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长大了,”楚阳平静地说:“我可以接受自己生活中的这些变故,不需要你们违背自己本意,用谎言去维持假象,我能看出来,这桩婚姻继续下去,痛苦的是你们……你们痛苦,我也不会好受。”
“可是——”辛榆还想再说什么。
“——妈,”楚阳打断她:“你们如果不离,以后能保证不吵架吗?”
“当然,”辛榆赶忙道:“我当然能保证——”
“妈,你保证不了。”楚阳遗憾地摇了摇头:“你和我爸都保证不了,从小到大,你们为了维持这桩婚姻跟我撒过多少谎,你们自己也数不清了吧。”
夫妻俩陷入沉默。
“我不是怪你们,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我要还放在心上,我自己也会爆炸。”楚阳宽慰道:“就这次,大家都诚实一点,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们的选择,好吗?”
沉默,依旧是沉默。
楚阳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问道:“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吗?”
楚志强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辛榆先开了口:“阳阳,以前我以为,有些事可以忍耐,可以继续维持,但我发现……”
“没事的妈妈,”楚阳说:“我知道你要用给自己套上一层坚强的躯壳,你在生意场上打拼,露出软弱的一面,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你在我面前不用装得这么坚强。”
“……好。”
随后是楚志强,摸了摸兜里的烟,似乎准备吸一口再说。
敏锐的祝怀瑶早已发现他的动作,轻咳一声提醒道:“叔叔,这里是病房,禁烟,麻烦注意一点。”
楚志强只好尴尬地把烟塞了回去,他无声地叹一口气,看向楚阳:“楚阳你说的没错,你已经长大了,你或许也能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无奈。”
“我明白,当年我妈备孕时,要求你戒烟,你也觉得无奈,是不是?”
楚志强似乎被一口呼吸不上来的气堵住了,咳了几声才道:“是……是啊,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
“是成年人的无奈,而不是因为,你对当年我的降生,满怀期待?”
楚志强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楚阳失望地看向别处,随后调整好情绪,再次看向父亲:“行了爸,我明白了,不过你可别再说你出轨也是因为‘成年人的无奈’,那可就太恶心了。”
语气虽是玩笑,但楚阳眼中流露出的嫌恶难以掩饰,楚志强尴尬地点了点头。
楚阳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楚阳招呼大家去家里坐。
祝怀瑶确实这么想,径直答应,倒是高浩还在假客气:“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顾飞倒是不跟他客气:“走吧,把你那果篮也带上,我觉得那个梨挺好吃的,你在哪儿买的?”
“就来的路上的水果店,我们加个好友我发定位给你?”
“行。”
走出病房前,辛榆又接了个电话,还是生意上的事,楚志强此时倒是作出了慈父模样:“没事,阳阳,我送你,让你妈去忙。”
“今天朋友们都在,我想跟他们一起。”楚阳平和地拒绝了楚志强突如其来的父爱,转而对辛榆道:“妈,你去忙吧,我坐他们的车。”
顾飞附和道:“就是,辛阿姨,楚阳跟我们在一起你就放心吧,我们绝对看好他,不让他再跳楼。”
“都说了别乱说,我没想跳楼。”楚阳反驳道。
顾飞懒得计较:“哎呀反正就那个意思。”
顾飞轻描淡写的语气,反而让辛榆放下了心:“那你们路上小心,阳阳,妈妈一定尽快赶回来。”
楚阳“嗯”了一声,由朋友们护送着上了电梯。
顾飞说他去开车载楚阳,先走一步,等众人来到楼下,发现顾飞的车竟然是……小电驴。
“真环保。”陈兴南不带丝毫感情地评价了一句。
“不仅环保,这种晚高峰的时候,你们那些四轮的都没用,知道吧?”顾飞说着,还从小电驴的后备箱拿出头盔,递给楚阳:“特意给你带的,快戴上吧。”
“诶不是,”陈兴南眼看着顾飞毫无阻碍地开始实行计划,忍不住提醒:“楚阳可刚出院。”
“那咋了?他伤的又不是脑子。”
“……”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兴南发现自己还是理解不了顾飞的没心眼。
另一边的楚阳也跟着添乱,已经把头盔戴上,并且把拐杖扔给陈兴南:“这个在小电驴上不好放,放你车里,记得帮我带回来啊。”
语毕,楚阳已经坐好出发,还回头冲他们挥手:“我先回去做饭等你们——”
众人留在后面,只听得长长的尾音。
回到家,顾飞把楚阳扶进门,在沙发上坐下,问楚阳:“你家一次性纸杯在哪儿?我想喝口水。”
楚阳给他指了地方,顾飞喝完水才想起来客气:“你喝吗?我也给你倒一杯?”
楚阳指了指自己常用的杯子,又指了指冰箱:“你给我倒杯酸梅汁。”
“哇,你家还储酸梅汁,什么牌子的?”
顾飞从冰箱里拿出酸梅汁,发现装酸梅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瓶子:“没牌子啊。”
“我自己做的,当然没牌子。”
“啧,那能喝么?”
