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天就是海灯节。
照理来说各式楹联应该早早就贴在各大仙人的府邸之上,更不用说摩拉克斯常呆的倚岩殿。
但如今——仙府各处都是光秃秃一片。
这就要追溯到十天之前了。
随着魔神战争渐渐白热化,近段时间海中魔神异动,璃月各处也都不甚安宁。
临近海灯节,各地魔障翻涌,摩拉克斯转念一想,不如将楹联绘成镇魔纹路,也好减轻夜叉们的压力。
行动力颇强的帝君花了一整晚,就把这个主意变成了一打厚实的成品。
众仙和夜叉们都觉妙极,从倚岩殿拿走楹联便张贴在各自洞府门前,讲究的还会稍加装饰。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效果好得有些过头了。
许是压迫感过强,别说邪魔难近,就连仙鹤灵物,乃至偶尔触及一线仙缘的凡人,也都销声匿迹。
各大仙府死寂了几天后,由归终作主带着留云和阿萍一道,将楹联塞给了在野外降魔的夜叉和驻守前线的军营。
——还是这些地方更适合些。
获赠双倍楹联的浮舍摸了摸头,与伐难一合计,干脆将多出来的楹联当作符箓,见到魔障便兜头拍过去,倒还真省了不少事。
今天一大早,倚岩殿便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极品霁徽墨幽微的松香凝而不散,让一向嗅觉灵敏的削月筑阳打了个喷嚏,连带着手中画至一半的岩箓歪了一笔。
摩拉克斯双脚微分站在垂香木桌前,沉肩坠肘,手中毛笔饱蘸墨汁,不急不缓地往朱红帛纸上挥毫行书。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他将镇魔纹路从主体改成了镶边装饰,又将其中几道稍加变动,最大程度地削减了过重的威势。
若陀在一旁耐着性子磨墨,手上不大的墨块施力轻不得重不得,就如摩拉克斯玩笑所说——很适合让他练练耐性。
忽然,摩拉克斯行云流水的手腕微微一顿,一点墨汁滴落在“春”字旁。
似是有所感,他抬起扶住帛纸的手,金瞳微亮,一枚精致的岩印凭空浮现,随着呼吸一明一暗。
“……这辈子我居然能看到你用‘星质印’。”敏锐地转来视线,若陀一眼就认出这枚咒印的来历,不由稀罕地靠近端详了一下,调侃笑道。
“是御草魔神?”归终扎宵灯的手跟着停了下来,合计了合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开口问道。
摩拉克斯神情微动,来不及多说,将输出开到了最大,手中咒印大亮。
“果然出了差错。”
他微微叹了口气,想起那个少年跃跃欲试,兴奋亮起的双眸,和几无后手的计划,又觉得没问题才是奇怪。
“能让贝列诺西暴怒至此……”感受着咒印返回来的能量,饶是有所准备,摩拉克斯仍有些惊叹。
——他把人祖坟炸了?
“帝君,我去接应一下?”想着那个少年必定不会好过,削月筑阳停下手中的活计,习惯性推了推镜框,问道。
闻言,摩拉克斯沉神闭目。像是细细评估了话题中心的少年的状态,少顷,金目微张,声音极为平静:
“不必。目前尚还不至于此。”
——毕竟来历特殊,这趟旅程,还是完整走过为好。
“好。”
削月筑阳干脆地点了点头,对帝君的决断毫无质疑,复又伸手拿起了一张空白符箓。
不过——
话虽是这么说。那枚回纹印仍旧散着熠熠明光,伴随回旋在摩拉克斯周身,直至月上中天,方才不着痕迹地消散。
……
此时,璃月港某一前哨站。
“……我可以解释。”
层层包围圈中,明夷仰头避开锋锐的枪尖,双手半举在胸前以示无害,无奈地低声苦笑。
“御草魔神阁下,您作为海瑞国前锋大将,深夜擅闯璃月,又拿不出千岩令,我很难想出有什么合理的理由。”
为首的女将英姿勃发,面对一位魔神尊者也毫不畏惧,手中白樱枪直指对方咽喉。
“呃……在今早,你们有没有也像这样拦下一个人,叫李晏?虽然有点扯……由于一些特殊情况,我的千岩令给了他。”
明夷哭笑不得,余光扫过前哨站如临大敌的百余位兵士所处位置,在心底分神感叹。
——好精妙的阵法。再加几倍人手,甚至真的可以对一些弱小的魔神凶兽造成伤害。
璃月千岩军对待魔神的态度……还真是相当硬气啊。
“抱歉,阁下。虽然确有此事,但这只是您一家之言,再加上您的身份……哪怕此事为真,我们都需要仔细调查千岩令来源。更不用说您拿不出千岩令。”
璃月港前哨五站长官芷槐觉得,今晚她碰到了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坎。
