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不爽。
阮呈忿怒想,大晚上差点把我魂给吓飞了。
“怎么来这么晚?”林序年当然没有把少年吓到的自觉,那张剑眉星目帅气的脸臭着,等太久,已经相当不耐烦,“我都要去找你了。”
阮呈不解释,也没真计较被自己吓到的事,只从包里拿出小心保管了几天的腕表,还给他,“你检查一下。”
林序年接过,看也不看地戴回去,再觑他一眼,“事先说好,他们赔的钱不够买手机,剩下的我给你补上。”
阮呈点点头,同意了,又说:“我会挑便宜点的。”
林序年:“你倒不客气。”
阮呈心想本来就是被你殃及的,为什么要客气。
两人离开教学楼前的小花园,重新走回路灯下。
林序年个子比阮呈高出半个头,他斜睨向旁边,眼力本来就很好,现在明亮路灯下连少年的眼睫毛都能根根看得分明,何况是圆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的嘴巴鼻子。唇红齿白的也难怪要戴口罩,这脸谁看了不迷糊,再问一句男的还是妹子,自己当时也不算多傻。
何况少年没捂着的声音也像小女生,温温吞吞,听不出半点脾气。
林序年想了想,又觉得这声音和主人性格其实不大像,性格更像棉花,怎么使劲打上去都软绵绵,空落落的,不得劲。
好欺负,但似乎又不像想象中那么好欺负。
夜色依旧深深。
但是同样的校园路灯下,形单影只的少年脚边的影子旁多出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影子,时近时远。
少年没往脚下看过,也不在意。
学校最近的商业街就有华为,小米和oppo三家手机店,阮呈没任何要求,跟店员说价格最便宜的款。
身旁的林序年听到这耿直的话,手指抬起遮了下脸,显然觉得丢脸,咳一声,音量压得低低的靠近少年说了一句:“两三千还是可以的。”
阮呈却不需要,神色平静自若,坚持买下那个九百多的千元机。
装上旧卡,两人从手机店里走出来。
暴雨蒸发,城市的晚上显得有些闷热。
高大男生大概觉得钱花少了,相当不自在,抬眼扫到街对面有家茶百道,就问身旁的少年:“奶茶喝不喝?”
阮呈,摇头,“你自己喝吧,我要回家了。”
林序年:“用不用送?”
阮呈再次摇头,只剩两条街几个路口的距离,很近。
“那行,我跟你这事两清了啊。”林序年潇洒摆了摆手,“哥回了。”
阮呈看着离去的高大背影,心中下结论:这人虽然打架斗殴话痨又爱吓人,但的确是个好人。
收回视线,阮呈捂住嘴咳嗽三两声,然后朝自己租屋方向走去。
少年背着包在夜晚里穿梭于人群中。
他没注意到,那个头也不回跟他潇洒摆手的高大男生,这会儿跟他隔着十几米不远不近的距离保驾护航,直到看他平安走进通道上了楼,才转身走回去。
林序年不是闲得慌,只是送一程心里踏实点。
尽管对方性别男,跟自己同岁。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眼里,这个名字叫软橙的听起来很甜的少年就像武馆里某些小朋友似的,丁点大,而比小师弟们更不让人放心的是,少年看起来完全不能打,挨一拳能哭半天那种。
现在好了,有始有终。
以后各不相欠!
当晚十点多,林氏武馆后院灯光明亮。
后院空旷。
高大男生舞着长枪穿梭来去,有破空声呼呼响起。
院角那棵巨大的四季桂被刚劲的枪风一道道扫过,枝桠摇晃,散落所剩无几的金黄。
拦拿扎格击云劈,每个动作刚劲有力连接又圆滑变通,带起的破空呼喝声凌厉有劲,两米三的长枪在他手中如臂使指,力达枪尖。
一人一枪,一招一式。
天大地大,酣畅淋漓。
一个多小时后,林序年收起长枪,畅快地吐出一口气,双臂肌肉偾发鼓胀,十足的力量感,他抬手随意一抛,便将手里的长枪精准丢进远处的兵器架上。
林序年走向长廊,坐在长廊横杠上。
闭眼吹风。
热汗,凉风,桂花香夹杂着隐隐的泥土腥味。
前几天满山大火,城市里空气质量很差,他练枪练一会儿能呛个半死,一点儿也不爽。
今晚不一样!痛快!!
休息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序年睁眼喊了声哥,回头,就见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揉掐着鼻梁走过来,面有疲色。
两人的眼睛鼻子很像,只是年轻男人警服在身更显一身正义,眼眸眉形偏温润些,加上工作环境原因,总透着几分讲道理好脾气的耐心气质。
林序年看着他,都想象不出小时候哥拿着棍枪以大欺小把自己打哭的场面了。
警服男人看向他,先问:“怎么还不睡?”
