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兰长公主夫妻两个走后，武安侯喝了口茶，道：“说起来，小齐这次也中了。”
卫言昙道：“阿爹可是对他有什么安排？”
“小齐是个好孩子，人踏实，品行也好。”平乐长公主紧跟着道。
武安侯点点头，道：“齐公公出宫后，如今在咱们公主府上也已经小三十年了，早就到了享福的时候，只是因着不放心公主府，才一直留在府上做个管家，昨天小齐说，若是能外放做官，想着带齐管家一块走，毕竟齐管家也是上了年纪了，他还能就近照顾着。”
平乐长公主赞同道：“小齐也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卫言昙问道：“阿爹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我原先是想着留他在上京城，先去翰林院待上两年的……”武安侯叹了口气，顿了顿。
卫言昙听出了武安侯话里的迟疑，他疑惑道：“阿爹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昨天我私下听说，他们同一批考中的举子当中，的确有人因他是太监养大的所以言语中带了些不宜之话。”
“哼！”平乐长公主冷笑一声，“太监养大的又如何，若是他们思维如此狭隘，怕是在官场走不远。”
武安侯颇为认同道：“君子不问出处，况且，小齐他富贵不忘本，如此品性他们看不见，却一直看他的出身，的确令人失望。”
听到这儿，卫玖疑惑道：“太监很被人看不起吗，可我见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不是很多人都敬着吗？”
平乐长公主笑道：“阿玖，你好好想想。”
“别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好吗，阿妹。”卫言昙不客气的哈哈笑道：“你怎么变蠢了。”
“卫言昙，我打死你！”卫玖怒气冲冲的朝着卫言昙的方向撞去，最后平乐长公主一把搂住她，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都消停消停吧。”
武安侯脸上也跟着露出笑意。
“太监身份地位低，可若是跟着权势高的人，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说白了还是打狗看主人，而且也怕得罪了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哪天被下个绊子都不知道，所以对这些小鬼，便能尊敬几分就尊敬几分了。”
平乐长公主点点头，问道：“阿玖觉得太监这个群体如何？”
卫玖先是停顿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平乐长公主道：“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只是伺候我们的奴才罢了，管你是谁面前的红人，若真是冒犯了我们，我们自然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但既然是狗没管教好，主人自然要重新管教，我们自然是要去找他们的主人，干嘛与一条狗见识，平白的丢了我们的身份。”
“奴才就是奴才，绝不能主仆身份模糊，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自小伺候我们，与咱们一块长大的仆，咱们心里都是亲近的，尤其是忠仆，所以给她们些好处是免不得的，一来身边人也更加忠心，二来，哪有不给自己人好处却给外人好处的道理。”
“阿娘，我说的对吗？”卫玖仰脸问道。
平乐长公主满意极了，她道：“阿玖可要记住你今儿说的话，以后进了宫里，你该有自己的分寸。”
卫玖郑重的点点头。
“刚才说到哪了？”卫言昙见平乐长公主与卫玖说完话，便接着刚才未说完的问道：“阿爹可是有更好的打算了？”
武安侯点点头，道：“翰林院虽说是个好去处，但里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小齐如今正是年轻有心气的年纪，何必过早的浸染那些事情，先让他做出些事实出来，以后再回上京城，也有了说话的底气不是嘛。”
卫言昙点头道：“阿爹替他上心了。”
“我准备叫他外放去常州的无锡县。”武安侯说完，看向卫言昙。
卫言昙疑惑道：“常州倒是个好地方，但为何特意选了无锡县？”
平乐长公主这时候笑着道：“昙儿，齐管家的老家不就是无锡嘛，总要叫他回老家看看嘛。”
卫言昙恍然大悟，道：“孩儿知晓了。”
“好了，天儿也晚了，明个一早你便去同吏部那递个消息，总归是换句话的事情。”武安侯对卫言昙说完，又转头对卫玖道：“阿玖明天不是还想同你阿娘去你平兰姨母家吗，还不快去睡，明个当心起不来。”
卫玖与卫言昙弯腰道：“孩儿告退。”
“走吧走吧。”平乐长公主也挥挥手。
一夜无梦。
