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他们果然走了正常的路。
只是江初月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四处打量周围的风景路过的妖怪们。
怎么说呢，就好像见到了每个人小时候都会畅想的童话世界一样:
各种动物和植物都有了自己的灵魂，跟着东升西落的太阳平凡而幸福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用原形在街上四处走动的妖怪们最多，其中也不乏像何灿那样的，大体上看着好像人类，却还保留着一些自己的特征。
“别看了，我们今天还有事要做，以后有机会再来。”何年提醒她。
江初月有点恋恋不舍，“好吧。”
离开妖怪世界之后，他们直奔卖手工材料的一条街去。
正值周末，这条街上的人着实不少。除了谈恋爱的小情侣，最多的就是带着孩子出来闲逛的年轻家长了。
江初月大扫荡一番，等着结账的时候，前面正排着一家三口。
孩子不大，由爸爸抱着，而妈妈一边结账还一边时不时的回头逗她。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妈妈和爸爸就一起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江初月知道咪咪性格敏感，她正牵着小妖怪的手，便晃了一下，“咪咪，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老师一起给你买了。”
咪咪果然正看着前面的一家三口，听了她的问题立刻乖巧地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难得出来一趟，一会儿老师带你多逛逛，说不定你就有感兴趣的东西了。”
江初月已然提前猜到了他的回答，决定一会儿多注意一下咪咪上街盯着什么东西看，她直接买下来就好。
预防了咪咪心情变坏，队伍也快排到他们了。江初月掏出手机要结账，余光却发现何年竟也刚刚从离开的一家三口的背影上移开目光。
她心中不免升起一点猜测，或者说是连日以来的猜测积少成多，让她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她怀疑和咪咪一样，何年也没有一个普世意义上完整的家庭。
他从来没和她提过自己的父母，但会偶尔和她提起小姨。
今天何灿在吃饭的时候也提到，何年小时候曾经闹了一夜让她无法入睡。
某种程度上来说，连性格敏感这件事何年和咪咪都有着相当程度上的一致。
于是江初月没有直接问，而是在结了账后。一起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才装作不经意的问他，“你小姨多大了呀？她真的好漂亮。”
“比我大十五岁。”何年果然没有对她的用意起疑。大概也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江初月对何灿的脸花痴得很明显。
只大十五岁，却要独自照顾一个婴儿一整夜。何灿还有他那么多的照片，几乎涵盖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年。
江初月觉得自己的推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想起今天何灿的一言一行，她又说，“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我小时候一直想要一个这么时髦好看的小姨来着。”
“挺好的。就是她很忙，我们一个月也见不上两面。”何年没有说的是，即使偶尔单独相处，他们之间也并不会说太多的话。
“看得出来，是工作很忙吧？”江初月回想了一下遇见何灿的位置和她接电话时说的内容，“我猜她也在妖事局的某个部门工作。”
“是，她的部门非常忙，和咱们这种边缘部分不一样。”
“但我觉得她虽然很忙，但是对你超好哎。”
“就这么一会儿，你能看出什么？”何年不太相信她。
“你别把我的每句话都当成满口胡诌啊。”江初月不满，“她今天和我搭话，请我吃饭，都是为了你，你看不出来吗？”
江初月说完，一看何年的神色就知道他并没有领悟，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真是个木头疙瘩。她跟我本来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虽然我是有魅力了一点，可我的魅力也没有大到随随便便就让一个第一次遇见的妖怪非要请我吃饭吧。”
“你不是借了我的光吗？”
“当然啦。不过你小姨要是只想请你吃饭的话，什么时候不可以？打了招呼离开不就好了。她是想让我和你融洽相处，在平时的工作里也照顾照顾你。”
“我什么都会，有什么好照顾的。”何年嘟囔。
“做家长的就是这样啊，你已经是成年妖怪了，幼儿园也不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但是她不能天天看到你，心里是很记挂你的。”