“刚练了会儿枪,马上就睡了。”林序年反问:“哥,你今天这么晚才下班啊?”
“局里开会。”警服男人语气缓慢,低低的透着明显的倦意,说:“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山火原因,下完雨后,城郊附近出现了很多成年的流浪猫狗,攻击性很强,已经咬伤不少人,数量很多打杀不绝,有的甚至跑进城市里来了,领导下命令必须要保护人民群众安全,尽快找到源头。”
林序年站起来,“山火和流浪狗群能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流浪狗住在山上,那着火的时候就该跑进来了,怎么可能下雨后跑来?”
“谁知道啊。”警服男人叹气,累到不想动脑筋,拍了下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弟弟肩膀,“困死了,洗个澡睡觉,你也赶紧去睡吧,真羡慕你们小孩精力旺盛……”
林序年目送哥走远进屋,自己拿出手机刷同城热搜,一手推开面前房间的门。
与林氏武馆隔着好几条街的偏僻商业街,服装店楼上四层,走廊最靠内的那间出租屋里,少年左手压着试卷,右手压着胸口咳得惊天动地。
咳完胸口也痛,喉咙也痛。
少年起身倒热水,从抽屉里找出一板消炎药,看了眼保质期,然后抠出一颗放进嘴里,就着热水吞服。
虽然上次生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他又不是没感冒过。
症状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早上着的凉,晚上就咳生咳死了?
阮呈觉得有些奇怪,但生病实在太难受,作业是做不下去了,只能早早躺到床上,药效作用下,很快昏昏沉沉睡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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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第二天醒来症状加重,嗓子沙哑到完全说不出声,吞咽口水都觉得刺痛。
阮呈看过手机天气,依然是四十多度的高温,他穿上校服长袖长裤,戴好口罩,背着包下楼。
路上看见平时常光顾的早餐店。
阮呈默默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平静地想:嗓子痛,正好不用吃早午饭,省大钱了。
只要别咳嗽就谢天谢地。
生病不太想走路,阮呈到公交车站台等车。
其实有点头重脚轻站不住,很想找个地方坐下,但站台的长椅已经被坐满了,阮呈只能微微靠在张贴告示的展示栏边。
这时忽然有人说:“你好同学,能让我一下吗?”
阮呈听到声音在自己身后,因为头晕,缓慢回头看了眼,那是个身形有点佝偻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很旧的厂服,脸上挤出个不太好看的勉强笑容,对方说:“我贴个东西。”
阮呈让出位置。
佝偻男人在告示栏上贴了张寻人启事,是找寻家里六十八岁的老父亲,照片上老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右眼覆盖纱布绷带显然受过伤。
阮呈看到走失时间是在三天前。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不早,太阳都出来了,只要太阳一出来,管你是早上几点,直接开烤。
不过,踩点来学校的学生也不少。
一眼看去,男生清一色临海高中的短袖中裤,女生则清一色高中制服短袖配百褶裙,来来去去,只有混在其中的少年一人穿着长袖长裤校服,戴着蓝色外科口罩,裹得严严实实。
“阮呈?!”有人跑来,一把搂住少年肩膀,“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阮呈被揽得一踉跄,差点当场倒下,强压下咳嗽的冲动,他看了同桌一眼,没说话。
同桌本来就没指望阮呈说什么,搭着他的肩头一起穿过学校操场,忽然皱起脸略显狰狞地说:“我起晚了,是因为昨晚刷微博刷到两点半。城郊有个十岁的小姑娘放学回家路上被三条大型野狗围咬,妈妈去救女儿结果被咬得更惨,有些图没打码,胳膊大腿咬得血肉模糊,我靠!看得我一整夜没睡好觉!”
阮呈眉头皱紧。
同桌余光注意到阮呈的表情变化,狰狞顿时一收,很是新奇的“诶”了一声,仿佛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难得啊阮呈,你竟然也会有同情心了?”
阮呈拿开同桌压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双指抵住喉结喑哑的咳嗽两声,然后不理他,兀自加快脚步走向教学楼。
被落在后面的同桌郁闷地抓头,怎么还生气了?后知后觉又猜阮呈会皱眉,大概是因为生病难受,而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生了恻隐心。
“哎!”想通的同桌一手握拳敲了下掌心,说:“这才对嘛!我就说阮呈反应怎么可能突然那么大。情绪老稳定的一个人了。”毕竟是航班故死了几百人,都只应了一声“哦”的人啊!
踩着早读铃声进教室的少年,在自己座位坐下,他额头冒了一层苍白冷汗。
耳边响起同桌的话——“……被三条大型野狗围咬,妈妈去救女儿结果被咬得更惨……胳膊大腿血肉模糊……”
他脸色又苍白一分,拿出包里的保温杯喝了口热水。
阮呈怕狗,很怕。
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