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五十斤重,阮呈饿得没力气,中途停停歇歇费了不少功夫才挪上四楼放进家里,又下楼一趟把剩下的拿上。
阮呈打开米袋淘米煮饭,又拆开一只装着十几个粉西红柿的超市购物袋,拿出两个洗干净,甩甩水现场生吃一个,西红柿饱满多汁,口感微酸中带着新鲜的清甜。
阮呈默默地吃掉半个,才在心里感叹:活着的感觉啊……
有东西吃真好。
电饭煲煮饭的时间刚好够阮呈做个西红柿炒蛋,十几分钟后,他一手端着饭一手端着菜来到小书桌前坐下,一口一口慢慢吃。
热腾腾的饭菜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让人心生感触。
但吃不完,饿太久,食量生生饿小了。
阮呈把没吃完的饭菜放进电饭煲里温着,接下来会少吃多餐,尽量把食量养回正常,这样健康一点。
做完这些,阮呈来到那堆菜面前,蹲下一一清点,用手机计算器把购物袋外贴着的价格金额累加,最后算出一个很令人揪心的总数。不过,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这是雪中送炭,救人一命。
阮呈把钱给林序年转过去,顿时安心踏实了。
林氏武馆里,林序年看到微信上少年转过来的三百多块钱,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被毁完了,他黑着脸收下,丢开手机,继续练长枪。
暴雪虽然结束了,学校却没有立刻恢复上课,因为冰冻灾害严重,阮呈在出租屋里,一天下来能听到外面大马路出十几场车祸。
警方出台了各种措施包括采用化学防冻剂干预,但效果都不大好,因为大暴雪留下的积雪实在太多,光是城内清除倒入明月江的积雪,就已经在两岸垒成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雪山”。
而江面结起了非常厚的冰层,这在以前从未有过,城里很多小年轻便自发聚集到一起滑冰溜冰,警方觉得不安全,在入口处拉警戒线,但同样没什么作用,警力不足,爱玩爱热闹的人群还是聚集起来。
阮呈在班级群聊里有看到身居高楼拍的照片,明月江宽阔的冰面上,衣着五颜六色的人们如同夏季里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虫子,穿梭于其间,来去自由。
很有种时不我待的疯感。
看着照片,阮呈脑海中忽然闪过江水翻涌将他们全部被吞没的画面,立刻摇了摇头甩开。
本来以为这种情况等天气回暖会好起来,谁曾想,次日下午两点多,临江城就猝不及防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上游升温融雪,水位上涨冰面断裂,竟然形成了罕见的冰潮。冰冷的江水涛涛,带着破碎的锋利的坚冰,越积越高,还在滑冰的许多人都来不及逃跑上岸,就成了透明坚冰和“雪山”下的猩红血雾。
有老家在上游城市的同学用手机录下了这可怕的一幕发到群里,拍摄距离很远,但还是能从视频里中远远听到冰层破裂咔擦咔擦的声音,遇难的数十人在冰潮最前形成猩红一条锋线,又迅速被吞没到江中。
视频不多会儿就失效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们临江城拉响的警报!
阮呈立刻跑到窗边,外面低沉高扬的警报重复着一声又一声,充满压抑的令人心慌的紧迫感。
冰潮不可阻挡,临江政府通过广播要求所有人进到临近的建筑中,尽量去往高层,江边的人们则跟随警方安排有序撤离。
未知中等待的时间漫长煎熬。
很长一段时间里阮呈耳边都是闹哄哄的声音,后来,隐约听到了像鞭炮一样的声音,又有像烟花般的爆炸声,再后来,甚至看到许多架战机低空飞过。
高楼林立的城市另一侧天空硝烟滚滚不见天日,而他们躲避的楼房像在地震中轻微震颤。
有很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危险和灾难的人们。有一家子脆弱地抱在一起哭,有的老人受不了刺激当场发病,一些人不听广播组队跑下楼逃生,更多人哆嗦抱团在高层最角落。
就在这样无数恐惧和担忧堆叠下,天渐渐黑了下来。
直到声响停下,震颤停下,警报也停下。
大自然的侵袭匆匆而来,又匆匆过去。
阮呈在网上找到不少视频和照片,灾难来临时以及灾后的现场。尽管临江城政府非常果断地启用热武器破冰应对这场突兀的冰潮,但由于没有经验,加上江边大多是天价楼盘,放不开手脚,第一时间并没有妥善和有效地控制住。
巨大的冰潮在一路反复累加中水位超过路面,气汹汹涌入江边的城市。
这不是洪水海啸,袭击城市的,是江面上无数的破碎后锋利如刃的冰层,它们轻易破坏掉车辆和楼盘建筑,掀翻树木,伤害人类……
滚滚的冰潮如同一道浮起的白线,不断堆叠堆积,看似缓慢却势不可挡地无情地破坏这座繁荣的城市。
阮呈抿紧嘴唇,视频的评论区下有很多网友喊天哪、恐怖,好可怕,他心里想的却是前两天自己看群聊里滑冰照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那样的幻觉都是源于对现实的认知和脑补,不能作数,但阮呈心里的不详感越来越重。
先前的骤热骤寒天气不算,烧了半个星期的山火和泛滥成灾的流浪狗也不算。暴雪,冰潮,却是临江城建城以来从没碰到过的灾难。
班级群聊里消息刷得飞快。
阮呈已经回到出租屋,他打开窗户往下看,他们楼下通道竟然也有不少厚厚的碎冰,而且其中一块巨大的碎冰里竟然还冻着好几只巨大的死老鼠。
洪灾和海啸之所以可怕,不仅仅在于它们来时无情的破坏力,还因为它们走后仍会留下许多不常见的疫情病毒,因此,每次救灾后需要全程消毒杀菌。
也不知道,这次冰潮会给临江城带来什么……
当晚没有睡好,阮呈梦到自己走在打滑的冰面上,周边全是惊恐的尖叫声,冰潮来临时遮天蔽日般的汹涌压下来。
他似僵地站住,毫无反应,只仰头直直看着。
下一刻,胳膊被一只大手用力拽过,同时耳边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小甜橙你不要命了?!”
