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这混球点了神魂有一会了,我长话短说。”
“明夷,我教你的道理都吃了狗肚子里了?!韬光养晦君子不立危墙你只听得见君子是吧?你怎么敢的这么大的事不跟族里商量就莽上去了?自你三岁起气运就勾连了璇玑族,你出了事,我们都得栽大跟头你知不知道?!”
族长渡玄这阵子被整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秘密与四大宗门达成协议,事情告一段落,又见到沧云偷摸点了命灯,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明夷这个从小如珠似宝养大的天才后辈也骂上了。
“……”
明夷苦笑沉默。这段责骂本身就在意料之中。甚至他怀疑如果不是身在异界……执法堂的罚他都得挨一遍。
“可……”
嗫嚅的解释被粗暴打断。
“你不记得你的道号是怎么来的了?!”
……怎么会忘记呢。
少年沉默地翻开右手摩挲掌心命纹。
他的死劫,是请了璇玑一族埋得最深的底牌,三位隐世不出不知活了几千个年头的老祖宗反复推衍了九遍,才最终批下来的。
——那时,他还不叫明夷。
他还记得。批命那天云沉如墨,雨似天倾,仿佛天地不容一虫豸。族长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顶着雷霆漫撒,以一族之名祭天问道。
应祭而来的上界大罗仙法相端坐天边,看不清面目,只挥手一抹,落下四反二正的仙钱——
卦象,地火明夷。
夷,熄灭之意。凤凰垂翼,日坠于地。此乃明德受创,魔祟横生,邪压正之象。
何解?
君子夷其辉。大难之际韬光养晦明哲保身,方得一线生机。
于是,他得道号明夷。
但——
“族长,幻海、雷泽、青冥、凌霜四宗百年前就设下遮天大阵,窃四洲生灵气运,屏蔽天机,断因果成真神,这么大的动静,您真的半点不知?”
明夷干干地张了半天的口,一咬牙还是将沉甸甸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眼中是未曾折翼的锋芒。
“……我只能说,此事没有你见到的那么简单。自从数千年前登仙路断……在上天入地穷尽所有智慧,仍然只能看着自己身化朽木后,又有几个还能不疯魔呢。”
渡玄蓬勃的火气因意想不到的问题顿了顿,声音越发沉肃:“我璇玑虽未插手不知内情,但仍知此事干系重大。”
“明夷,你太冲动了。”
——呵,冲动。
听罢,明夷颓然后倾撞上椅背,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血色漫卷,生灵涂炭,触目皆是因气运被强行剥夺而早夭、横死的命途。
凡人不知因,还在向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罪魁祸首跪伏乞求,朝圣一般赤足来到仙山脚下,虔诚祷告他们眼中的神明,能饶恕他们的罪过。
——时至今日,那仍是让他神魂战栗的纯恶。
——如果视而不见是我唯一的生路,那我宁愿以、身、殉、道。
去他的明哲保身。
当然这话不能明目张胆说出来,怕崩断族长已经非常脆弱的神经。
“我知道了。”
思虑再三,明夷温声垂眸,悄声掩下业已燎原的心火。
“记住你说的话。”
渡玄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命灯灯油,砸下最后一个响雷。
“明夷,族中已开坛设法,你的死劫仍未度过。”
“万事小心,你所在的异界非常奇怪,似乎被什么东西罩在里面,无法窥视,无有存在。照常理哪怕是高等位格也不至于此,族中已经在想开界门的办法。”
“你留在命灯里的神魂已经消耗无几,还要留下一丝待日后找到界门通知你。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记住你的道号,好自为之。”
言犹在耳,水镜突兀失去支撑崩裂成细小残片,升华在空气中。
作为载体的红莲法器自觉回归原位,只剩下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明夷,呆呆站在原地。
——奇怪之处太多了。
那可是重铸升仙路的罪业。明面上的四洲,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参与,苦心筹谋了百年的遮天大阵,一界中半数生灵已经被抽调了气运,可以说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
断人仙路不共戴天。
破阵那日密密麻麻的真人们猩红的眼瞳、毫无保留的攻击,和恨不能食肉寝皮的恨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璇玑族身份特殊,他有把握不会过于牵连族人,但族长居然能用东西来彻底平息此事……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升仙的道果?
还有他的死劫……
漫天震碎世界壁的杀机都不足以度过劫数,那么天命一事,当真可改?
