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残忍的做法呢。”蒂厄斯骑在黑色的山羊上,穿着单薄的纱衣,佩戴着华丽、沉甸甸的黄金,他带着残忍的笑容,嘲讽失败者。
对于一个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家伙,似乎笑成了一种负面的情绪。
很多时候,连蒂厄斯自己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开心还是伤感。
“伊芙蕾雅厌恶我。”泽克西斯非常直接的表达情绪,他只是体会感难过,难堪,挫败和痛苦。这一点,对于同样处于痛苦中的人来说,体会不到,发掘不出其中的微妙之处。
他个体的痛苦,理想的破灭。还有难以理解的事态发展,都冲击着一个刚刚占有人心的脆弱个体,个人的力量有时伟大,坚不可摧,更多的时候是孱弱,孤立无援的。
“失败的弱者。”他说。
“你一点也不弱,拖着这副残躯还能和那些家伙对抗,最起码你们保下了这座城市,现在你成了守护者。”蒂厄斯皱眉,抬手敲了一下泽克西斯。
“醒一醒,你开始顾影自怜,自怨自艾,这可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
“交给命运,可什么是命运。”
爱神忍不住打断泽克西斯。
“请闭嘴,现在,你要计划点更现实的事情,泽克西斯!例如,关于你的事业,不要告诉我,你是那种会为了你过去不屑一顾的情爱辗转反侧不无争议的人吧。”
泽克西斯还是十分的萎靡不振。
“你真是个傻瓜。”蒂厄斯摇摇头。蒂厄斯使用了神力,暂时压制住泽克西斯的情绪。让他免于忧伤。
“不,这不对,蒂厄斯,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你们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这里,放过我。”泽克西斯说,“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他一把拉住蒂厄斯的衣服。
“这才像点样子。”蒂厄斯说。
“告诉我,你知道的。”
“我是古老的旧神,我一直是中间派,用可爱的伊芙蕾雅的话来说,我是个投机者,怎么会知道这些核心的机密。”爱神眨着眼睛。“不过,我也不是一概不知,你的父亲要彻底毁灭你,夺取你的力量。”
“你不是他们的追随着,可我也看不透你的心思。”泽克西斯说。
“我是给善良的投机者。”蒂厄斯说。
“不要伤害伊芙蕾雅,也不要随意牺牲无辜的人。”泽克西斯严肃的说,“没有人天生就该活在我们的游戏里。”
“当然不会,不过,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看你这具身体也不好用了,我要是你一定先去保护自己的尸体,泽克西斯。”蒂厄斯说,他的手指点了点泽克西斯心脏的部位。“死亡之神也会死吗?我很好奇这一点。”
泽克西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
“你会死,如果不是我帮你多拖延一会,鲁莽的出去战斗,可能你连黑暗神这种级别的垃圾都打不过。好好保存实力吧,泽克西斯,否则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你的缔造的美梦而死。”爱神轻声的说着。
*
伊芙蕾雅为城中无辜的人疗伤,一连一周都只睡五个小时,她变得很虚弱,好在还有不少同伴帮忙,城中的祭司和魔法师也留了下来,那些变成怪物的凡人也没有被完全的兽化。
新的国主也是个乐善好施的领导者。可他,不是埃洛斯家族的人,伊芙蕾雅清楚,那个她熟悉的世界分崩离析了。
艾卡多消失不见。
他的尸体被一个神秘的黑袍人复活。之后他就消失在月色中。
伊芙蕾雅猜想可能会是他真正的父亲,阿芙罗。
关于艾卡多,伊芙蕾雅希望他振作,同时也希望他变得更理智,更聪明,这其中发生的一切她没有弄明白,可以想到的是,这一切一定和神有关系。
伊芙蕾雅此时想不了这么多,她要计划接下来的生活。
等待着有力量复活她的亲人。
没有神明愿意消耗神力复活无关紧要的人。
泽克西斯如今自身难保。
伊芙蕾雅感觉到泽克西斯的身体由内而外开始溃败,一般的医疗术对他只有延缓止痛的作用。
她问过爱神缘由。
“泽克西斯是神明,被神杀死的神明,他要复活需要漫长时间和不可估量的能量。所以,很难。“爱神的语调有些幸灾乐祸。
“泽克西斯会死吗?”
