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嵊山有起床气。
缓缓地，何韵芷转过头，双手搭在膝盖上，身旁传来响动。
她僵住，手指捏紧，一动不动。
渐渐地，等声音消失不见，她又偷偷侧头，看了一眼。
李嵊山将卫衣帽拉得更低，环抱着自己，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李嵊山的下巴尖了。
没一会儿，轿车门又打开，陈知源大摇大摆地打了招呼，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
上车后，陈知源啪地关上车门，吵醒闭眼打算睡觉的袁一琪，她猛地往副驾驶踢了一脚，“你有病啊。”
陈知源转头，正准备反驳，看见李嵊山冷眼盯着他后，朝袁一琪哼哼几声，就没再多说。
城区离市西山还是有一段距离，自驾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到目的地差不多接近四点。
两个小时的爬山，正好看日出。
一路上，何韵芷坐得这辆车很安静，陈知源和袁一琪都困极了，在各自补觉，她一点睡不着。
她被叫醒后，很难再睡着。
窗外呼呼而过的风声，何韵芷坐得笔直，她搭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捏紧，目光试探性地往身旁看。
先是左边的车窗，再慢慢地，她将视线落到身边，落到李嵊山身上。
天还没亮，李嵊山脑袋靠着车窗沿，他似乎已经睡着，脑袋往后仰，帽子掩盖他的上半张脸，露出他的下颌线与修长的脖颈，明显的喉结，很近，她看得到脖子上微凸的血管。
与平常的李嵊山的冷感不一样，现在一点月光下，他白皙的皮肤裸露，带点神性，又欲，似乎在引诱什么。
何韵芷脸颊微红，移开目光，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
心跳渐渐平复，何韵芷再一次偷看。
李嵊山勾唇，指尖轻快地巧了下，直接掀开卫衣帽的一点，露出一张脸蛋，掀起眼皮，慢悠悠说道：“在看什么？”
嗓音有些刚睡醒后的喑哑，磁性低沉，带些说不清的挑逗。
何韵芷呆住，瞬间红了脸，僵硬地移开眼眸，再缓缓转头，双手攥成拳头，猛地摇摇头，不开口说话。
李嵊山挑眉，看着何韵芷红透的脸庞，又拉上卫衣帽，笑了下。
偷看人家还被抓住，何韵芷尴尬地想逃离这辆车。
她无奈地往后一靠，戴上运动服的衣帽，咬紧下瓣唇，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一觉。
过了一阵子，何韵芷真睡着了。
车身晃晃荡荡，何韵芷睡着后，潜意识想要找个舒服的姿势，她的身体无意识地往李嵊山身上靠。
一次次身体触碰后，李嵊山被惊醒。
他睡眼惺忪，侧头看一眼，他微顿，就看见乖乖趴他胳膊上的何韵芷，睫毛颤颤，抿着唇瓣，像一只睡觉的小猫。
后面，李嵊山身体没再动一下，他往窗边歪脑袋，另一只手撑头，淡淡地看何韵芷。
整个车内，静谧十分，细听一下，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就这么持续一路，快要到目的地时，袁一琪被陈知源喊醒。
袁一琪下意识地推何韵芷，李嵊山立刻闭眼，转头面向正前方。
何韵芷掩唇打个哈欠，她没想到自己真睡着了。
意识渐渐清醒，她动作一停，看向了自己倚靠的地方——是李嵊山的肩膀。
她立马慌张坐好，慌神的一下子，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李嵊山的大腿根部，她立即收回手，错愕地盯着李嵊山。
她到底摸到哪里了！？
“怎么了。”李嵊山缓缓睁眼，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何韵芷连忙摆手，“没、没什么。”
只要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李嵊山什么都不会知道。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心，缓缓合拢，手心微微发热。
李嵊山顶了顶上颚，移开眼眸，看向车窗外，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下了车，何韵芷一行人站到市西山山脚，才发现四周的人并不少。
许多人都会选择半夜爬山来看日出，不止是他们。
刚在车上大家都又睡了一会儿，陈知源又是人来疯，人一多起来，他兴奋吆喝道：“来吧，我们看谁最先登顶，我肯定是前三名。”
黄维在一旁默默补充，“源、源哥，我还有嵊哥，荣、荣奇的运动能力都都比你......”
