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便利店到了。”
司机为姜以宁打开车门，黑色长柄伞隔开狂乱的雨滴，微风顺着吹进车厢里。
凉凉的。
孙周已经拿上折叠伞准备下车，姜以宁开口止住他的动作：“我自己去，你在车上等我。”
“好的。”
姜以宁拿上支票，下车的同时看清楚便利店的全貌。
开在办公楼下，规模不算小，有一整面大玻璃能看清里面的全貌，包括里面没有客人的情况。
司机站在便利店门口等候，姜以宁走进店内时，两边的感应器响起“叮咚”的声音。
她一眼就见到收银台的人，直直走了过去。
“教我演戏。”
姜以宁不喜欢说废话，一张支票拍在台面上，直奔主题，简明扼要。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许疏桐，本人和电视上看到的没有区别，甚至看起来要更瘦，明明穿着朴素的工装，只是站在那就很与众不同。
微湿润的头发，刘海整个掀了上去，只有一些小碎发落在额前，很像是一些女艺人特意做的背头湿发造型。
要不是身上淋雨的痕迹，姜以宁都要以为是特意做的造型，其他艺人需要妆造师才能达到的效果，许疏桐却只是随手一撩的事。
这张一眼望去全是零的高额支票，快直逼人气演员一部戏的片酬，可许疏桐垂眸看了一眼，神色并未有任何波澜。
随后，许疏桐抬眼看向她，是很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是略带冷漠的疏离感。
“不够。”许疏桐用两个简短的字回答并直视她。
姜以宁一愣，她没想到的是许疏桐竟会这么直接，换别人大概会虚与委蛇，可许疏桐的野心就是这么赤/裸裸。
两人无言对视，近距离细看面前这张脸，和圈内很多上了科技的脸不一样，许疏桐的脸小巧精致，五官立挺，长而卷翘的睫毛，被营销号吹爆的勾人桃花眼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黑色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渊，云淡风轻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姜以宁不得不承认，许疏桐就是天生应该吃娱乐圈这碗饭的
“那你要什么？”
要什么？许疏桐的笑容慢慢敛住。
她要什么？
她要重新站在聚光灯下。
她要那高高在上的伪君子向她下跪道歉。
她要打破肮脏的生存规则，走出一条只属于她的星光大道。
而这些——面前巨额支票的落款人名字，姜以宁。
她见过这个名字，“路人”对其的评价往往伴随着“资源咖”，很多的传闻中她带资出道、进组。
姜以宁的出现，似乎在告诉她现在的一切有了变数。
“我要的很多。”
这一刻，姜以宁在许疏桐的眼里看到情绪。
那是充满野心的眼神，姜以宁太清楚了，因为她照镜子时经常能在自己眼中看到。
姜以宁挑了一下眉，忽的笑了出来。
“那就看你能教我什么。”
那是相当从容的语气，她不怕许疏桐狮子大开口，就怕她不开口。
她非常欣赏有野心的人。
…
姜以宁从便利店出来，外面的雨有渐渐停下的趋势，她站在门口，让司机去车里拿东西。
不多时，便利店再一次响起“叮咚”的声音。
姜以宁在柜台放下一个纸袋：“记得把头发擦干，不然会着凉。”
她说完这一次离开没再回来。
“老板，谈妥了吗？”孙周那探究的眼神充满八卦，那是相当好奇。
姜以宁嗯了一声。
“学费多少啊？”
学费多少？
姜以宁也很好奇。
那张支票许疏桐没有收，至于学费她说会在合适的时候索取。
…
两天后，祈久之家便利店再没了那位退圈演员的身影。
姜以宁再一次见到许疏桐，不再是暴雨的夜晚，今天阳光明媚，她刚吃过助理为她买来的早餐。
在听到许疏桐来找自己时，她的心情又惊又喜，两天过去没有许疏桐的消息，她还以为对方甘愿安心当一位“普通市民”。
“许疏桐来了？”孙周说，“老板，那我下去接。”
“不用，我亲自去。”
姜以宁站起身，许疏桐这次来多半是接受当自己的表演老师，那么对于请来的老师她必定要给予重视。
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纯白前台的许疏桐，不同于那天晚上看到的朴素工服，卡其色的长风衣，内搭一条轻盈飘逸的白纱裙，微卷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自然状态下/身姿笔挺，气质和其他人比起来与众不同。
不愧是微博粉丝数超千万的女演员。
两人打上照面，姜以宁转头就对前台员工说：“以后许老师就是自己人了，直接放行。”
她将许疏桐迎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助理就端上来两杯红茶。
“琪琪，你先出去忙。”
“好的老板。”
她支开助理，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许老师，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姜以宁大方露出笑容，同时朝对方伸出手，在自然光线下，指尖新做的长美甲，花哨的水晶钻闪了一闪。