几分钟前,在大作的警铃声中,这位魔神光明正大走近前哨站,甚至十分有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出神地盯着大红楹联,几乎是自投罗网。
见到那张几日前才仰望过的清逸面容,她眼前一黑,本能摸起枪便飞身上前拦住这位不速之客,同时厉声喝止住不明真相上前查看的兵士,令众人结阵。
枪下的魔神情绪相当稳定,似乎并不觉得这是极大的冒犯。
那双碧色杏眼瞪圆显得极为无辜,要不是她参战时见过遮天蔽日的藤蔓——还真会觉得他毫无杀伤力。
如果要硬闯……这里很难留住他。
迅速分析完场上局势,认为这位魔神目前态度偏向友好,芷槐识趣地将长枪撤下,驻于地面,避免激怒魔神,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请见谅,我无法让您通过此处。”
明夷有些头疼。暗地里调动起草元素力,汇聚在手腕星质印附近戳鼓,试图让它重新亮起,作为铁证。
片刻后,无事发生。
——也是,那位存在怎么可能屑于用这种方法窥视。
没办法了。
双手仍旧半举在胸前,明夷没有轻举妄动:“准确说,我是来投诚的。你们应该有什么底牌可以限制魔神吧?我可以在这里待着,你们往上汇报。”
“投诚?!”
对于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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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这个词汇实在是太过小众,不只是芷槐,一旁严阵以待的千岩军们都有些哗然,面面相觑。
但魔神过于光明磊落的态度,还是让芷槐从警惕变得有些半信半疑。想起那日战场之上的草墙——她的神色忽然柔和了些。
“既然如此。”
芷槐当机立断,从护心甲之下掏出一张明黄符纸,低声念诵了几句口诀。不大的纸片奇异地悬浮在半空,纹路逐条亮起,在飘近相当坦然的摊着手配合的魔神时,她忽然顿了一下。
——这是每个前哨站配备的最后底牌,杀伤力颇强。哪怕她只用了其中的石化部分,也难保……
符箓在空中明光一收,芷槐绷着脸一语不发,忽然紧走几步扯下前哨站门框上的楹联,转头利索地糊了魔神一身。
“……咳。”
明夷猝不及防,被楹联中暗含的威势冲得有些胸闷,轻轻咳了一声。
尽管明白这是人家一片好心,他仍有些啼笑皆非。
对他来说,虽然那张符箓偏向攻击不假,但这张楹联上澎湃到离谱的能量……会更让他难受一些。
——不是,谁家镇魔符这种防御性岩箓比攻击符还强这么多啊?
——也不对,谁家好人过海灯节往楹联上添岩箓啊?!
幸亏这并非是触发式的正经岩箓,只是恒定地逸散威慑,更无针对性,不然他真要被一群凡人直接送走。
——如果这个程度的岩箓能被凡人催动的话。
“易久。”
见魔神果真如其所言毫不反抗,芷槐的心又往下放了放,高声唤来了自己的副官。
“在。”一位长相憨厚的中年汉子越众而出,身板挺直。
将手中爆裂符塞给副官,芷槐神情肃穆:“带这位贵客到我的主帐休息。记住,要好生招待,片、刻、不、离。”
“我这就赶往总部,不出意外明日过午之前就能回来。”
“是。阁下,请跟我来。”
听出长官的言外之意,易久接过岩箓扣在掌心,转身笑容亲切微微躬身,欲引着明夷进入营帐。
重要的事已经交代完。离去之前,芷槐忽然稍加犹豫,复又真诚地看向一直安静等待的魔神。
“阁下。如果您所言为真,那么我谨代表璃月港第五哨站,欢迎您的加入。”
明夷顿在原地。身上还斜披着过长的楹联,远看起来像个帅气的……迎宾门童。
——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缥碧双眸中飘荡稀微的薄雾,静静地看着夜色里一众紧而不迫的千岩军,看着与他沉稳周旋的女将军,胸中涌动着细密又绵长的复杂感叹。
无法用言语形容。
静默半响,直到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明夷长长呼了一口气,笑意洒然。
弹指扔出一枚用摩拉做的护身符,被芷槐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
“不必着急。我很有耐心,在这里住多久都行。护身符奉上聊作歉礼,深夜叨扰,请多海涵。”
“——不放心的话那边还有张楹联,扯下来给我换着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