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后,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这天江初月难得起了个大早,和何年一起在幼儿园的墙前面迎接小妖怪们。
能见到阔别已久的同伴和老师们,小妖怪们一个个喜气洋洋,江初月忍不住阴暗的想,等到从幼儿园毕业之后,他们应该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开学了。
这学期要比上一学期忙上很多,江初月筹划着在小妖怪们进行升学测验之前先带他们亲自去小学参观一下,同时她还想举办一个类似于家长进校园的特别活动。
而除了江初月自己的策划,苗小也一早就联系了她。
苗小告诉她妖界的老大们还是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倒也不是说这么久了打架的结果还没出来,而是被打败的那些一直不服气,于是他们在反复打架,被打败的那些在反复被揍。
而没决出的胜负间接影响到了幼儿园,江初月和何年还是要准备很多材料。
苗小还额外牵了线,让幼儿园不久之后带着小妖怪们去一个开班授课、颇有些名气的妖怪那里参观学习。
对此江初月表示,“你们妖怪还怪时髦的,补课班都搞上了。”
在重重因素的叠加影响之下,江初月和何年一起加班加得昏天黑地,不要说让何年找到合适的时机向她表白了,他现在连好好给她和小妖怪们做顿饭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这天下午,送走了小妖怪们之后,何年和江初月照例要加班,方便起见,她还是住到他家里去。
他们正要往回走,江初月忽然接了个电话,何年眼尖地瞟到来电显示上写着“妈妈”。
“什么?”对面大概说了一句话,江初月非常惊讶。
何年默默看她,江初月又听妈妈说了几句话后,发觉他的视线,竟然下意识地边打着电话边走远了。
他只能听到琐碎的声音,诸如“认识一下”、“必须要见”,和江初月有点不情愿但最终的应允。
江初月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怎么了?”何年已经心知肚明,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语气问。
“没什么。”江初月左看右看,避开他的目光,“我家里忽然有点事,我今天得回去一趟,晚上不去你家了。”
“这件事很重要吗?”
江初月犹豫一下,“还行。”
“所以,”何年望着她说,“你为了这件一般重要的事不和我一起加班?”
一起和加班中有微妙而生硬的停顿,江初月又感到某种呼之欲出的东西,心里又慌又乱,胡乱道,“你怎么那么爱加班了,学我干什么!”
似乎觉得自己确实答的莫名其妙,并且语气因为急促显得有点凶了,江初月又匆忙补充,“那你今天歇一下,明天晚上我们再一起干活,来得及。”
何年却不理她这些话,只道,“你今天真要走?”
“要走。但是是最后一次。”江初月抠着手机壳的边缘,“我走了,明天见。”
何年并没有和她说明天见,他注视着她的背影,又一次地感到无法遏制的无力和愤怒。
这种愤怒里除了因为得知她又要去相亲而产生的之外,还诡异地真的包含了她弃加班于不顾的那一份。
江初月爱钱,同时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在她热爱的事业中,她其实特别喜欢加班。
他还是跟了上去。他修炼的天赋一向很好,但他此刻把这种天赋用来偷偷地跟在她后面,并且发现她打了一辆车。
为了今晚的相亲,她竟然同时违背了自己的两大天性!又放弃加班又肯花打车的钱。
何年觉得悲凉,网约车上的江初月则是无语至极。
她脾气一向不错,但罕见地向家里吼着回了电话,“我都说了我不去相亲,我一点都不急!”
“我跟你们说,这是最后一次,并且这一次也绝不会成功。下次我不管是不是你们什么过命的朋友的儿子,不管你们是骗我还是求我,我只会转身就走!”