“不会这么快。”爱神说。
“我要去找他,必须他告诉我。”
伊芙蕾雅感到有些愧疚,毕竟,她最近一直主动冷落他。
泽克西斯,他其实没有做错什么。
他从来都是,从来都。
“泽克西斯。”伊芙蕾雅在人群中叫住了他。
在环境嘈杂的驱魔者协会入口处,正在帮忙重建家园的泽克西斯回头。
“你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到从前,如果是这样,在此之前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会变强,变得更强。“伊芙蕾雅说,“交给命运的意思是,我会创造有你的命运。”
“好!”泽克西斯温柔的朝伊芙蕾雅笑。
被神诅咒的国度重新被神庇佑。
这里会重生。
伊芙蕾雅坚信着。
往后漫长的岁月,这里会变成令人陈奇的伟大之都。
伊芙蕾雅望着阳光下的死亡之神。
他的面容清晰的呈现。
精巧迷人。
神本就是至高的美的具象化。
“在我离开这之前,我们要谈一谈。”
“好,伊芙蕾雅,我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泽克西斯温柔的回应着,“很多很多话。”
*
伊芙蕾雅准备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告别少女时代的梦幻之城。
她站在修筑的衣冠墓前,说了很多心里话。
“其实我也不是多喜欢这里,这的气候反复无常,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而且,这里的人有些迷信,那些可爱的人又对知识抱有敌意,母亲,可,我又有些矛盾,我舍不得这里。”
伊芙蕾雅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母亲,恩索,神要走了你们的身体,帮我保存起来,不知道那时你们愿不愿意复活,或许死亡才是你们的最终目标,可请等等,让我和你们有一次对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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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伊芙蕾雅看着修筑起的小墓碑,上面有从家里花园里拿出来的雕像。
“蕾拉和乔斯长眠与地底,他们会苏醒,可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故事。母亲,恩索,我就像一个傻瓜。”伊芙蕾雅说。
她在空墓室前呆了很久,做好了告别仪式。
一直等到日落,她才离开。
伊芙蕾雅慢慢的走回家,走回空屋子,有些破损的家。
她故意走得很慢,一路上不听的观察着四周。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最熟悉的世界。
这次,回家的路上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给她开门,甚至,都没有人责骂她。
伊芙蕾雅回家的路走的很漫长。
“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
快要走到家门口。
她听见有人叫她。
“艾卡多?”伊芙蕾雅惊讶的张开嘴,“你不是,失踪了吗?”
“我看着像是失踪的样子吗?进去吧,我需要和你谈谈。”
*
看见艾卡多,伊芙蕾雅的心突然安定了些,她不知道开口问什么,整个人放松下来。
“埃洛斯家族已经不存在,我会成腓尼基的耻辱,弑君者,弑父者。”艾卡多说。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发青的肌肤看着更瘆人,死者的皮肤,没有一丝的血色。他金色的长发暗淡无关,一双青金色的眼睛混合着冥界的雾气。
伊芙蕾雅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
“我看见,你死了。艾卡多,你也疯掉了。”
“我的生父复活了我,我是智慧之神的私生子,我其实,和埃洛斯家族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抛弃你的国家,因为你的冒失导致毁灭的国家,艾卡多我以为你会是那种有责任心的人,有梦想。”伊芙蕾雅疾风道,“和你的主子一样懦弱。”
艾卡多沉默不语。
“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们的事情,你的,恩索的,蕾拉的,乔斯的。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也不了解,似乎来到这里之后,我只关心我的生活,我自己的生活。”伊芙蕾雅哭了出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这样。”
艾卡多走到伊芙蕾雅身边。抱住她。
“我不喜欢这样,我失去了太多。”
“我不会丢下这里,伊芙蕾雅,我会回来,我会重新成为真正的王。”艾卡多说,“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蕾拉,我的恋人。”
“看来真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失去。”伊芙蕾雅擦干净眼睛,她向上擦眼泪,忍不住啜泣几声。
伊芙蕾雅重重的叹了一口。
鼻子吸气。
“好了,艾卡多,说说看你的计划,我们要像神明宣战的计划。”她说着,眼神中没有一丝悲伤。
“伊芙蕾雅,我会去遗落之境,那里欢迎我这样的人,而你,毕竟去找你的亲生父亲。”
“海神兰瑟。”伊芙蕾雅说。
“我从阿芙罗那里听说,你的父亲欢迎你回到他的怀抱,可能是因为祂认出了你的母亲,坦娅。也可能是,祂有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