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一直关注着京卫武学的排名,他与暂居头名的金吾前卫相差二十五筹,也就是说,他在最后一项排进前五名,且排在他前面的营、卫排名倒数,京卫武学有机会成为头名。
沈宁不知道京卫武学有没有这个机会,但她知道最后一项不仅仅靠实力,更靠将领的排兵布阵,还有一丝丝运气。
三大营和二十六卫都有将领,并且都是合作很久的同僚,默契自然非比寻常。
京卫武学却没有。
京卫武学是圣上抽签抽出来的人选,前三项都是个人比武,无需指挥合作,那最后一项他们能否进去前五名?
多边对战终于在阵阵鼓声中开始了。
这也是康平帝最为关注的一项比武,他想看看他的三大营将领到底能不能以少胜多。
多边对战不仅考验一个人单独肉搏能力,更是考验兵法使用及指挥作战能力。
康平帝起身走到阅武台前面,身姿威仪地看向演武场。
演武场中,鼓声烈烈。
而备受关注的前几名的营、卫气氛却一点也不紧张,相反一上来就开始打斗开来的是排在倒数几名的卫所。
沈宁明白了,前几名这第四项比试哪怕得了最后一名,总排名也不会差哪去,没夺得头名,最多士兵没了那一钱银子,而最后几卫谁要是排在了最后一名,那就要面临降职加罚俸处罚。
沈宁能看出来这些,康平帝自然也能,脸上很快就没了表情。
这些将领的油滑竟然用在了这里,康平帝冷笑一声坐了回去。
正当倒数的几卫肉搏的正酣时,一道中气十足的锐气声音朝他们吼了过来:“各位大人们好!你们儿子们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这声音说到这停了停,嘟囔一句:“怎么这么拗口?”
这人皱了皱眉又展平,继续大声吼道:“儿子们说了,如果你们输了,以后就别回家充老子,现在在这争夺倒数算什么光彩事?有能耐就去把前几名给打出局!儿子们最后夺了头名,你们也能长脸!”
这道声音太大,不仅演武场内,场外的士兵以及阅武台的皇帝百官女眷也都听的真真的。
坐在东侧靠中间位置的沈城眉心突突直跳,赶忙低头用袖子挡住了脸。
这糟心的儿子,竟浑说些什么话!
和沈家父子坐在一处的谢小世子目光灼灼地望着演武场中的沈问,小脸通红。
谢小世子小脸通红,而几卫的将领听到这话后则气的老脸通红,看见这人身穿京卫武学箭袖衣袍,环手抱胸站在他们旁边,眼神带着一丝郑重。
说这话用得着你郑重?这是大逆不道!
他们认出来了,这人就是那个姓沈的文官家的二儿子。
几卫的将领们气不打一处来,回吼道:“这里有你这个兔崽子说话的份?”
吼声太大,整个演武场也都听见了。
被吼的沈问也不生气,还笑出一口小白牙:“各位大人,不是我要说的,是各位大人的儿子让我转达的,你们儿子们说……”
沈问话还没说完,几个将领怒气冲冲地朝他跑了过来,显然是要先把他丢出去。
沈问见此“哎、哎、哎”了几声,撒腿就跑,还边跑边喊:“京卫武学的儿郎们,你们快看看来追我的都是谁家老子,给老爷子助助威啊!”
阅武台上的康平帝抽了抽眼角,心气却顺了,大笑出声:“这沈二郎有意思。”
金福见康平帝终于笑了,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被沈家二郎这么一闹,整个演武场在京卫武学的学子们带动下,都跑了起来,就连在旁边准备歇到最后的前几名也没了消停。
京卫武学的四十多人如疯牛一般一窝蜂地横冲直撞,将各营各卫的将领撞的人仰马翻。
南营提督孟国公已是古稀之年,谁见了不说一声老当益壮?
而刚刚被一群猢狲给推的四仰八叉,气的胡子都飞了,按着胸口被下属搀扶起来,破口大骂。
刚骂几个字,按在胸口上的手感觉不对劲,似是少了什么,低头一看,坏了!那群猢狲把锣牌顺走了!
他连忙看向下属的胸口,果真,锣牌也不见了。
他正想给其他营、卫提个醒,刚一开口又闭上了,笑呵呵的负手转了一圈,不气了。
没过多久,演武场外的锣声连敲了几下,传令官大声唱和:“南营、金吾前卫、锦衣卫、腾骧左卫、府军右卫……出——局——”
传令官唱和时,还在追着京卫武学这帮兔崽子打的将领们纷纷蒙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就出局了?
一个将领想起了什么,忙低头看去,“哎呀”一声:“锣牌!锣牌掉了!”
众将领才纷纷低头看去,果真都不见了,脑子转的快的将领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掉了?是被这群兔崽子顺走了!”
众将领才恍然。
至此,演武场上仅剩下排名靠后十几卫的将领和京卫武学的学子,总共不到四百人。
阅武台的康平帝大笑出声:“这个沈二郎!带着一帮猴崽子把那些老货一窝给端了!”
金福也跟着笑:“正是呢!”