楚阳白他一眼,顾飞已经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评价道:“还行。”
于是又倒了一杯。
开四轮的几人来到楚阳家时,见楚阳已经被顾飞扶到楚阳坐着削土豆,高浩实在过意不去,立马上前:“楚阳你歇着吧,我来——”
顾飞理直气壮道:“我们可是客人,客人上门结果主人不做饭,让客人做,这像话吗?”
话虽这么说,顾飞淘米的手却不停。
陈兴南把拐杖搬进来,问楚阳:“这东西给你放哪里?”
“靠沙发上吧,要用也方便。”楚阳说。
祝怀瑶惊异地看着楚阳的动作,感到难以置信,还记得高中时期的楚阳,是个连自己看病都困难的大少爷。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祝怀瑶迟疑地问。
楚阳面对祝怀瑶,早已不是高中时期,那个羞于承认自己感情的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情处理得很好,此刻他坦然答道:“出国以后,自己就学会做了,毕竟那个国家的饭菜太难吃了……”
“你居然把那玩意儿称之为‘饭菜’?”陈兴南愤愤地质问道,“你可太抬举它们了,猪食都比它们让人有食欲。”
高浩听到这语气,好奇问道:“你们一起去留学的?是同一所大学。”
“嗯,还是一起租住的公寓。”陈兴南回答:“我们父母觉得,这样彼此之间也好照顾。”
“你们没请做饭阿姨?”
“哦,那位做饭阿姨在后院自己种菜被当地罚款以后就回国了,她说这鬼地方鬼气候她绝对不要再来。”
“那你们……没换个做饭阿姨?”
“开销太大,”楚阳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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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新鲜蔬菜太贵,请来的做饭阿姨也不喜欢在那儿呆,后来我们就自己做了,我妈也说,做饭让我们消耗掉的时间,可以保证我们不去鬼混……”
“啊……考虑得还挺周全。”高浩说:“不过听你说开销太大还是挺震惊的,你家应该不缺这钱吧。”
话问出口,高浩才觉得自己有些冒犯,正后悔间,楚阳的回答已至——
“我家是不缺钱,但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经不起这么造……”楚阳顿了顿,意识到什么,进一步解释:“哦,你要是见谁把钱不当钱一样造,那别怀疑,他家赚的都是不义之财。”
高浩摩挲着下巴仿佛想起什么:“原来如此……”
祝怀瑶看着楚阳熟练削皮的动作,突然明白为什么没在之前画面的流逝里看到楚阳了,他出了国,自然不会跟他们有太多交集。
楚阳削完土豆,辛榆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阳阳,我得临时出差一趟——”
“哦,你去吧,路上小心。”
辛榆愧疚非常:“本来这时候应该陪着你……”
“没事,”楚阳笑着说:“我朋友都在家陪着我。”
富商之子坠楼的消息很快就被辟了谣,官方发布的信息准确说明了楚阳是被风吹下去的,而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并提醒居民最近大风天气不要去高层建筑没有封闭的楼顶。
教导主任也总算送了一口气,看着公告喜笑颜开:“我就说嘛,从我们六中出去的学生,那至于就这么想不开了,我们平时都很注意不给师生压力的……”
新来的年轻老师抓了一把葡萄干,边吃边问主任:“我听说,不设重点班这项政策,一开始就是我们六中做试验地,而且还做成了,受到市里的通报表扬,这是怎么一回事?主任你跟我们讲讲呗。”
教导主任十分得意,对于这项政绩,他也颇为自豪。
“其他学校设重点班,是想着重点培养,多送几个尖子生出来,六中既然要做试验地,自然要改变想法——设重点班会让学生失去追赶的意志,是死水一潭,而不设重点班,那可就是大争之世,人才辈出啊!”教导主任说着,看到祝怀瑶,忽得神色一亮,“哦对了,祝老师,快,你来跟这些新老师们讲讲,当时你们那一届怎么对抗,怎么拼搏来着,哎呀,你们那一届可真精彩啊……”
祝怀瑶刚经历了一遍高中生涯不久,自然记忆犹新:“那就要说起,那场歌唱比赛了……对了教导主任,这能说吗?”
“能说能说,”教导主任点头道:“我再给你补充个背景知识,当时那个把孩子送去九班的校领导,校长是非常不满意的。”
祝怀瑶一愣,瞬间相通了所有关节:“所以当时的九班班主任,也是校长所不满意的?”
教导主任“嗯”了一声。
“也即是说,我们那一届的全校师生,全成了工具人,就是为了这‘大争之世’的促成?”
“诶,这你就把已经进去那位校长说得过于英明神武了,他这么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我们当年抗议的时候,你还在讲台上瞅我们?”
“哎呀祝老师,重点歪了呀!讲故事呢,再说我当年那就是端水,我总不好什么都不管……”
新来的老师们看着两人这样你来我往地争吵,愈发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一定是个相当精彩的故事,必须得听!
新一届的六中学子们,依旧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在进行着,他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