一大早，卫玖艰难的由归云伺候着起床梳洗后，便朝着平乐长公主的院子走去，她到的刚好，早膳刚刚摆好。
卫言昙后脚也到了，两人同平乐长公主和武安侯问候后，才坐下等着用饭。
卫言昙先吃完了，便道：“阿爹，阿娘，我一会儿要去趟吏部，中午约了许家大郎，便不回府里用饭了。”
“许家大郎？”平乐长公主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宫里惠贵妃的娘家侄子？”
武安侯也问道：“威远侯府的，我记得前些年威远侯刚请封他为世子了。”
卫言昙道：“正是他。”
“你怎么与他有了联系？”武安侯疑惑道：“我记得这一代的武安侯并没有想走他们祖上路的想法。”
卫言昙说道：“咱们大庆的爵位，无特殊规定便是世袭五代，后降爵而袭一代一代直至爵位终了。”
“如今武安侯便是第五代了，若是按照这样，许世子袭爵也只能降侯爵为伯爵了，威远侯想着让许世子走科举的路，但许世子觉得当初自家侯府的爵位就是祖上靠着军功挣回来的，他说就没有走文臣的慧根，还是走祖上的路好。”
“父子俩因着这有了些矛盾，这不，许世子约我去宝香楼坐坐，怕是想诉诉苦，也想着问问我的想法。”
武安侯点了点头，道：“总归是别人的因果，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卫言昙道：“孩儿晓得的。”
等卫言昙走后，卫玖几人又吃了会儿，便叫下人将碗筷撤了。
武安侯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道：“一会儿我送你们母女俩去平兰府上，正好我也去北大营。”
平乐长公主道：“你要进去看看吗？”
武安侯摇了摇头，道：“昨日已经见过心里有数了，便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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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长公主道：“也好，你便去北大营吧，中午可回来用饭？”
武安侯顿了顿，道：“若是无事便回来，若是有事情绊住了，我会提前让人传话。”
“行。”平乐长公主点点头。
三人又坐了会儿，便去了平兰长公主府。
马车刚到大门前，便有门房提前将东角门打开，好让马车进去。
中途又换了一次轿子，才算是到了前院的大厅。
平兰长公主早早的和荣驸马迎着了，见平乐长公主带着卫玖到了，平兰长公主欢欢喜喜的拉着平乐长公主进屋。
进屋后大家纷纷行礼。
荣梓挽着卫玖道：“走，咱俩先去西边的暖阁待会儿，等一会儿人来了咱们过来透着屏风先偷偷看看。”
“说什么呢。”平兰长公主没好气道：“没规矩。"
荣梓却不怕道：“母亲，若是那个什么季长渊长得让我瞧不上，就算再好我也是不要的。”
平兰长公主无奈的挥挥手，“快去暖阁吧，一会儿我叫丫鬟再后面设个屏风，你先看看行了吧，若是满意叫婆子给我递个话，我便叫你俩见一面，不满意再说行了吧。”
荣梓高高兴兴的拉着卫玖去了西暖阁。
等荣梓走后，平兰长公主才无奈的对平乐长公主道：“瞧瞧，都是小祖宗，都是当娘的债啊。”
平乐长公主抿嘴笑道：“得了吧，也就让你愁这些日子，等以后真的定亲了，便开始数着日子等她成亲那日，成亲了便从家走了，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日日腻在身边了，到时候可有你难受的。”
平乐长公主说道这儿，也叹一口，道：“可不就是债吗，怕她寻不到好亲事，又怕她成亲了受委屈。”
见平乐长公主似有所感，平兰长公主好笑道：“好了，本来是劝慰我呢，倒是惹得大姐跟着难受起来了，咱俩啊，今天可先别想这些呢，仔仔细细看看那季长渊才是。”
平乐长公主也跟着笑道：“正是这个理。”
刚说一会儿，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季长渊来了。
由着仆人将人引进来，平乐长公主定睛一看，心里赞道，是个好小子！
季长渊皮肤偏黑，肩宽窄腰，体型匀称，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兵营出来的小将军呢。
人来后，便规规矩矩的给平兰长公主与驸马行礼，平兰长公主笑着指了指平乐长公主的方向，道：“这是平乐长公主。”
季长渊想着果然如传言，平乐长公主与平兰长公主关系要好，转身规规矩矩的又给平乐长公主行礼。
昨晚琼林宴上太子对他多有关注，甚至都超过了前三甲，回来后自然也听了些酸话，同时也惹得有些人好奇为什么太子对自己竟是有几分看中，当然，也有些谄媚之辈，以为他有什么别的倚仗。
这些人虽然都被他打发了过去，但他心里也有些纳闷。
第二天又见平兰长公主府的人来请他，他心里便更疑惑了，路上听来请他的人说他有福气，他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能有什么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