家里自然一叠声的答应,江初月也根本不管这是不是真话了。她打定的主意谁来说都不管用,如果再有下次,她会让家里看到结果的,反正破坏的也不是她的人际关系。
发泄完怒火,江初月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总是忍不住回想起何年刚才的神情。
江初月从来没被追求过,但她不是傻瓜,谁对她好,她心里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单身久了的人的通病,她潜意识里很害怕和人建立陌生的亲密关系。
而且虽然她上班的时候严格意义上来讲没有办公室,但是一旦真的和他说清楚谈了恋爱,本质上其实就是“办公室恋爱”。
如果能一直谈下去固然好,工作起来也更开心,但是一旦出现变故,不要说做朋友,恐怕作为同事都再也相处不下去了。她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所以她犹豫,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刚才看到这只大猫露出的落寞神情,她忽然又觉得,还是真的把话说开吧。因为比起未来的还不确定的难过,她更不想看到他此刻的一点点难过。
而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所有的烦躁忽然一扫而空了。怀着这样的心情,江初月走进饭店时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结果她的好心情在看到她父亲这位过命交情的儿子的时候一扫而空。
江初月必须得承认,她是有点颜控在身上的。但这是人类甚至于妖怪的天性,而且她对自己也有清楚的认知,她自己也就是普通人类女性的长相,只是清秀而已,肯定不会多苛求其他人的长相。
但她也不能接受这种长相啊!谈肯定是不会谈的,她已经想好要和谁谈恋爱了,但坐在这位的对面吃一顿饭她都有点要忍不下去了。
江初月检讨自己,她不应该用相貌来衡量对一个人的印象,于是对这个人礼貌客气的一笑,决定跟他说明白自己并无此意之后离开,然后回到幼儿园加班,并且顺便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谁知道没等她开口,对面热情、甚至有点过度热情地问,“听说你是幼师?那你没上过大学吧?”
江初月一听这话,感觉额头青筋直跳,她努力压抑自己的火气,平静地说,“你说的是几十年之前的情况了。我自己是研究生,很多大学招的也都是学前教育本科生,现在大多数幼儿园的应聘门槛也是本科学历起步了。”
“真的假的?你们专业叫什么?幼师专业?”
“您耳朵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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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还是忍不住讽刺了这人一句。
“没有啊。”对面竟然浑然未觉她的讽刺。
“我再说一遍,我们专业叫学前教育。”
“害,那不就是幼师。”
活了这么多年,江初月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推开椅子站起来,“我有点事。”
“别走啊,我没说你工作不好。”这人连忙也站起来,“我一直想找个老师结婚的,幼师更好。”
江初月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他下一秒说,“以后咱们的三个儿子都你来带,专业多对口啊。”
这人笑嘻嘻的看她,觉得自己说出了精妙绝伦的俏皮话。
江初月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她难以置信,“什么玩意?”
“你想要女儿吗?那还是第一个生女儿吧,以后还能照顾弟弟们,不过你得保证以后能生出儿子啊。”
“保证你爸个x!”江初月忍不下去了,不多给他几句是她给自己爸人际关系留的最后的体面。
她拎起包就要走,也不知道对面这个奇葩是怎么把她的恶心理解成害羞的,竟然伸手来抓她的手。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人类,江初月要被恶心出猫科动物的应激反应了,她抓起桌上的饮料直接泼在这人脸上,让饮料和他脑子里的水来了个大团圆,接着气得浑身都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初月本来想先给家里打电话问问他们在哪个公厕里淘到的这个宝贝,但夜风一吹,在尚未消退的怒火当中,她忽然想立刻见到某个妖怪。
她手还在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将屏幕解锁,正要翻出某个高频聊天的对话框,却忽然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何年!”
有了上次的经历,何年跟来了,但根本不敢再走近去看整个过程。
他站在很远的地方,揣测她是否和上次一样开心,多日升温,前所未有的嫉妒和愤怒煎熬着他,让他分辨不出她此刻的笑容到底是为谁而生。
何年笑了一声,“你相亲相得很开心啊?”
“什么?”江初月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唉,不要紧,我跟你说我想明白……
“不用说了。”他却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听。”
“你怎么了?”江初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没怎么。我已经想好怎么自己把幼儿园开下去了。”
“你说什么呢!”
“反正你也不在乎幼儿园,你去结你的婚吧。”
“你哪根筋搭错了?”
“早就搭错了,遇见你那天开始就搭错了。”
“你好好说话。”江初月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拉他。
何年却躲开了,露出即使是第一天相识都没有过的神情,“我不想和你说话。”
“行啊,”江初月本来余怒未消,没想到又遇上阴阳怪气,还是在她从来没预想过的、对她柔声细语百依百顺的何年身上,也动了真火,“我也不想和你说话!有本事就一直不说!”
江初月转头就走,又气又委屈,走出一段,抬脚用力踹了一脚路边的台阶,接着下一秒就疼的坐在了地上,索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