许疏桐垂眸看向伸过来那只手，额心不自觉跳了一下，她早就注意到上面浮夸的美甲，此刻伸手虚虚握了一下。
“姜…以宁。说出你的要求。”
这两天许疏桐在网上查阅了许多有关姜以宁的资料，她不相信对方花那么多钱仅仅只是让自己教她表演，她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教。
演戏后天的努力重要，天赋更重要。
在网络上各个公开处刑的视频中，姜以宁的演技不能说没有，相当的空洞，很难让观众代入到情绪。
可这样的人能进入娱乐圈也并不是什么技能都没有，姜以宁23岁在选秀节目中以冠军的身份出道，在节目中她超跳俱佳，尤其是有不输给专业歌手的音乐才能。
就在大家以为她会往歌手方面发展时，姜以宁选择演戏，在那之后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
到现在26岁，“一事无成”。
“我的要求很简单。”姜以宁转身摁下遥控器，熄屏的电视继续播放片段，那上面是许疏桐第一次拿到新人演员奖的《暗河》。
随着片段结束，画面慢慢变黑，姜以宁再度转身看向许疏桐，“我想要这样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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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这样？”
“只是？”姜以宁重读这两个字，“你认为‘只是’的演技，对我来说很难。”
听到这话，许疏桐质疑的眼神多了些许探究意味。
好半晌，她说：“以你的条件，我认为——你当歌手更合适。”
许疏桐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姜以宁的长相、外形条件非常出众，白色阔腿工装裤，咖啡色短款背心，让她171的身高看起来优势尽显，却不是现在娱乐圈病态的瘦弱，是非常健美的形体。
柳叶弯眉、狭长而微上翘的眼睛、高鼻梁，红润饱满的唇形，左眼下一颗黑色的泪痣，五官整合在一起有种迷人的野性美。整体甜辣的风格非常适合歌手路线，也是如今歌坛正需要的新鲜血液。
“歌手？”姜以宁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走到对面沙发坐下，“那太没挑战性了。我喜欢演戏，每演一部戏就好像经历了一个人的人生，我喜欢这种新鲜感。”
说起演戏，姜以宁的眼睛涌动着隐隐的光芒，那是一种未知的期待感。
许疏桐正在考量是否能把赌注压在姜以宁身上，而对方看出她的犹豫，直接就说：“如果你能教会我演戏，你要什么条件，随便开。”
“随便？”许疏桐一反常态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顺着就说：“如果我说，我要广播电视台，你能得到么？”
她这话里，三分玩笑，七分戏谑，只觉得对方太自负。
姜以宁并没有因为许疏桐的戏谑而恼怒，身体慢慢坐直，双手十指交叉放置在自己腿上，用严肃认真的语气回答她：“可以。”
“但我的时间不多，就半年。我要看到成效。”
这表情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认真到许疏桐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真的提出这个条件，姜以宁就绝对会把电视台买下来。
这让许疏桐不由得也认真起来，严肃审视对方，近半分钟的对峙过后——
“我接受你的要求，会用我最大能力教你。至于我的条件——到那时再说。”
“没问题。”姜以宁满意地笑了出来，“那既然这样，你就是我的表演老师了，按照传统礼仪，应该行拜师之礼。”
“不。”许疏桐一口回绝，“我们是正常的教授关系，不算拜师。”
“好吧。只要能教我就行。”姜以宁没有多想，只要许疏桐能答应教她就行，她已经想象到明媚的星光大道在向她招手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比起这个——”许疏桐喝了一口红茶，目光落在姜以宁的指甲上。
“把你的美甲卸了。”
“为什么！？”姜以宁的反对意外激烈，语气不复刚才的从容，“我新做的指甲！不好看吗？！”
说着，她起身走到许疏桐面前，张开五指展示她修长指甲上五颜六色镶钻带星星图案的美甲在许疏桐眼前晃悠。
“你看它多好看啊！我花了8个小时做的呢！”
要说在这之前，姜以宁展示的像人傻钱多的"霸总"，那么现在就像一只聒噪的鸟儿。
眼前近距离到晃眼的美甲，让许疏桐太阳穴青筋隐隐跳动。
“是因为你没有做美甲，才不让我做的吗？要不我也给你做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