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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程青

作者:任满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让人相信自己的假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方还是程青这样常年从事审讯的人,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说真话。


    需要注意的是,要在隐藏掉那些不利于自己真相部分的同时,让整个故事听起来流畅且毫无破绽。


    南朝坦然说:“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是怎么晕倒的,而且在临时小队队长找到我之时,很快下达了任务,我并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程青做了些记录:“既然有临时小队,为什么后来你又独自行动了?”


    “中心不知道吗?”这次换南朝诧异了,“他们全部消失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南朝将临时小组的事情如实汇报,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血雾让他们脱下防护服的话,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人又去了哪里?中心有检测到他们的情况吗?”


    “没有,”程青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你头盔的通讯和录像设备恰好同时在打斗中被损毁,事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一针见血,然而南朝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的,尽管听起来不合理,但事实如此,我也没法解释,而且头盔损毁的不只我一个,和我同为六组员工的李重,他的头盔也失踪了,我一个新员工面对SS级的大怪,即便是他的分体,能够活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想保全装备实在是不太可能。”


    “是吗?”程青似乎并不相信,“我记得你第二次出任务的时候就独立解决掉了A级异次品,这说明你的能力并不寻常。”


    “不寻常但不意味着战无不胜,”南朝解释,“即便是姜傲姜组长也不敢说自己能独立解决SS级的大怪,更何况是我?”


    程青没有回答南朝,反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的过去是完全空白的?”


    完全空白?南朝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谍战剧里,卧底在成功打入地方阵营之前,都会事先给自己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原主人公竟然没有做这件事吗?


    忽然,南朝注意到程青的眼睛很快地闪烁了一下,这可能也就是毫秒之间的事情,但南朝偏偏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是异变还是之前肾上腺素激发了自己身体的潜能?


    这时候反应一定要快且自然,南朝迅速回答:“怎么会?我的身份应该很好查啊!穷苦百姓,又不是什么高官贵胄。”


    “是吗?”程青突然像是放松下来一般,“你确定?”


    程青语气中那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南朝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犯了一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很有可能让对方已经抓到了自己的把柄,她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内心其实已经有些慌乱。


    程青将自己正在查看的文件打开递给南朝:“这是中心对你的调查结果,最早只能查到一个月前的记录。”


    南朝看向文件,那里面详细记录着中心的调查过程。


    记录显示,中心顺着招聘记录查到了南朝的家,那里位于区外联邦政府二十千米外的实验3区。


    因为那里曾经是陨石降落地点,后来又发生过实验药剂大规模泄漏,堪称是重度污染区域,曾经二十多年没有人类踏入。


    再往后随着墙内面积越来越小,那里才有大量贫民涌入。


    这在这个时代不算罕见,所以政府对于这样地方的管理也算有些经验,就算监控管制没有其他地方严格,但也不至于说里面出现一个大活人居住23年都没人知道。


    调查员通过走访南朝实验3区家附近的邻居得知,南朝是在一个月前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对南朝这个人有任何的印象。


    事实上,南朝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曾经是一个老鳏夫的家,但自半年前那个老鳏夫死后,这个家就没人居住了。


    而南朝则是一个月前突然从那个家中走出来的,并且因为她那时候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正常,所以没人敢跟她说话。


    直到三天后指挥中心招人,南朝恰好符合可以真正做到愿意随时献出生命特别是没有亲朋在世的人这一要求,所以被招了进来。


    精神不太正常?南朝皱眉看向这一点,幸好看到这一点的不是原主人公,不然以她疯癫的程度,非得带着神祇教灭了整个实验3区。


    南朝抬眼看向程青,望进对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她太依赖和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之前很多次,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南朝都是凭借自己的直觉解决掉许多次危机,后来更是因为异变的觉醒,直觉更是变得更加敏锐。


    于是她渐渐的变成了只要有直觉的出现,就会无条件地依赖它,所以在程青稍微给她一个信号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鲁莽的决定。


    没有任何生存过的痕迹,要么就是被一些非法组织从小抓去做一些非法行为、要么就是因为加入了某些势力强大的组织所以被抹掉了过去。


    前者还好说,要是能言善辩还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害者;


    至于后者,抹掉过去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间谍啊!


    所以在南朝没有第一时间诉说自己“可怜”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判“死刑”了,但更糟糕的还不止于此。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程青一个精于审讯的人,怎么会在南朝面前露出破绽,哪怕这个破绽倏忽即逝。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程青是故意露出这么一个破绽来的,她想让南朝觉得自己在撒谎,可程青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南朝觉得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程青想试探出南朝的能力,如果能够抓住这么短暂的“破绽”,那就能说明南朝的反应力极快,而这种反应力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甚至于这种反应力会是一种异变;


    第二,程青想试探出南朝的身份,如果南朝前二十的生活真的是一片空白,而且她又不是卧底的话,大可以有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出现,而不是莫名其妙地表示你们怎么查不到这种意思。


    突然,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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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了审讯,门外走进来一个端着水杯和文件的男人,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向程青:“程组长,这是最新的调查资料,我认为您有必要现在看看。”


    程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文件送达后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反而给南朝递了一杯水。


    男人的脸上还是不变的微笑,但他的手却轻轻点了几下杯壁,南朝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那里的杯壁上似乎用水写着什么字,什么情况?间谍不止她一个?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南朝刻意与男人搭话:“中心向来这么贴心的吗?”


    “是的,”男人自如回答,“在你还没有认罪之前,你都是中心的员工,我的同事。”


    程青注意到两人聊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但没有很在意,在连续紧张的询问之下,适当让人放松一下更容易审出结果。


    男人的背后像是了眼睛一般,在程青低下头的瞬间迅速覆盖南朝做了一个手势——他握拳的左手同时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确定南朝看见后迅速收回,然后对南朝缓慢地闭了一下眼睛。


    这是让自己放心的意思?南朝同样眨了一下眼睛,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手势有点眼熟,她在哪看过呢?


    对了,神祇教的员工手环上好像就有这个标志,看来对面还真是自己的“同事”,南朝放下心来,拿起水杯,看了一眼杯壁,上面的字好像是“囚禁”?


    南朝接着举杯的动作自然擦去水渍,然后对男人道:“谢谢,高层的咖啡果然比我们的好喝。”


    男人点头微笑算作回应,然后就撤出了审讯室。


    正在南朝脑袋中飞速思考“囚禁”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程青开始了新一轮的发问:“在你突然出现在实验3区之前,你在哪里?”


    压迫感陡然袭来,南朝一时间大脑空白,她低下头尽量不和程青有眼神接触,她知道这样会显得很可疑,但目前她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继续和程青对视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扛不住压力。


    审讯部的人都这么恐怖吗?还是说程青的异变就是会让人产生精神暴动?


    程青的声音陡然提高:“请回答我,员工南朝,过去的二十年你在什么地方生活?”


    长久的沉默,就在程青要发动的时候,南朝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实验3区。”


    果然和程青断开眼神交流后,自己就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千钧一发之际,南朝终于想明白“囚禁”背后并没有答案,答案在自己的嘴里。


    审讯部有神祇教的人,南朝不怕自己的话传递不出去,既然外面的人能知道自己的话,那也就是说不管她编了什么谎言,其他人都会帮她圆上。


    所谓的“囚禁”不过是一个导向,否则她开口就来,没有任何事实支撑,很容易被怀疑上,而在原有的证据链上编造一个谎言,就会让这个谎言听起来更加可信,至于所谓的“囚禁”大概就是神祇教在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容易的圆谎方式。


    南朝渐渐放松了身体,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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