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倒数五秒的时间,陈若兰看了眼车载屏幕上的时间。
“你着急回家吗?”她问。
“没有特别的安排。”
“那带你去养个生。王妈做的饭还是太精细,我总算知道你这个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好看是好看,有一种徒有其表的空洞感,把所有贵的好的东西罗列上去,告诉你吃进去的是钱,钱就是好东西。
红灯转绿,陈若兰变道左拐,一脚油门踩下,她提醒着:“安全带系好了吧?我要加速了。”
只看着车一路行驶上高速,四周的景色突然越来越破旧。
时序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嘴:“去你家?”
“嗯哼。”陈若兰专心开车。
她把手机扔给时序,让他帮忙在置顶找到一个叫“大美女”的名字。
时序永远都不会这样给周芳礼备注。
头像一看就是陈若兰小时候的证件照,扎着羊角辫,额头用口红点了个红色的圆心,他们那个年代的小孩最流行的装扮。
时序想都没想,把头像保存下来,准备发给自己。
很快,他就发现了“大美女”头像下面的自己。
一个大人版的时序和小人版的陈若兰紧紧挨在一起。
时序:“。”
微妙的情绪在心里发酵,像是掉进碳酸饮料里的跳跳糖,“砰砰砰”争先恐后往心口上跳。
此刻,他很想给陈煜发条消息问问他,如果前任不置顶她现任的微信,而是置顶自己的,是什么意思。
只怕陈煜只会冷笑一声回他:怎么,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答案不言而喻。
时序虎口挡住嘴,遮住轻轻扬起的笑意。
那个庄星河真的是她男朋友吗?
陈若兰忙里抽闲瞥了一眼迟迟没有动作的时序,装作很凶的样子警告道:“你鬼鬼祟干嘛呢,不准偷看我消息。”
“没看你的。”时序声音也有些轻飘飘的。
点开与大美女的界面,陈若兰说她开车不方便,让时序帮忙拨打语音通话。
时序连上车里的蓝牙。
DJ版《酒醉的蝴蝶》环绕在车内。
陈若兰有瞬间的尴尬,她笑笑:“我妈就喜欢这首歌。”
周芳礼跟这样的歌永远绝缘,她的微信用风景图,铃声也是初始的“嘟嘟”声。
蝴蝶飞了没多久,许蕙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我的女儿,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呀?”
“妈——”陈若兰提高了嗓音,“你在干嘛呢?我爸咋样了?”
突然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个人,紧急进入话题,“我带个朋友回去吃饭,咱家那几只鸡还健在吧?”
“带朋友回来?好呀好呀,你爸身体好着呢,朋友男的女的呀?”
“男的。”陈若兰准备下高速,不假思索地说着。
许蕙的声音突然凑近,兴高采烈地问道:“男朋友?好好好,还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吗?孩子她爹——”声调突然提高,“若兰要带男朋友回来,你一会把身上这件换了,把过年若兰买的那身穿上。”
“不……是……”
很显然,兴头上的许蕙和陈新国并没有听到陈若兰的话,已经讨论着穿哪件衣服再去镇上买点新鲜水果了。
陈若兰突然开始怀念一开始听《酒醉的蝴蝶》的时候。
眼见着两人越说越离谱,陈若兰羞赧地大叫一声打断父母的谈话:“妈!爸!我现在开着车,电话正外放呢!!”
视线根本不敢往时序方向瞄。
听筒里许蕙和陈新国的对话戛然而止。
时间静止了好一会儿,久到陈若兰专门腾出精力来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电话是不是挂了。
“女儿啊……”这次换成了陈新国的声音,“路上慢慢开啊,不着急,我和你妈先去拾掇拾掇。”
啪叽,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车里重新归于平静。
甚至有些太安静了。
下了高速,车速放缓,陈若兰组织着语言:“我爸妈说话就是这样,你别当真。”
“嗯,从哪句不能当真?”时序一副玩味的表情盯着她,决定还是告诉她自己的发现,“是你没告诉你父母你有个男朋友,还是……你把我放在你的置顶?”
见陈若兰咬着嘴不肯说话,他瞥了一眼前方,打趣道,“慢点开,你都激动地超速了。”
陈若兰这才发现差点飙到了九十迈。
轻轻松了油门,她辩解着:“我以工作为重,把老板设为置顶怎么了。”
“那我还不知道你有和老板接吻的爱好。”
之前怎么没觉得时序话那么多,陈若兰“哼”了一声,决定为自己的清白摇旗:“好像都是某人强迫的。”
“嗯。”时序轻抚嘴唇。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片羽毛在轻轻撩拨着他,“但我没有跟合作伙伴接吻的爱好。”
“时序!”
如果现在有一颗鸡蛋能放在她的脸上,陈若兰觉得自己已经能烤熟这颗鸡蛋了,“再胡说八道我就赶你下车了!”