江初月继续说，“说不定今天也不是偶遇哦，小姨可能算好了你今天要来。她想见见你，也想看看你的同事到底什么样。”
“……是吗。”何年记起周五时小姨打来提醒他的电话，茫然的神情里悄悄多了些什么。
“对呀，你小姨一说起你的事儿就笑。”
不动声色地开解完何年之后，江初月说着说着就下了道，“我看你也应该多找找你小姨嘛，不要老等着她来找你。人家公益频道里都放了，要常去看望自己家的老人。虽然你小姨看着比你还年轻就是了。”
何年触动触动着，再次被她这熟悉的配方打败。但他还是想对她道谢，只是话还没出口，江初月就充满惊喜地叫了起来，“咪咪，快来！”
一大一小就颠儿颠儿的跑到了一个小摊边，江初月蹲了下来，咪咪则是弯着腰，他们一起向一个大纸箱中看去。
何年走过去，发现大纸箱里挤满了一团团毛茸茸的小鸡。
“好可爱呀。”江初月发出感叹，回头向他问道，“何年，我们买几只回幼儿园吧？正好一般的幼儿园里都要给小朋友们养些动物呢。”
这一大一小都有一双大眼睛，此刻两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盯着他看，何年心中莫名软了一下，但他还是遗憾的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呀？”江初月失望。
何年就压低了一些声音，不让路人听到他的话，“有结界在，咱们那儿养不了普通的小鸡。”
“可我也是普通人类啊，没有一点修为。”
“你是APP承认的正式员工。另外你的身体承受能力比小鸡要强很多，小鸡一进去恐怕都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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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唉，我该荣幸吗？我比小鸡强。”
“那我们走吧，咪咪。”江初月遗憾的站了起来，“再去看看别的。”
“你也别太难过。”何年忽然说。
“怎么说？”
“没准儿以后哪天我们招到的小妖怪，原形就是小鸡呢。”
江初月定定的看着他，“何年，你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何年还觉得她莫名其妙，“我有说错什么吗？”
“孩子和普通小鸡能一样吗。小鸡是宠物啊。我难道还能把孩子关在栅栏里，每天喂把小米就摸摸他，喂把小米就摸摸他？”江初月说，“何况我最想摸的妖怪还没摸到呢。”
瞬间听明白了她指的是谁的何年:“……”
“我以后会给你们想办法的。”何年最后说。
江初月这时候并没当真，只当他随口说的，便开玩笑说，“那你可得快点想这个办法啊，可别孩子们毕业了还没想出来。”
沿着这条街往回家的方向走。江楚月不顾咪咪的拒绝，还是给他和言言一妖买了一个娃娃。
咪咪到底是小孩，即使表现得再懂事，真的收到了娃娃之后还是立刻爱不释手，一路上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他们一直沿着这条街走，快到家时何年突然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没过多久，他就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了。
江初月好奇地向袋子里面看去，发现他买了一大一小两双拖鞋。
小的那双做成了小鳄鱼的样子，她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对咪咪说，“真可爱啊。看来老师是沾了你的光了。”
这两天其实基本一直保持着原形、并不需要穿拖鞋的咪咪觉得自己似乎看透了什么，一抬头正和何年的目光对上。
何年这回其实真的没有授意他去做什么的意思，但咪咪觉得自己懂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何老师。”
身边拥有如此会看眼色的小妖怪，何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是喜还是忧。
周末这两天的时间飞快的过去了。江初月弄好最后一个任务之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什么也不说了。领导不来视察还好，等她来视察，我就让她好好开开眼。”
“你要对领导干嘛？”何年对她不是很信任，“你是人类，你可打不过妖怪。”
“什么年头呀打领导，我那每月五万块钱还得领导批下来呢。”江初月对他猜疑自己的想法表示很不屑，“我只是打算在领导没有受到太多人类幼儿园的荼毒之前，及时的扭转她跑偏的思维。”
“确实很跑偏。”何年也不忍回忆起自己的这个周末。
“好了，我要睡了，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什么硬仗？”
“言言肯定要不高兴了。”
“不会吧？”何年觉得言言虽然总是注意力不集中，但大体上说是个很乖巧的小妖怪。
“呵，男妖，你对幼崽一无所知。”江初月只能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