知道圣上将皇庄赏给了你,不知脸色得气成什么样!”
说着就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沈宁:“……你不许去她面前说,她现在怀有身孕。”
谢静辞颇为遗憾:“好吧。”
沈宁转移话题问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没找你的煜安哥哥去?”
提起这茬,谢静辞长叹一声。
“我这个爹爹,他看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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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说这两日要去会会煜安哥哥。”
沈宁倒是能理解,自古文臣武将少有能互看顺眼的。
但是,谢侯爷如何会会江煜安?总不能比武吧?
谢静辞也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帮我。”
沈宁趁秋月不注意迅速翻了个身,换成平躺,不然秋月知道她要翻身定会过来扶着。
她长长吁了口气:“我如何能帮你?我都还没见过他。”
谢静辞凑近她:“你让王爷去我爹爹面前,多说说煜安哥哥的好话,让我爹爹手下留情些。”
“还能这样?”沈宁不太信。
谢静辞:“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宁姐姐,你就帮帮我嘛?”
沈宁长叹一声:“好吧!事先说好,若王爷不答应我可没办法。”
谢静辞小鸡啄米搬的乖巧点头。
然而还没等沈宁见到赵澜,谢侯爷已经等在了翰林院门外。
大晟官制,三鼎甲必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状元被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被授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如今,江煜安正是担任翰林院编修一职。
此时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差役已经将膳食送了过来。
江煜安和沈学等几名同僚正准备用膳,一位小吏过来恭谨传话道:“江编修,谢侯爷找您。”
所有人纷纷停下,奇异的看着江煜安。
翰林院众人都知道江煜安没什么家世背景,京城中只与沈家交好,不知这位刚回京的谢侯爷找他是何事。
沈学倒是猜到了几分,那个自来熟的谢家姑娘,自从认识了江煜安,整日煜安哥哥前,煜安哥哥后,简直同落水前的五妹妹一般。
有时他甚至怀疑,五妹妹落水后,是不是把魂落到这谢家姑娘身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煜安好像和她相处的还行?
他看向江煜安,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江煜安笑笑就快步往堂厅走去。
小吏见状忙止住他,告诉他谢侯在翰林院外。
他道了谢。
到了外面时,看见一位身着绣狮子绯袍、身形高大挺拔的武将。
他紧走两步,恭敬道:“下官江煜安见过侯爷。”
谢侯爷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心里嫌弃的不行:这小子除了一张小白脸能看,哪里还能入眼?
身高不行,比他矮!
身板不行,比他弱!
身份不行,比他低!
哦,身份不重要,可以自己挣。
江煜安面不改色,任谢侯爷上下打量。
谢侯爷终于挑出了第二处能看的地方:胆子还行,竟然在他面前泰然自若。
谢侯爷终于收了威势,丢下一句话:“身板太弱,每日跑上几个来回,以后才能护……”
他本想说“护住本侯的女儿”,可想到这小子还不知女儿心仪他,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以后还能护国佑民!”
江煜安恭敬道:“下官谨遵侯爷之命,定当好好锻炼身体。”
谢侯爷“哼”了一声大步离去,刚迈出两步又转了回来,道:“可别光嘴上说说,本侯可是会定期来查的!”
江煜安:“侯爷放心,下官定会说到做到!”
谢侯爷心里满意了几分,面上还是冷“哼”一声,这才离去。
江煜安望了望头顶的烈阳,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