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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

作者:北庭飞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在追你?”


    “谁?”


    “方俏俏。”


    “你想多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学。”


    “只是同学?”


    “不然呢。”


    “哦……”陈若兰转着着手中的中性笔,注意力却并不在桌子上的数学题上。


    “怎么了?”


    时序的视线在她的习题上扫。


    招待所的灯实在是年头有些久了,老板又不舍得换个新的,天暗下来的时候,陈若兰看笔记就有些吃力。


    塑料笔杆在指尖打滑,陈若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几乎每节大课间都往你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早恋呢。”


    “我们只是都住在一个大院里。”时序突然倾身,洗发水的味道混着宾馆里的潮气扑面而来,他的手指点在一道题上:“这里,你过程解错了。”


    “啊?哪里?”陈若兰的注意力被拽回来,跟着低下头,看到时序指的位置,嘴角向下弯,抱怨着,“哎,好难,数学题怎么这么难,我们艺术生就不能只考表演不考数学题嘛!”


    时序已经在旁边的演算纸上将过程整齐写下,推到陈若兰的面前:“不懂再问我。”


    笔杆的尾部一下又一下戳在自己的脸颊上,陈若兰盯着时序笑,她浓密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般上下忽闪着:“我发现你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你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时序的语气里依旧没有什么情绪:“题不做了?”


    “是你让我不懂的再问你嘛,现在我就是在问你呀。”


    “……”


    “你快尝尝,可甜了!”陈若兰将一颗剥掉外装包的糖果不由分说塞进时序的嘴中,轻柔的指腹擦过他的嘴唇,又快速抽离。


    他闻到一抹清甜的香味。


    那双计谋得逞的眼睛亮晶晶的,早就出卖了她的小心思,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糖果含进嘴里。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极酸涩的味道瞬间侵占他的口腔,可她的声音却是甜的:“时序,你怎么吃这么酸的糖果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呀。”


    时序以前吃过这种糖,起初味道会特别的酸,糖衣溶解后,里面包裹的甜才会品尝出来。陈煜拿来整蛊人的时候,也分给过他。


    他看着陈若兰眼睛上的眼影笑的闪闪发光,最后竟也跟着勾起嘴角。


    他说:“甜的。”


    他还想再说点别的,有客人进来了。


    一个黄毛青年,怀里搂着另一个黄毛女人,耳朵上挂着夸张的两个大耳环,走起路来乱晃。


    “开间房。”黄毛一只手将钱拍到桌面上,另一只胳膊还挂在女人的肩膀上,等找零的功夫,又旁若无人地凑到她的脖颈处“啪叽”亲了一口。


    女人害羞地轻轻推搡一下,往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有人呢。”


    黄毛青年抽回胳膊又大力地拍了她屁股一下,笑声像砂纸:“有人又怎么了,都来开房了你还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这家招待所并不正规,不用出示身份证,房费也便宜,来的客人也多是周边城中村的人,三教九流,陈若兰早已见怪不怪。


    她将钱收好,又将房间钥匙递给对方:“203房间,这是您的钥匙请收好。退房时间是明天中午12点。”


    两个人接过钥匙,嬉闹着上了楼。


    对话的尾音轻飘飘沿着空气传了过来。


    “那个男的好帅哦。”


    “长得跟个弱鸡小白脸似的有什么用?有你老公我能干?”


    时序又隐去了自己的表情。


    陈若兰看了眼墙上挂的表,时间已经转到了第二日。


    精神瞬间就困顿下来,就连习题上的数字都开始重影。


    “这么晚了,估计干柴烈火的人不多了。”陈若兰打了个哈欠,她用手把几根卷到嘴里的假发拉出来,侧着脸抵在桌子上,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我想眯一会,时序你不回家吗?”


    “你睡吧。”时序将她面前的习题本拿到自己面前。


    “你呢?”陈若兰背过手去将屁股后面的靠垫捞起来,枕到自己头下。


    时序没有说话,视线掠过她睫毛膏晕染的眼角。


    栗色的假发发尾,覆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发顶那圈发丝因频繁地佩戴已泛起油润的钝光。


    并不怎么隔音的建筑体,隐约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过了多久,时序突然出声。


    “陈若兰。”


    他的声音不大,陈若兰却还是给予了他回应。


    陈若兰没有睁眼,只微微动了动嘴皮子,声音也像是化不开的雾,听上去并不真切:“怎么了?”


    “你挣这么多钱要做什么?”


    “我要学表演,很贵的。”


    陈若兰舔了一下嘴唇,口红的痕迹已经不是很明显。


    陈若兰的原生家庭并不怎么样,时序知道。


    港琴一中作为全港琴升学率最好的高中,师资力量雄厚,多少家长削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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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脑袋要把孩子送进来。


    进他们学校也不是不要门槛的,有的学生凭借手握全国奥赛一等奖的敲门砖,有钱的家长就可以用雄厚的择校费砸进来。


    陈若兰的情况很显然不是前一种。


    班里有人讨论过。


    体育课结束后,几个刚才还在一起打篮球的男生们走在一起,经过陈若兰时,“谁知道她从哪睡出来的名额。”


    一个男生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用胳膊捣了下时序,做着“你懂得”的表情。


    大家都说时序脾气好,人缘好,不论是在哪,都爱凑到他的身边围成一个小团体。


    可此刻他却慢条斯理擦拭被触碰过的校服褶皱:“嘴太臭了,建议以后用酒精漱口。”


    “什么?”始作俑者抬手,真冲着自己的手掌哈了口气,什么也没闻到。


    陈煜推开对方,一边用手扇着鼻子前的空气,吊儿郎当地笑:“臭到我了,快回去刷牙吧你!”


    方俏俏在一旁酸溜溜地说:“我还是头一次见时序说话这么不客气。”


    陈煜回过头,一把将胳膊搭在方俏俏的肩膀处,笑嘻嘻地凑近:“怎么,你还想让咱们时大公子对你也‘不客气’一下?”


    方俏俏狠狠踩在陈煜的白球鞋上:“陈煜你怎么不去死——”


    ……


    “我们家以前住村里自建的平房,冬天没有暖气,得烧炉子,”陈若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烧炉子你知道吗?”


    他没见过。


    他从出生起,就住楼房,有暖气,可以装修成各种花样。


    但总归不是什么烧炉子。


    时序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有些干涩,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划拉两下,“就是那种要烧炭的,把床架在炉子旁边,炉子离得越近就越温暖,可也越危险。”


    她闷闷咳了两下,仿佛又回到那个烟雾缭绕的冬天。


    那一年格外的冷,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她父母都没什么文化的农民,越是怕她冷,越是把窗户关得严实。


    炭在炉子里烧得黑烟滚滚,一家人的意识却也越发模糊。她给自己胳膊咬出血来才勉强清醒一些,后来还是邻居一家发现不对劲,将她一家人救出来。


    她被拖出门口,仰面躺在雪地上。头发被雪水浸得冰凉,身体却还留存着被炉子熏得几分热气儿。


    雪花一瓣一瓣落到她的睫毛上,模糊了她的双眼。恍惚间,她的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雪,还有家里长年累月熏黑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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