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山巅,一角石质亭台檐飞入云,上面漆彩照人,擘画着山水人间,在云海里若隐若现。
里面众多仙家魔神姿态放松,或坐或卧,个个形貌之盛世间难寻。这些说出来任意一位的名号都能让璃月抖三抖的人物,此时正一块儿热热闹闹的不知说些什么。
“留云,听说你昨日差点就得找度厄救命了?”
理水叠山真君剥了个坚果扔进嘴里,斜睨一眼留云借风,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少来,帝君都命削月回防了,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留云借风翻了个白眼,架腿而坐,姿态舒展地啜饮着一盏取自云间的仙露,“不过当时场面的确危急,也亏得帝君能在如此细微的蛛丝马迹里当机立断,赶赴云来海。”
“那是自然。”角落里头生赤角,体格遒壮,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好惹的青年只是自顾自地饮酒,听到某个名字时才忽然抬起头,眼里盛着炯炯明光。
“说起来,摩拉克斯想要一试那个叫明夷的家伙,算算时间,也应当是要回来了。”
“明夷啊……”留云借风看了眼极少出言的若陀,摩挲着手中温热的杯盏,饶有兴致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就凭他连千岩军一道护下的草墙,此人心思就坏不到哪里去。这个小辈战场上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还有暗地里操纵藤蔓避开千岩军要害的小聪明,倒的确是……很讨人喜欢。不过可惜,是贝列诺西的人,自然就成了咱们的心腹大患。”
归终托着腮,松烟色瞳眸中笑意吟吟,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将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那位魔神十有八九是被迫为战。以贝列诺西的行事风格,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草元素力魔神,正常来说不应该出现在此地。加之情报中说他的手段‘世所罕见’,又是突然冒出来……”
“这位叫明夷的魔神……的确是很让人有探究的欲望呢。”
“要我说,摩拉克斯现在在云来岛,就应该一个天星砸过去,直接一了百了。”若陀向来看不惯那帮魔神,也不耐于这些弯弯绕绕,有些烦躁地向后一仰,拎起满壶好酒,喉结耸动,喝得酣畅淋漓。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一些酒液漾出沾染衣襟,蔓延满亭霸道的酒香。
“要不是这里离不开人……”
忽然,一只玄黑手掌从斜刺里探出,轻轻握住了若陀手里的酒壶。
大脑瞬间意识到这只手的主人,他下意识松开手,将刚刚喝出滋味的酒老老实实给了出去。
“‘千日醉’哪能这么喝。”
摩拉克斯收走若陀手中的酒壶,顺势往旁边一坐,从随身洞天里取了瓶琥珀色美酒还了回去。
“尝尝今年新酿的‘桂馥兰香’,也颇有一番滋味。”
“帝君。”
在场诸仙神情一正,不约而同停下手中动作俯首见礼,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您回来得这么快?看来此行应该相当顺利啊。那位御草魔神到底什么情况?”在场几人之中,唯有留云借风多次与明夷正面对上,因此也格外关注此事。
接过若陀递来的杯盏浅抿一口,摩拉克斯莞尔一笑,神色舒缓,靠在软垫上,悠然道:“非常惊喜。不过碍于契约,我不能说得太过详细。待几日后这位小友到来,若他愿意,你们可以询问于他。”
短短几句话透漏出来的信息量相当之大。
归终有些兴奋地掏出一只机巧团雀盲拼——她在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总是如此——翘起的蓝色发尾舒展摇曳,十分灵动。
“你竟然与他签订了契约?还以‘小友’称之……看来对他印象十分不错啊。不过,这才是首次见面吧,居然就敢直接聊叛变的事儿?而且能让你都觉得‘非常惊喜’,他身上究竟有多大的秘密啊……真是让人好奇。”
“让我猜一猜……他有办法抑制贝列诺西的禁咒?此番没有一同前来,是想要做些什么当做投名状,或是还有什么牵挂?”
明明素未谋面,归终已经能在心里大体侧写出明夷的情况。
摩拉克斯笑而不语,只是饮尽杯中醇酿,目光清锐如矢,透过重重云翳,落在了那片汪洋的海面。
隆冬的太阳似有偏爱,为他镀上一层暖金色光晕。
而被摩拉克斯关注着的云来岛上,明夷一刻都没有耽误,全力运转着隐匿气息的心法,做贼似地悄悄靠近了聆神殿。
“……联合……分兵……”
可惜殿内隔音效果极好,明夷冒着风险都快贴在门上,也只零星听见几个模糊的字词。
倒也无碍。
毕竟偷听只是附带,明夷直起腰看了眼这栋与周围低矮院落迥异的恢宏建筑,眼底深处阴阳游鱼再起。
几息之后,眸中异象褪去,少年唇色悄然苍白,嘴角却高高扬起。
绕着聆神殿分别将九个特殊处理过的烈焰花、冰雾花花蕊按照玄妙轨迹埋进地里,明夷指尖凝光,细微的元素力渗进咸湿的泥土,将十八颗花蕊串联在一起,沉入地基深处。
拍了拍手上尘土,明夷出神地在脑中模拟着阵法图。
肩上忽然被一只香气扑鼻的柔荑拍了一下。
心脏咯噔一跳,明夷转过身来,眼中笑意瞬间隐去。
“海琏娜?”
