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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洱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汤嬷嬷领了命令,立即去告知江卿月。


    江母欲言又止,最终妥协:“你去换了衣衫——”


    “换什么换?不换!我穿着这身官服,天子脚下,他们还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江母闭了嘴,未再发一言。


    等了半个时辰,等到汤嬷嬷说江卿月身子不适,要休息。


    江父想了想,准备自己去岑府,抬脚要走时,目光却转向江母,正要说话,江母先开了口。


    “这门婚事当初是你去谈的,现在也该由你去处理。”江母语气很淡,隐在衣袖里的手捏紧了,一直没松开。


    江父看了她好一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昨晚一事,是你疏忽,还——”江父语气软下来,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总不会恶言相向,“你还是去和卿卿说说话,这事,她是受害者。”


    江母没做声,偏开了头,目光转向院子里那棵白玉兰。


    江父见她这副模样,又叹了口气,边走边留下一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让卿卿好好休息,昨晚一事,她怕是受到惊吓了,得好好补偿她。”


    江父把柳梢和汤嬷嬷都叫着一起去岑府,路上再度盘问二人,了解清楚各个细节,听见她们说起有人告诉她们江卿月在岑移舟那后,拧起了眉。


    好端端的,怎么又和岑移舟扯上关系了?


    骤然想起,起初卿卿就是被误会与岑移舟发生了关系,也是在岑移舟房里出了事。


    这下就麻烦了。


    江父一路思考着如何妥善解决此事,不知不觉,马车在岑府门口停下。


    他下了马车,直接冲着岑府里走去。


    岑府侍从见他来,先是拦住他,说要去通报岑老爷子。


    江父一把推开侍从,大踏步走进去。


    “岑显宗呢?叫他出来!”


    一路走到正厅,瞧见个慢悠悠晃过来的身影,江父冲他道:“岑显宗,你能啊。”


    来人满脸的褶子堆起来,挥了挥手,叫婢女准备茶水,随后语出惊人。


    “我正要带着子珩去相府退婚呢,正巧右相来我府上,我就不用再去一回了。”


    江父惊愕出声:“你说什么?退婚?你敢退婚?”


    婢女奉上茶,随后厅堂内侍从全都退下,岑显宗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没看见到江父难看的脸色一般,自顾自地坐下,端起茶盏要喝。


    刚端起茶盏,像是才注意到江父,岑显宗诧异道:“右相怎么还站着,快坐快坐。”


    江父一看他这副嘴脸,心中火越烧越大,要不是身上还穿着这身官服,早就上去打人了。


    冷哼一声,一瞧岑显宗那一头掺几根黑毛的白头,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只顾着考察岑亭泊的人品,忘了这里还有两个老的。


    “我就直说了,”江父语气冷下来,那股子浸淫朝堂多年的气势散发出来,目光如同猛兽盯着猎物,犀利且充满肃杀,“昨晚的事,你们必须给我家卿卿一个交代。”


    “至于退婚,哼,”江父一甩衣袖,官袍尤为显眼,“要退,也是我家卿卿来退,轮不到你们开口!”


    此话说完,厅堂内安静得连屋外树叶婆娑声都可听见。


    啪嗒一声,岑显宗放回茶盏,几滴茶水溅出,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半歪着身子,面向江父。


    “你说的昨晚什么事?”岑显宗面露诧异,浑浊的眼球盯着江父看,即使看见江父脸上的难以置信,也并未有所表示,摸着胡子装模作样地想了会,一拍桌子,语气沉下,“右相说的,是令嫒昨晚喝醉,今早在裴卿房里醒来这一事?”


    “这……”他笑了出来,一脸的褶子,这么笑,阴森可怖,“这难道不是令嫒自己要去的?昨晚我夫人可是特地交代了,要好好招待她,谁知她竟然会找到裴卿房间,这两人共处一室待了一晚上,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


    “你——”


    岑显宗拔高音量堵住江父:“发生这样的事,即使你们不介意,我也得为子珩着想,总不能嫁进来的新妇,与他兄长有染。”


    江父闻言,登时气得站起身,一指岑显宗,再好的脾气也拦不住此刻的怒火。


    “岑显宗,别以为你有个在朝中一手遮天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这事不说清楚,我们大理寺见!”