“那正好在前面停一下车。”时序望了眼车窗外,开口。
“啊?”陈若兰的高气焰又平复下来,“干嘛,这个时候端老板架子了。”
“不是,前面有个超市。”
车停在路边。
陈若兰还在推辞:“什么都不用买,上次我爸住院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这次又是我还得你进医院,我爸妈肯定不会收的……”
“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认识家门了吗?以后常来。”许蕙笑眯眯接过时序递上来的鸡蛋牛奶和水果。
时序买的东西都很朴实,什么营养品蜂蜜茶叶之类的他看也没看。
一来镇上的超市没有经验的话可能会买到质量不好的,对于陈若兰的家人也是一种负担。不如买些日常的,让人接受度更高,显得也更加亲近。
陈新国一边招呼着时序进去坐,一边让陈若兰去院子里逮只鸡。
陈若兰入行那几年,大钱没有挣到几个,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108万指望不上,18万的剧组也跑了几个,回头说给父母在港琴市再不济也去镇上买个房子。
许蕙和陈新国都觉得没必要花那冤枉钱,陈若兰自己北漂挣个钱不容易,他们都是农民助不上力,有的就是尽量不给孩子拖后腿。
再说在田间地里生活了一辈子,老邻居们相处也都融洽,最后就在原宅的基础上重新翻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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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盖了个两层小楼,开辟出一片院子种种花喂喂鸡,倒也自在。
陈若兰进屋换了身从前的衣服,一件十几年前许蕙赶集时给买的衣服,陈若兰嫌土怎么也不肯穿,如今换上抓鸡的时候脏了也不心疼。
她抓了把小米,路过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正被陈新国“问话”的时序,觉得有些好笑。她头一次见时序这样恭敬,从来都是别人想着巴结他,气焰上自动就低他一等。
“时序!”陈若兰踏出门时回过头喊他的名字,她逆在光里向招手,“养尊处优的孩子是不是没见过会跑的鸡?我带你体验一把城里感受不到的乐趣。”
说罢,嘴里喊着“咕咕咕”就冲着树下的鸡群去了。
许蕙散养了几只鸡,数量不算多,偶尔吃一只,更多是为了让它们下蛋。
陈若兰先撒了一把小米,鸡们很快聚了上来。
她洋洋得意给了时序一个眼神,让他看看她是怎么操作的。
结果刚一弯腰,鸡群四下就逃散了。
惹得时序掏出手机,嘴角勾起压都压不下去。
土灶台下,柴火噼啪作响,院子里弥漫着烧木头的香味。
老母鸡扑棱着翅膀在院里乱窜,扬起的尘土在空气里形成发着光的尘埃。陈若兰追在后面,碎花衬衫下摆沾着几根鸡群扑腾时散落的鸡.毛。
“你别光在那站着呀!”她回头冲时序喊,鼻尖沁着汗珠,手上指挥着,“不能跑就去东边墙角拦着点!”
时序这五年干过很多费体力的事。
他在海拔5951.3米的夏诺多吉山上拍摄如金字塔般的雪山,也在肯尼亚的大草原上追过动物大迁徙。
但他还是头一次在农村,跟着抓一只家养的鸡。
时序走到陈若兰指的方向,而那只被陈若兰盯上的鸡,正被她追赶着往他的方向扑来。
陈若兰连比划带对口型,张牙舞爪地让他千万别吓到鸡。
轻手轻脚,陈若兰一步又一步靠近,趁着鸡以为解除了危机,对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时序开始闲庭信步时,陈若兰一个箭步冲过去,两只手抱住这只肥妹的老母鸡,嘴里欢呼着,脚下步子却没收住,直挺挺扑倒在时序怀里。
时序牢牢抱住她,连同一只扑腾的到处飞毛絮的老母鸡。
“咳咳。”陈新国从客厅走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假意咳嗽了两声,望了望天,又赶紧被手转身走了回去。
许蕙围着褪色的围裙,把焯过水的鸡块倒进铁锅里。“城里娃肠胃金贵。”她舀几勺水添进锅里,“我们家养的鸡都是自然长大的,保证健康有营养。”
陈新国从客厅里探出头,大声喊着:“孩子她娘,咸菜坛子挪西屋了?”正切姜片的许蕙头也不抬:“西屋台子下面,你打开就看见了!”
时序刚跟着陈若兰洗完手,一出来就听到他们相隔两个房间的自然应答,他眯起眼环顾四周,太阳洒在这个四十平米的小院子里,洗得发白的床单被风微微吹起,幸存的鸡完全不知道同伴已经牺牲了一只,正悠闲自在的吃着地上剩余的小米。
厨房内热气从烟囱里飘出来,带着饭香味四溢。
他想起自己家偌大的餐厅里,父母坐在餐桌的两端,各自对着手机吃早餐,冷漠到一言不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