康平帝又朝演武场看去,看见大儿子燕王才反应过来、二儿子晋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淡淡笑了。
三儿子楚王则混在一群猴崽子中间……不像猴。
场上的四百多人,此刻也都看着演武场外大笑起来,有的拍着大腿,有的笑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有的大喊着:“痛快!给老子降职也值了!”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就吼了过来:“爹,你要是降职了,看娘不打断你的腿!”
那人连儿子的脸都没见到,直接蹦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朝着声音跑了过去,脱了鞋就要抽人。
鞋还没脱就被一位将领拽住:“牛三!圣上还看着呢!你拖鞋给谁看!”
叫“牛三”的将领停下,哼了哼:“咱们也该教训教训这帮猢狲了吧?”
是该教训教训了。
他们也不可能三百多人一起教训这四十多人,不说圣上和文武百官都看着,就是说出去也够丢人的。
这个叫“牛三”的提议道:“不如咱们几卫先一对一肉搏,直到剩下四十多人,再去收拾这帮兔崽子!”
这听上去十分公平,而实际上对京卫武学的学子们来说还是有些吃亏。
这些将领的年岁在这摆着呢,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都多。
可这对学子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何况他们肉搏几场也算消耗了体力。
很快,三百多位将领就出局了一半,又出局了一半的一半,终于剩下不到四十位,其中就有开始排名后几位的将领。
鼓声又一下一下响了起来,越来越密集,好似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沈问又开口了:“儿子们!光明正大和老子打架的机会不多!这机会可要抓住了!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家三郎捂住了嘴,沈慎:“别瞎说!楚王还在呢!”
对面不到四十位的将领:……是楚王在不在的事吗……
阅武台东侧的沈城:……就你长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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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武台东西两侧的文官及家眷、场外众将士:……
他们先消耗了一些体力,现在虽然没气喘吁吁,却也有些疲累,被沈问这么一激,斗志又起来了,个个咬牙切齿大吼起来:“不把你们打哭我就是儿子!”
一众将领嗷嗷叫着扑向了京卫武学这帮兔崽子。
京卫武学今天在被沈家兄弟带的个个也斗志昂扬,何况对面这些将领也不全是自家老子,自家老子可能早就出局了,打输了不丢人,打赢了回家可能还会被老子夸一顿。
这等挨夸的机会可不多。
这么想着也嗷嗷叫着冲向了一众将领。
学子们平时多是操练,就算互搏也是同窗之间,今日和众将肉搏,还是头一次。
这也爆出了更多短板,实战经验不足,变通不够快。
很快,京卫武学的学子们只剩下了十余人,对方将领还有二十多人。
沈问一看乐了:“一人对付一个,剩下的都交给我!”
所有人:……
沈城自从次子张嘴说话开始,就把脸挡上了,好像从他口中再说出什么大话都不觉得惊讶,他在不停的想,次子不是已经开始看书了吗?看哪去了?
众将这次被气的心平气和了,二话不说将这十个学子收拾了一遍,最后京卫武学只剩下楚王和沈家两兄弟,对面还有十个将领。
可想而知,这三人身手也非比寻常,在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还能带着人将对方踢出局了一半。
对面的十人中,分别来自五个卫所,楚王三人只要再踢出局三个卫所,这场演武的头名就定了。
演武场内的人都心知肚明。
这五个卫所本就排名靠后,在被沈问激起了斗志之后,输赢已经无所谓了,现在只想同这三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好好较量一番。
一人道:“公平起见,咱们一对一来!”
沈问摆摆手:“你们一起上,咱们早点结束早点回家吃饭!”
所有人:……
虽已经见怪不怪,听了这话还是挺想揍他的,那就满足他。
于是三人冲向了楚王,三人冲向了沈家三郎,四人冲向了沈问。
沈问更加兴奋,身形利落地躲闪着四人的攻击,将自己周身护的密不透风,同时抓住对方的破绽就稳准狠的给上一拳,顺便摘走对方的锣牌。
余下三人更加小心谨慎,其中一个力气最大,一咬牙直接将沈问扑倒在地,大喊:“快!来摘牌!”
那二人配合默契,一人拉开沈问还想挥出去的拳头,一人摸向他胸前的锣牌,终于,沈问出局了。
出局的沈问躺在演武场上放声大笑,连说了几声“痛快”,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朝场外走去。
与此同时,又有三个卫所的人出局了,演武场上卫所这边还剩七人,京卫武学还有两人。
二人对七人终究不敌,最后双双出局。
京卫武学最终在多边对战这一项排名第三,得二十七筹,以总筹数八十六取得了本次演武大赛的头名。
阅武台西首处的沈宁看的分明,楚王的身手其实比二哥、三哥更好,甚至比很多将领都好,简言之就是少了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出招必取其要害,但是他好像一直有所收着,跟在二哥、三哥后面打掩护,让人以为二哥、三哥武艺不俗。
就像刚刚,明明对付那七人应该很容易。
她看的认真,走向场外的楚王意有所感,目光直直地望了过来,眼中意味不明。
沈宁一怔,随即朝他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