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志章怒吼着，眼睛血红，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要从皮肉里挣裂出来。他猛地扑向前，却被手铐死死拽住，发出一串金属撞击的刺耳声，“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我去，好吓人！]
[好家伙，看来叶安歌算得很准，不|举，怎么可能不知道纪月不是他的孩子？]
[等等，他前妻十几年下落不明……]
[WC，细思极恐]
叶安歌轻笑一声，声音几乎听不到，“杀了我？凡事先问问你配不配。”
纪志章先是一滞，像被什么击中了神经，眼中怒火尚未散去，却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破碎，像铁丝划过玻璃。
他猛地盯住叶安歌，那笑容里掺着扭曲的兴奋与怨毒，活像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疯子：“你不是会算吗？那你倒是算啊——算算我到底做了什么？”
紧紧压制着他的赵警官心里一咯噔，一瞬间想要让王宏朗关闭直播间。
事情闹大了……
她抬眸看他，眼里没有情绪，像望一滩死水：“命盘里只写两个字：低贱。命再重，扛不住因果；人再狠，躲不过报应。”
“呵呵，低贱？”纪志章神经兮兮地笑。
“你是不是觉得你前妻真被你杀了？”
纪志章和赵警官均是一愣。
纪志章大喊：“她肯定死了！我亲手把她推下河的，她再也没上来！要是没死，为什么警察找不到她？”
[嚯，自爆了！]
[好恶心，他前妻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是，为什么叶安歌这么笃定他前妻没死，警察都没查出来。不会真的是算出来的吧？]
[大师，看我！]
叶安歌突然扭头看向王宏朗，贴近镜头问了句，“纪志章的前妻应该在直播间吧？放心，他出不去了。”
话音刚落，直播间里一片骚动。
[麦外敷，你别理镜头这么近，直播间里BT太多！保护！]
[上面的，拔刀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正经点！]
不过几秒钟，竟然真的有人发起连线。
王宏朗怔了下，瞥向叶安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下意识地点了同意。
下一秒，直播画面中浮现出一位温和娴静的中年女人，“纪志章，你看看我是谁。”
纪志章猛地僵住。
眼前那张脸，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模糊的、扭曲的、曾经日复一日被他碾压在脚下的——那是他亲手毁掉的女人，“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已经死了！是不是警察找人装的！”
他喃喃出声，问赵警官，像是在强行压下即将崩溃的神经。
[WC，他前妻真的在直播间！]
[叶安歌牛啊。]
屏幕里的女人蹙眉，疑惑：“所以当年真的是你把我推下河的？我以为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赵警官：“……”
王宏朗：“……”
就连直播间里的人都绷不住了。
[不是，怎么掉下去的都不知道？这也太离谱了吧？]
[剧本吧？这咋可能？]
[……哈哈哈哈，xswl]
[好离谱]
韩慧英又问了一句，“纪志章你应该只有我一个前妻吧？”
王宏朗彻底绷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赵警官也强压比AK还难压的嘴角，“据我们调查，纪志章确实只有一位姓韩的前妻。”
“还真是我……”韩慧英不好意思地笑笑，脸颊添了几份羞涩，“当年，我在外地打工，纪志章突然找过来说要找我聊聊，我不见他就在厂里乱喊乱叫，我没办法就跟他出去了一趟。”
“我掉下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又是大冬天穿着厚衣服，真不知道有没有人推我。求救的时候看到他跑了，我也没当回事，毕竟夫妻一场，我太知道纪志章这个人了，外强中干，心又狠，不救我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当时我很快就被我现在的爱人救了，后来就一起去国外打工，攒了一点钱才回国开个小超市。”
[6，小超市……外地人可能不知道，这是杨氏连锁超市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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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看我！我八块腹肌！]
[楼上滚，这是我老婆！]
[好家伙，杨氏老板老板娘工作时间看直播，举报了。]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假的……”纪志章喃喃自语。
韩慧英也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真死了。要是我真死了，怎么会没人报警？”
叶安歌悠悠然补刀：“因为他杀了人害怕，路上还拐了个孩子，专门在外躲了一段时间，你又没张扬，就错过了你的消息。”
纪志章身子剧烈颤抖，瞳孔微缩。
他疯了一样扑向手机，吼声里带着破碎的恐惧：“闭嘴！你这个贱人凭什么比我过得好，凭什么！”
叶安歌：“凭什么？凭她是用双手改变命运，而你，你连命运的影子都不敢直视。当初少年猖狂惹到不该惹的人，留下隐疾，后来知道了也不敢找那些人算账，只敢在熟悉的黑暗里对无力反抗的人挥刀，装作自己终于强大了。”
这话让纪志章一缩脖子，胀红着双眼瞪叶安歌，“你不就想套我话，让我承认拐卖了纪月吗？我告诉你，我没有，我这辈子都是她的养父，她得给我养老。”
[woc，好恶心的老东西！]
[yue~]
“养父？你配吗？”叶安歌缓缓起身，懒得再看。
“你前妻打工的那个城市就是李苒雪的老家，之后你的行踪很快就能查出来，再说一个故意杀人未遂，你这辈子都出不来了。还有，别侮辱养父这个词儿。”
“你拐了李苒雪，是想老了有人伺候你。可她哭，你觉得烦；她不听话，你就动手。你不是养她，你是在满足你的控制欲。”
这些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纪志章最后理智，“老天不公！明明我也是受害人！我也……”
已经起身要走的叶安歌听到这话回眸，缓缓吐出最后一句，如轻雪落碑，冷而不悲：“不公？天道何谈公平？一切只不过是因果循环。”
随即，她毫不迟疑地走至门前，轻轻一推。
关门的声音并不大，却犹如最后的审判，余音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