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芙感觉脑中还有一些红色幻觉的残留，不过这些残留很快消退，并汇聚在了眉心，变成了一个珍珠形状的红点。
红色幻觉消失了，但阮芙是一动不敢动。
靳骁还跪在地上，嘴里默念着含糊的祷告词，他此刻还没察觉到异常。
借此机会，阮芙思绪飞转，分析着当前情况。
靳骁来找我不是为了寻仇，而是想让我做他口中什么天使降临的容器。
这天使降临看来与红珍珠有关系，当初浓雾最后关头，无头尸背上的红珍珠粉碎时，也是有一缕红光进入了我的身体。
难道说那就是他嘴里的天使？
阮芙不太理解这群疯子信奉的天使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天使降临多半与红色海洋的幻境有关。
不过那幻境已经被星野号一个泥头船撞破了，降临仪式肯定是失败了。
阮芙眼睛微眯，这件事异教徒们不知道，在他们眼中，这场仪式应该算成功了一部分，所以派极光号二副冒死进城，来补全失败的仪式。
他刚才用的红珍珠看起来就像无头尸背后珍珠的弱化版本。
阮芙觉得自己的猜测就算不全对，也离真相不远。
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看来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决不能让靳骁发现仪式彻底被破坏了，不然死定了。
这时，靳骁的祷告声忽然顿了下，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阮芙心一紧，太久没动静，对方起疑了，她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蹭了蹭眉心多出来的红点，然后像是控制渔船般，将意识集中在了红点上。
接触瞬间，她脑中仿佛响起一声虚无的轰鸣，那红点像星光散开，整个人的气息骤然变化。
在靳骁的感知中，他身前出现了一股伟岸古老的气息，他的灵魂在气息下震颤，月光好像凝固成了胶体，某种咸腥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这不是恐惧，靳骁狂热的匍匐在地，他知道，这是铭刻于人类基因链里的远古朝圣，是对伟大存在的天使的朝圣！
他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足足等了几十秒后，这气息忽然消失，他才缓缓爬起身来。
“伟大的夜幕天使，您虔诚的信徒向您表达崇高的敬意。”
阮芙表面维持高冷，内心忐忑的要命，自己该说什么，他们有没有跟这天使对过话，我说错了他万一认出我不是天使怎么办？
小巷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忽然，靳骁一下跪倒：“我们有罪，因为主教的一意孤行，我们搞砸了降临仪式，让您无法完整的降临世间，我请求您的宽恕。”
阮芙顿了顿，学着过去看过的电视剧，沉声道：“我会宽恕你们的失误。”
“感谢您的宽恕。”靳骁长松了口气。
阮芙想了下道：“由于仪式缘故，我暂时无法离开这个女人的身体，需要沉睡恢复力量。”
“她已经被我控制，我沉睡后让她控制身体生活，你们不要来打扰她。”
说完她心跳都快了两拍，深怕靳骁听出问题，可不这样说，她担心越说越错，只能冒险。
靳骁想了想，恭敬道：“明白了，您是要藏身于市井之中，像她这样平平无奇的渔港穷人，确实没人会注意。伟大的夜幕天使，您的智慧如海沟般深邃。”
阮芙点点头，她打算收起红点，伪装成天使沉睡。
然而，当她想收起红点时，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收。
冷汗刷的从背后流下，而且她忽然听到耳边隐约传来了声声低语，那些发音方式绝非人类口腔结构所能发出，她的太阳穴也开始突突跳动。
坏了，这红点好像有问题，那仪式该不会真有效吧。
阮芙强装镇定，很快还是想到星野号，她试着跟在幻境中一般，用意识连接星野号。随着脑中一个虚幻的渔船虚影出现，散开的红光像是遇到天敌般，急忙收缩了起来。
阮芙尝试着用星野号更进一步压制，连眉心的红点都渐渐淡化消失。
随着红光收起，她身上恐怖的气息消失，随着闭眼又睁眼，她身体假装微微一颤，装作惊醒。
靳骁看着她，小心翼翼道：“伟大的天使沉睡了？”
阮芙装作惊魂未定，没有立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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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喘了几口粗气后才点点头。
呼，靳骁放松了下来，眼神重新变得凌厉，盯着阮芙道：“你有幸成为天使的容器，这般运气令人羡慕，希望你好好把握，完成自身的使命，不要被治安九局或第二海关的爪牙们发现。”
“只要你完成使命，在第七个长夜来临时，必能前往永眠之乡。”
他说话间竟是有些羡慕，阮芙有点无奈，这些异教徒看起来脑子就不好使，永眠之乡听起来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过此刻她还是牢记身份，站直身子道：“我一定完成使命。”
靳骁点点头，从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中拿出一个海螺交给阮芙。
“这是什么？”阮芙疑惑道，这海螺灰白色，跟海边随处可见的海螺没什么区别。
“这是传信海螺，算是一种异常生物，它从出生便是两个一对，死后的空壳有传音的能力。只要有人对着一个海螺说话，另一个海螺就会封存这些声音，并在壳口生成气泡密封，戳破即可听到声音。”
“治安九局能监听通讯设备，而上次事件后，海平市几乎没有我们的人了，想要重新渗透海平市很困难，你拿着传信海螺，我们就能联系上你了。”
原来你们在海平市被连根拔起了啊，这是阮芙听到的唯一好消息。
靳骁看着她，森然道：“你最好不要改变日常生活的轨迹，不要被治安九局发现了异常，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你身为天使容器，就算治安九局也无法将你和天使分开，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为了确保城市安全，只会杀了你，来中止这场降临。”
“当然，伟大的天使知晓你的一切，你也根本做不到通报治安九局。”
他似乎看穿了阮芙的想法，阮芙身子微微一僵，她刚才确实想着等他走了，自己就去治安九局报案。
毕竟她体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天使在监控。
但靳骁说的话也不算夸大其词……毕竟那红光被压制了，可确实还在自己体内。
她体内还有仪式的一部分，如果治安九局发现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