“怪不得在家没找到你,来这儿偷听了?”
海琏娜并未将手放下去,甚至得寸进尺,摸上少年脸颊。
明夷微微皱眉偏头躲开,心中暗松了口气。
幸好,应是没看到他的动作。
“生气了?因为昨天被罚,还是议事没叫上你?”
海琏娜眉头微挑,忽然欺身贴近明夷,樱唇若有若无划过少年耳畔,呵气如兰:“——可没冤了你。”
明夷一阵恶寒,倒退几步。
“茜沙滩六万海瑞军,你们当真是眼眨也不眨地当成炮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庇佑?”
不提还好,提起来他的心头一阵火起,不由咬着牙根冷笑道。
“如果顺利,会有只多不少的千岩军加上一位璃月仙家为他们陪葬。也算死得其所。”
海琏娜眼中划过一丝冷漠,直腰斜睨明夷,“——这就是为什么不让你知情。你可曾想过,事成之后,璃月多少丰饶的土地能为我们所用?到时候海瑞国凡民生活会有多滋润?”
“呵,连我一道坑进去的阴谋,能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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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
明夷忍了忍,还是从喉间溢出一声讽笑,碧眸冷冽如凛冬。
像是打破了某种隔膜,这个一直带着点冷眼旁观的少年亲身走进了这场荒诞的戏码,喜怒哀乐都变得鲜明。
海琏娜狭长的美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有些不对。
经过近百日有意的打压和驯服,这个少年原本已经近乎妥协,哪怕有强装的部分,也能做到将大多数不满硬咽下去,甚至还得笑脸相迎。
然而方才——
别说隐忍和妥协,她现在只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到灼灼的星火,裹挟着矜傲的心气。
让她恍惚想起几月前初见。
凭空落在云来岛的少年遍体鳞伤,堪称弱小,却凭借一手鬼魅的身法和权能,硬生生与驻守魔神周旋半晌。
贝列诺西起了爱才之心,少年却断然拒绝招揽。
直面着深海般的威势,明明已经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脊梁却自始至终不曾弯过一下。
后来啊……
海琏娜恍惚了一下。
就有些难看了。
贝列诺西强种下海魂印,由她亲手按住的少年满身冷汗,手底下肌肉忍得痉挛,也未听见一声哀嚎。
她当即就对这个少年起了十分的觊觎。
亲手折断傲骨、压弯脊梁的征服欲,让她兴奋得有些颤栗。
那么……这是怎么了?
海琏娜探究地看着明夷。
虽然尚未彻底驯服,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人一夜之间濯矜锻骨,续锋接锐?
原本有些厌了的游戏,忽然又有趣了起来。
海琏娜双眸泛起紫意,本就妩媚的容貌越发动人,声音蛊惑:“小家伙,昨晚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能告诉姐姐么?”
明夷心神一荡,不受控制地被那双紫眸吸引,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魅之魔神的蛊惑权能。
“愤怒,复盘……彻夜未眠。”
像是失了魂,少年喃喃回应。
“其他的呢?”
“……没有。”
海琏娜柳眉一蹙。但对自身权能的自信还是让她打消了疑虑,眼中紫芒渐渐消散。
那么——来日方长。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着明夷双眸渐渐亮起,如梦初醒:“看来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能理解魔神战争的本质。一切以大局为重,所有牺牲,都会是值得的。”
“凡民毕竟弱小愚昧,需要我们,替为选出最有利的道路。”
“这与庇护并不冲突——不如说,你还是好好想想,你那点荒唐可笑的慈悲,究竟够干点什么。”
语罢,海琏娜拍了拍少年的脸颊,上前推开聆神殿大门,款款走了进去。
透过大开的门扉,深海的气息咆哮着席卷而来,十几位魔神列次倚靠在装饰华美的真皮皇椅上,面前奇珍无数。
明夷猝不及防与额生鳞片的贝列诺西对视一眼。
那位魔神眼里刺骨的警告几乎化为实质,已是对他极为不满。
看似畏缩地垂头避开视线,明夷忽然清浅一笑,掩住眸中不怀好意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