如果真的能更改……
明夷手臂以自然落体的速度下垂,露出掌心被搓得通红的命纹。
——他才不想当这劳什子天命所在气运之子。
试着推演了一下蕴灵界局势,明夷只觉被无数张蛛网渐渐裹紧,看似危机仅是纤细游丝,实则暗中草灰蛇线错综复杂,没有丝毫理顺头绪的办法。
再有族长点出的提瓦特奇怪的天象和处境,无法探知存在的存在……要比他目前了解到的更加严峻。
无声叹了口气。
也罢,至少知道璇玑族并未参与窃天罪业,也没有被他冲动之下牵连……算是个好消息。其他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暂且放下无谓的思虑,明夷转头向洞天内一夜间平地拔起的亭台院落走去。
青竹碧瓦,藤蔓招摇地开起各色小花,显得整个建筑群好似有生命一般,随风呼吸生长。
——这就是每个木系灵根都梦想过的最佳道场啊!
有时候真想就这么在无尽绿意里一睡不起,管他什么家族希望重任在肩。
当然,也就只能做做梦了。明夷满意地在洞天内逛了一圈,这才心中起念,传送阵浮现至脚下,身影重现在山顶最高处。
望着面前空白的石刻,明夷略一沉吟,并指成剑,刻下飘逸的翠色字迹,隐隐间似有道韵暗藏。
“承云”
乘云深处,承运之所。
一道青绿光环以石刻为圆心扩散开很远,方圆百里内庄稼幼苗顿时像吃了什么大补药,在半死不活的冬季全线返青,眼见着来年会有个奇好的收成。
不提万千农户见到后笑弯的腰。
随着最后一笔尘埃落定,身躯与地脉相连的若陀甚至比摩拉克斯更早一瞬觉察,赤霞色瞳眸攸然望去:“选在了天衡山往东一带啊。”
摩拉克斯一枪将螭兽的一条化身钉在原地,回身轻轻托了托扩散而来的清光,笑意疏朗。
近来海瑞国反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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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留云借风与削月筑阳凑在一处,仔细观察着寒风中冒出来的一颗嫩芽闲聊:“璃月啊,还真是承天地之佑,什么人才都能找出来。”
“就这天赋,以前在海瑞国居然只当战时辅助来用,还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现在是咱们的了。”
……
晴野微云,处处生机盎然。
距离那日昭示存在的显圣已经过去一周。
茶馆戏台上的说书人紧急赶稿,一拍惊堂木开始细谈演绎大过实情的故事,来去熙攘的人们还在热火朝天地打探忽然冒出来的新仙人,浑然不知故事的主角已经低调地从他们身旁路过。
明夷是来找摩拉克斯的。
带着对整个提瓦特世界的疑问。
压了压帽檐,轻车熟路地运起心法降低存在感,明夷来到倚岩殿庄严厚重的浮雕云纹赤铜门前,轻轻扣了门环。
下一刻,门扉错开,将人放了进去。
“来找钟离?”
正殿东侧红木椅上,归终单手悬着一颗镂空银球,似是来找人评判新发明扑了个空,托腮对着走近的少年轻笑。
“他去轻策庄一带镇压异动的魔神螭兽,应该已经结束了,但还未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唔……”
事情过于复杂,明夷想了想,在一旁落座,从最好理解的部分说起:“前段时间我推演过浮舍大哥的命途,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危及性命的存在暗中涌现……”
归终认真听着少年讲述,松烟色明眸中闪过思索之色:“我虽不善卜算一道,但依常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此类情况。毕竟抛开你的身份,提瓦特本土也不乏各类占星、卜命术法,就算浮舍并非常人,也不至于不可窥探。”
“在我们之中,削月颇善此法,钟离不在的话……先去问问他也未尝不可。”
“归终说的没错。”
片刻后,被叫来的削月筑阳大致了解了下情况,推了推镜框,几乎不假思索便出言附和。
“夜叉类属仙兽,命途悠长奇特,的确不如常人容易卜算,但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他随意在桌上抛下几根泛着光的算筹,看了两眼自然形成的图案,解释道:“这是正上空刚刚飞过的团雀命线,很容易可以读出,这只鸟儿会于五年后被弹弓击落而亡。提瓦特并不存在不能窥探命数一说,但如帝君、若陀龙王之类……就要另当别论了。浮舍的话,并不在禁忌之列。”
“帝君曾言‘卦不可算尽’,因此如无必要,我也未曾算过仙家的命途。不过……你确定你的感觉是对的?”
明夷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以我的神魂强度,这种不知来源的极度危险,我不可能错认。”
“不然,你再算一次试试?”眼见讨论僵持下来,归终看了眼桌上散去光芒的算筹,忽然灵机一动,出了个主意:“这次算我,如有危险就立即停下,毕竟见识见识当日情况,才好有推断的实例。”
“也好。”
回忆起当时自己立即停止推演后就消失的危机感,自认为风险可控,明夷抬头与眸含期待的归终对视,心法开始运转。
黑白游鱼在瞳眸深处浮现,神魂开始飞速燃烧——
“今日这么热闹?”
即将开始的实验被极其熟悉的温醇声音中断。
“你来得正是时候。”
归终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