    这句话没收着音量,在外面守着的柳梢与汤嬷嬷听得很清楚,心头一震,面面相觑,眼里震惊。


    她们竖起耳朵继续听,断断续续听到另外一个声音。


    “这事闹到大理寺,令嫒在外,名声也不好听——”


    “我家卿卿什么都没做,清白着,不用你操心。”江父气得身子都在抖,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寻得如意郎君,再有一个月便要成婚,在这个节骨眼被陷害。


    岑显宗目光闪烁,昨晚只顾着岑亭泊,未曾检测岑移舟那边的动向,那两人有没有做,他不知道。


    再一想今早岑移舟与柳如眉那番对峙,察觉到不对劲。人确实被送进有幽魂香的房间,那香只要吸入一口,便会□□烧身,没有解药,只能与人交合才可解。


    今早他没去看,不过从柳如眉那得知,江卿月出来时衣衫不整,看样子应该是与岑移舟做了那档子事。


    如此一想,岑显宗咬定江卿月已经失了清白,断不可能再嫁给岑亭泊。


    “右相若是怕令嫒日后嫁不出去,可嫁给裴卿,不过嘛,她怕是只能做个妾室。”


    江父气得话都说不出。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正想着要怎么呛回去,思绪骤然清晰。当初定下婚约之时,岑显宗并未像如今这般狂妄放肆,敏锐地嗅出几分不寻常。


    有鬼。


    岑显宗见他许久不说话,眸中闪过得逞之意。


    “我也是为我们两家好,婚事就这么退了,昨晚之事我岑府定然守口如瓶。”


    江父面露痛恶:“要退婚也该是我们退!今日我话放在这了,我家卿卿与你儿子的婚事,就此作罢,你那些个聘礼我悉数返还。岑显宗,我们大理寺见!”


    江父转身就走,片刻也不多留。


    岑显宗笑眯眯地看着他离开,还不忘客气一句:“右相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待江父身影消失,岑显宗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眼神阴沉。


    他立刻转身走向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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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柳如眉焦急等了好一会,见他来,连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了?”


    岑显宗冷着脸,问她:“那几个都处理干净了?”


    “中香的嬷嬷被岑移舟拔了舌,剩下几个嘴很严,不会说出去。”


    岑显宗当即下令:“全都处理了,做得隐秘些,不要再被人发现。”


    柳如眉立刻说好,忍不住问:“子珩那件事……”


    “臭小子不中用,给他机会都抓不住。”岑显宗冷哼一声:“不过与江家的婚事已经退了,这事,以后再想办法。”


    岑显宗阴沉着脸,道:“这几日看牢他,别再给我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江父一出来,柳梢与汤嬷嬷立刻看过去,看他面色铁青怒气冲冲,都不敢问。


    江父压低声音:“立刻去大理寺。”


    这事,他就算捅出去,也要给卿卿讨个公道!


    柳梢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劲,小跑着跟在江父身后,心中祈祷一切顺利。


    去大理寺的大道人多,马车行驶得慢,江父等得急,怕耽搁了,岑府那边处理了痕迹,难查清楚,叫车夫改道从巷子里穿过去。


    片刻后马车突然停下,汤嬷嬷声音传来:“老爷,前面有辆马车堵着了。”


    江父皱了眉,这个时候堵着,再耽搁下去,天就黑了。


    “去问他们能不能掉头。”


    江父话音落下,没多久,汤嬷嬷又传来话:“老爷,那是左相大人的马车。”


    这句话一出,江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人,当即下了马车,冲着几米之外的马车过去。


    走近了正要说话,前头守着的黑衣男人朝边上一退,做出请他上马车的手势:“大人,主子已经等您多时。”


    江父气还堵在心口,没好气出声:“他还好意思等我?要不是他,我家卿卿能出这档子事?”


    侍从未答,依旧保持身子微躬,请他上去。


    一道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江父一听,改变了主意。


    “事关令嫒,右相不考虑考虑?”


    江父瞪着侍从哼了一声,抬脚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那人悠闲地坐着,矮几上还放着几本册子,正垂头看。


    刚落座,便听见他以一种微妙的语气说:“右相可还记得,当初你问我岑亭泊人品如何时,我说的那四个字?”


    江父变了脸色,登时想起那句话。


    男人深邃的眉眼抬起,对上江父的目光,再次重复那四个字:“并非良人。”


    他看过来的眼神丝毫不掩饰,江父心头猛地一颤,脑中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他仿佛在面前这个偶尔在政事上与自己对抗的同僚眼里,看到了觊觎之色。


    江父立即将这个念头从脑中挥去。


    荒谬,简直太荒谬!


    “你……”


    “右相不如听听我的计策。”岑移舟将册子合上,双手交握,身子微微前倾,这是他议事惯性的动作,姿态松弛却很有压迫力。


    江父缓了缓,道:“你先说说。”


    岑移舟说了一句话。


    待江父反应过来,人已经怒了:“想都别想,你们姓岑的,心肠果然都一样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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