“你闭嘴。”陈知源吼出这一句，撒腿就往前跑，直接将大家甩到身后，跑到前面还忍不住转头，冲大家哈哈大笑。
袁一琪气极，追了上去，“陈知源，你这是耍赖！”
苏芸和陈园园对视，心里只有无语。
不愧是一对。
黄维和唐远不落下风，急急忙忙去追陈知源，剩下的五个人，一边爬山一边聊天。
何韵芷莞尔一笑，听着陈园园和苏芸讲话，大家说话她听，她很少开口说话。
李嵊山在她身旁，除了谭荣奇能跟他聊几句，其余时间，李嵊山都没说话。
他和她，也没怎么讲话。
等他们一行人追上陈知源一行人时，陈知源那几个已经在小商店外吃起东西来了，人很多，但是他们来得早，已经给他们占好一桌的位置。
“休息会休息会，爬累了。”陈知源朝大家说，吹着手里的烤肠，咬下一大口，警告黄维和唐远，“你俩别趁机跑了。”
黄维哈哈笑了下，唐远不屑地嗤了一声。
何韵芷跟袁一琪在小商店逛了圈，并没找到自己喜欢吃的。
她嘴挑，也没什么胃口，只好买了一瓶矿泉水，打算多喝点水来补充体力。
何韵芷和袁一琪刚走出小商店，谭荣奇已经在外面等着，他手里拿着她常吃的巧克力酥。
在学校，她饿的时候，经常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酥。
她惊讶，看向谭荣奇。
谭荣奇将一整盒巧克力酥递给她，笑容温柔，“很巧，我刚好带了你爱吃的。”
何韵芷笑盈盈，很惊喜，她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谢谢班长。”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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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另一旁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李嵊山沉默地看了一眼，移开了眼眸，他扭开没喝完的矿泉水，仰起头，一饮而尽，抬手随意一甩，他转身就走。
隔着几米距离，矿泉水瓶哐地一声，落入敞开的垃圾桶。
陈知源纳闷，山儿这是不高兴了？
他又咬下一口烤肠，连忙追了过去。
唐远啧啧啧摇头跟上去，黄维不懂怎么回事，但是看大家都走，他还是走才对。
等何韵芷转头时，她只能看见李嵊山走远的背影，有些疑惑。
她垂头，撕开巧克力酥的包装袋，和袁一琪走到陈园园和苏芸那一桌，边喝水，边吃了起来。
苏芸和陈园园目睹全程，齐齐冲何韵芷摇头。
何韵芷微愣，咽下巧克力酥，粲然一笑，“你们俩，这是怎么啦？”
陈园园想了想，问苏芸道：“我们要不要提一下？”
苏芸朝她摇摇头，又转过头，对何韵芷一脸神秘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何韵芷皱眉，“？”
他们在说什么？
谁是鱼，谁是熊掌。
短暂休息过后，下一次休息的地点差不多是半山腰后的一个游山亭。
等何韵芷气喘吁吁爬到亭上时，人群已经少了一大半，她喘着气，四处看了看，才在亭子边沿看到李嵊山。
李嵊山双手插兜，看着群山遍野，和身旁的陈知源说说笑笑不停。
何韵芷静静地看了几秒，她从自己的背包侧袋里抽出没喝完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后，扭进瓶盖，又将矿泉水瓶放了回去。
感受到汗水从身体流出，何韵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她转头，看着渐渐清亮的群山，忽然明白，什么叫做心旷神怡。
忽然，何韵芷传来细微的叫唤声，她动作一停，细细听着，跟着声音走进一条小路。
小路边的草丛，一只深灰的狸花猫，冲她连声喵喵叫。
何韵芷的心顿时融化，她走近，蹲了下来，伸出手，犹豫了半秒，还是轻轻揉了揉狸花猫的小脑袋，轻轻低喃，“你好可爱。”
狸花猫舒服地蹭了蹭她手心，一声声喵喵叫不停，何韵芷轻轻笑，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喂猫的火腿肠，撕开后包装后，掰成一小段，放在猫咪面前。
袁一琪来找何韵芷，瞧见何韵芷在逗猫，笑着喊道：“小芷，我们要走啦。”
“嗯，一琪。”何韵芷连忙应声，乖乖回答。
说着，她再揉了揉猫咪脑袋才站起来，后面又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等快走到山顶时，袁一琪没力气和陈知源闹了，就慢慢地和何韵芷走，二人有说有笑。
李嵊山和谭荣奇两个，正巧走在她俩身后。
谭荣奇正和李嵊山聊天，他见李嵊山沉脸，盯着某个地方，他疑惑道：“嵊山，你在看什么？”
李嵊山皱眉，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握住面前人的手腕，冷淡地喊道：“何韵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