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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张珉:我也不想的,可她喊我夫君欸。

作者:竹为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等——


    不受待见?新婚夫君?


    叶瑾钿诧异看向宛娘双眸:“阿娘,你终是走向了逼婚的路子么?”


    要不然,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待见对方。


    她从小就爱各色美人,光凭对方那眉眼,她三分耐性都能骤变十分,高声吆喝能成温侬细语。


    不上手已是奇迹,还不待见??


    刹那间,她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对自己滔滔不绝的敬仰。


    三年光阴,究竟将自己雕琢成什么模样了,心性居然如此坚韧,能够抵挡这等美人儿了。


    嘶——


    好陌生的自己。


    宛娘白了她一眼:“安生呆着,少胡思乱想引得头脑发疼,等阿娘将粥端来再与你细说。”


    待鸡丝粥端来,张白石已将神医请来,宛娘并没有逮住机会说道三年间的那些事情。


    他额角沁出一抹汗,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气息也不太稳,像是快跑而去又快跑归来。


    美人夫君气质淡雅温文,滑落的汗珠也像松竹上的清露,在倾泻入室的日光照耀下,熠熠有光。


    叶瑾钿越发不懂自己。


    这般好看的夫君,自己为何不待见?


    一时想得入神,没留意收敛目光,就那样直勾勾盯着他好一阵,看得张白石眼睫轻轻一颤,指尖紧紧压在袖口上,不敢抬头望她。


    宛娘盯着兰神医的手,见她收起手指,才追问:“兰神医,如何了?丢失记忆之事,严重不严重?”


    兰神医翻出银针:“身体并无其他大碍,只是颅内有血瘀阻滞,需要施针几次消瘀。撞伤脑袋丢失记忆之事乃属常态,不必过多担忧,短则一月半月,长则一年半载,总会想起的。”


    得到神医此言,宛娘才算放心。


    施过针,用上一碗清甜的粥,喝净一碗苦涩的药,叶瑾钿抵不住药效催发的困意,沉沉睡去。


    宛娘蹑手蹑脚退出内室,坐到前院廊下挑拣研制口脂的丁香和藿香,向送走兰神医归来的张白石招手:“白石,你过来。”


    “宛姨。”张白石移步,走到宛娘跟前,弓腰垂手,“等甜甜颅内血瘀清除,我自会离开,不来叨扰她。”


    他知道自己声名狼藉,并非良人。


    宛娘诧异看他:“甜甜昏迷四天三夜,你衣不解带照料在侧,就甘心这么离开?”


    张白石容色晦涩,自嘲一笑:“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厌恶我。”


    甚至,厌恶到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坐下,帮我挑香料。”宛娘抬起下巴,往对面小兀子一点,将丁香腐败的叶子摘掉,“我有事与你商量。”


    张白石将袍子一撩,大马金刀坐下:“不知宛姨有何事?可需要晚辈略尽绵薄之力?”


    宛娘看着他那张令人不自觉垂怜,柔弱的书生脸庞,道:“甜甜的姥姥病重,我须得回江南一趟,少说也要半年功夫,甚至一二载光阴。她如今未曾病愈,无法随我赶路,将她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张白石手顿了顿,将腐叶掐下:“我可寻人……”


    他会请朝中友人帮忙,照拂好她。


    等她病情有所好转,便可劳动至江南外办的官员,帮忙护送一程。


    “不。”宛娘用整株藿香压住他的手腕,等他抬头看来,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已同她说了,你们新婚燕尔,但她不待见你。”


    张白石着急:“此事怎能告知她,倘若有碍她痊愈,岂非……”他的过错。


    难怪她刚才会一直盯着他,眼神还那么古怪莫测。


    宛娘再次打断他的话:“我只说你是张白石,没说你就是当朝右相张珉,张子美(表字)。”她收回手中藿香,摘到另一个篮子里,“怎么,你们婚书也交换了,亲事也操办了,不到十日,就想和离?”


    她抬起的视线,有着边城风刃似的锐利,能割人脸皮。


    “我……”


    见他哑然,为难,宛娘放松些语气,拍了拍他的手:“你和甜甜都是好孩子,青梅竹马长大,即便分开几年,也不该成为宿敌。”


    张白石,不,现在应该称张珉才是。


    张珉倒也希望,他们二人即便做不成夫妻,也不要如宿敌般对立。


    可天不遂人愿。


    “你若为难,我就给甜甜找个伺候的侍女,等她大好再到江南寻我。”


    张珉无法抉择。


    他并不放心外人照看叶瑾钿。


    迟疑不决间,三五日一晃眼就过去了。


    宛娘已找叶瑾钿言明此事,给她留下一封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书册的玩意儿。


    里面密密麻麻记载宛娘在京城的人脉,包括每个人的情况,以他们之间的交情能帮上什么忙,跟对方打交道要提防什么。


    叶瑾钿草草翻阅过,得出结论:除去两位夫人和美人夫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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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皆是利益交换之辈,不太可信。


    她送别阿娘之后,便锁进箱笼了。


    ——既然美人夫君可信,又何必再劳烦其他人。


    只是宛娘不在,家里又没个仆人,张珉就没办法再借口有事外出,躲着不见她了。


    眼看就要午时,灶里还是冷的,水缸也见了底,他便提桶挑担出门。


    临出门前,他踟蹰一阵,不知该不该说一声。


    还是开窗透气的叶瑾钿瞧见他呆立原地,问了一句:“夫君可是要去挑水?”


    夫、夫君?


    一个亲密无间的称呼迎头而来,砸得张珉晕乎乎,飘飘然。


    他努力压住唇角,状似寻常回她:“嗯,正要去井边挑水,路过饭铺,先买些饭菜回来将就一顿,可行?”


    叶瑾钿想想,如今开灶的确有些太晚,她夫君这般柔弱斯文的样子,可不像能挨饿的人。


    遂点头:“嗯,好。”


    张珉没想到有生之年,对方还能可以与他如此平常对话,而非横刀冷眼。


    “咚咚——”


    心脏骤然加速,一个略有些卑劣又自然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形:既然宛姨将甜甜托付给他照顾,那他是不是可以当作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等她大好,不会再因受到刺激而头疼,他再表明身份,任由她处置便好。


    念头一旦萌生,便越来越明晰地在心头昭显。


    他顿时不敢看她双眸,逃也似的提着水桶离开宅院。


    叶瑾钿应完话便窝在竹榻上小憩,倒是不曾留意他的动向,甚至险些睡过去。


    只是——


    没过多久,隔壁邻居就搀着一身湿漉漉,脸色发白的张珉归来,说他在半路摔跤,连饭食都全洒了。


    叶瑾钿赶紧谢过邻人,接过一瘸一拐的张珉。


    瞧见对方的狼狈,她心里有些后悔。


    小时候就听边关的武将说过,读书人大都羸弱,她不该让他去挑水的!


    眼见美人夫君情绪低落,眼角都泛起一抹委屈巴巴又沮丧的潮红,像能随时掉下几粒清澈的小珍珠,她更是无措。


    嘶,这要怎么安慰呢。


    叶瑾钿略惆怅。


    张珉懊恼垂头。


    都怪那该死的刺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要在这关头出现,误了他们甜甜用饭的功夫。


    他今晚就要把人翻出来,捏爆他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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