阮呈睁开眼醒过来,天还没亮。
之后几天,城市的居民们都被政府提倡参与到抢险救灾行动之中。
房东在租客群里发了大红包,希望大家都能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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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呈不参与,所以不领红包。
气温虽然有所回暖,但融雪的时候还是很冷的,他怕冷。
楼下忽然传来被吓到的惊叫,阮呈放下课本走到窗户边朝下看,是一个戴帽子穿筒靴的胡茬青年,他手里拿着大铁铲,几个人站在他身边,青年指向不远处,只见四五只黑漆漆的个头肥硕的大老鼠迅速逃窜。
阮呈看了几秒钟,关上窗户回到书桌前。
下午,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
临江城里大街小巷上都是人,清理碎冰和泥沙垃圾的,阳台上晒衣服晒被子的,人们来来去去。
就像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人类如同穴居动物般从冬眠中醒来。
阮呈没下楼。
和阮呈同样没出门的,还有富人小区里悠闲躺在人体工学椅上来去转动的刘海有些长的男生。
房门先被敲,随即被打开,门外气质很好的漂亮妇人对椅子里露出的半颗脑袋怒目而视:“秦匀方!天天打游戏!”
长刘海男生都没从椅子里起来,含糊反驳说:“我可没在玩游戏。”
房间里很暗,漂亮妇人先去把窗帘“唰”拉开,阳光透进室内,椅子上的男生立刻抬手遮挡,怪叫:“哎呀瞎了瞎了瞎了。”
漂亮妇人走到儿子身边抬手给他一记爆栗,“瞎了最好!天天玩手机,还不开灯,给你晒个太阳都要瞎,你是老鼠吗只有吃饭的时候出来一下然后就躲起来不见天日?!”
秦匀方吃痛,皱着脸揉脑门,委委屈屈抬头看,却在看到漂亮妇人的衣着后一愣,立刻坐直,“妈,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
漂亮妇人立刻消了气,语气都带起笑意,“天气好,你刘怡阿姨约我出去打麻将。”语调中途一转,瞪儿子,“太阳出来了,你赶紧也出去晒晒,都要发霉了,听到没有?”
“不行不行。”秦匀方一把拉住妈妈,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掐指一算,然后深皱起眉跟她说:“空亡空亡,不吉利,今天真的不宜出门,妈妈你别出去。”
“呸!说什么呢!整天装神弄鬼,功课不好好学,尽在网上学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漂亮妇人说着就抽出手。
“妈,真的!没骗你,我算卦很灵的!”秦匀方忙站起来重新拉住她。
漂亮妇人瞪他。
秦匀方苦着脸又双手合十拜拜她,“真的,你想打麻将,我给你下个手机游戏,不然让刘怡阿姨她们过来也行。”
漂亮妇人睨他,“怎么不你陪我打?”
秦匀方满脸痛苦,最后一咬牙,说:“行,要是爸和姐也来,三缺一我就陪你打!”
漂亮妇人掩了下嘴笑起来:“行吧,我让人把麻将桌搬到院子里,难得有太阳,多晒晒对身体好。”
秦匀方闻言抬手要掐算,下一刻就又挨了妈妈一个爆栗——“秦匀方你行了啊,适可而止!”
秦匀方可怜兮兮地揉脑袋,“知道了,妈,轻点儿。”
与此同时。
偏僻的商业街楼上出租房里,没有下楼出门的阮呈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林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