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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二十三个梦

作者:珩一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盛时父亲和他们家有生意往来,几人打小就认识。


    很小的时候,盛凌云和秦芊芊父母开玩笑,给他们俩定了娃娃亲。


    在盛时成长的过程中,这句口头婚约一直如影随形。


    高韵蓉也早把秦芊芊当未来儿媳。


    无他,只因两人门当户对。


    他的择偶标准从出生时就被标定了,他的婚姻就像是合同上的一则条款,白纸黑字,一物换一物。


    秦芊芊这人看着没架子,好相处,实际狼子野心,精于算计。


    她底下有个弟弟,她从小在家得到的关爱就少,于是她得争,她得抢。


    她得当执棋的人。


    在同龄女生天真烂漫地幻想美好爱情的年纪,她已经学会利用盛时,为自己谋取利益。


    盛时腻烦极了这帮人的明争暗斗。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秦芊芊的存在帮他挡掉了很多麻烦。


    他仅使一点点手段,就能外界认定,他对她情根深种。


    对盛凌云而言,一个对他事业有所助益的儿子,好过于不求上进,花天酒地,挥霍家产的纨绔子弟。


    高韵蓉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秦芊芊本人没有被他糊弄过去。


    喜欢就像感冒发烧,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自己还感受不到么。


    但不重要。


    对她父亲而言,一个能通过联姻,稳固两家利益关系的女儿,也好过于光好看,没用途的花瓶。


    后来,她大概意识到,盛凌云并不看重盛时这个独子,及时止损,转而寻上了另一个人。


    也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中间的恩怨纠葛比盛时描述的复杂得多,譬如他们关系为什么不好,再如为什么关系不好还要坐在一起吃饭。


    他说:“和你道歉,不仅仅是没征得你同意,让你冒充我女朋友,也是为他们让你不舒服。”


    听罢,桑兮渺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盛时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比起惊诧,更像是……兴奋?


    桑兮渺一双手托着脸,感慨道:“你的人生好戏剧化,像小说一样。”


    盛时的嘴角抽了下,“没什么好的。”


    他只想远离那些没完没了的权衡,利益,简单、平稳一点地生活。


    桑兮渺并着脚,一开一合,互相碰着,说:“围城效应啦,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却想要逃离。”


    盛时问:“那困住你的围城是什么?”


    桑兮渺想了想:“乏味,平庸,不走运?”


    说着,老板娘来上菜。


    食材看起来确实挺新鲜。


    盛时见桑兮渺没有动筷的意图,说:“你要干看着我吃吗?”


    “我看着你吃不下么?”她捂住眼,“那我不看了。”


    盛时有些好笑,续上前面那个话题:“你的外形条件,说‘平庸’,未免太凡尔赛。”


    桑兮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和他说话:“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菜刚入口,差点呛进喉管。


    盛时咳了几声,喝了口水缓过来,拿下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桑兮渺,你一个女生,说这话不害羞的吗?”


    桑兮渺本来没什么感觉,被他一盯,心跳瞬间乱成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那晚光线不好,没发觉他眸色竟如此深,好似一片无尽海。


    她眼神发飘,轻轻地挣了下。


    盛时松开。


    腕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那一块皮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接着,听见他说:“喜不喜欢不好说,但,是能令我印象深刻的类型。”


    桑兮渺不明就里,眨了眨眼。


    盛时解释道:“音乐节那天晚上,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设计学院有一条长长的回廊,陈设着学生的毕业作品,那次展览,盛时和同学一起去参观。


    展览的主题就一个字:我。


    有很多作品都是围绕着肖像展开,有雕塑,有印象派油画,也有描绘内心世界的,大多比较抽象。


    唯一一张与众不同,却也无人问津。


    餐桌上摆着几道菜和一碗饭,旁边的厨房里没有人,透过窗户,有几个小孩子在追逐打闹。


    而“我”并没有出现,只有一道地上拖成一长条的,淡淡的影子。


    同学扫了一眼,随口说:“留守儿童?”


    “不是的。”


    盛时循声看过去,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很白,因为瘦,五官显得十分精巧。


    她说:“桌上有烟灰缸,墙上挂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角落还有只公文包,‘我’的父母忙于工作,‘我’被关在家里,不能出去和别人玩。”


    同学定睛一看,还真是。


    他问:“你是作者?”


    她摇头。


    他们打算离开时,那个女生仍站在那幅画前。


    不知何时,她竟泪流满面。


    身边的同学显然对艺术不感兴趣,他更关心他那个学艺术的暧昧对象,为了有共同话题,才拉上盛时来这里。


    盛时忽然问他:“你有纸巾吗?”


    同学摸遍口袋,掏出一张皱皱巴巴,分不清是不是用过的纸。


    他递了递:“你要么?”


    盛时:“……”


    再转过头,女生用手胡乱地抹掉眼泪,低着头走了。


    ……


    桑兮渺完全不知道他们有过这样的交集,说给狗头军师苏婧听时,她笃定地说:“盛时绝对对你有意思,绝对。”


    桑兮渺半信半疑:“你会喜欢路边一条淋了雨,可怜兮兮的狗吗?”


    苏婧反问:“那你会记得它长什么样子记这么久吗?”


    桑兮渺沉思片刻,猛地拍桌而起:“有道理!”


    苏婧莫名其妙也跟着燃起来了:“趁热打铁,一举拿下!”


    但桑兮渺有拖延症,因为没想好怎么拿下,加上手头事多,一拖拖到入冬。


    这期间,他们保持着不密不淡的联系,但没见过面。


    桑兮渺整天泡在图书馆,盛时似乎也没住校,一问他在干吗,他总是在外面。


    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其实有点逃避见面。


    社交会使她的精力急遽下滑,想像一个蜗牛缩进壳里,躲上那么一会儿——用现实的时间尺度衡量,则是从几天到几周不等。


    天气一冷,人更加懒得动。


    离开被窝成了一项酷刑——尤其在宿舍空调不管用的情况下。


    在床上挣扎了十分钟,仍没能起来的桑兮渺发朋友圈吐槽:建议颁布实施《人类冬眠计划》,以提升幸福指数以及平均寿命。


    底下很快多了一个赞。


    是盛时。


    他扣了个问号。


    她也回了个问号。


    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来自盛时:你追人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桑兮渺点进去,翻着聊天记录琢磨半天,她哪里没做好了?


    然后发现,她昨晚漏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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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了。


    桑兮渺:不好意思,原谅我这一次。


    桑兮渺:[哭哭.jpg]


    盛时:然后呢?


    然后?


    桑兮渺试探地发了个下跪磕头的表情包。


    盛时:?


    盛时:不必行此大礼。


    桑兮渺:早安?


    “对方正在输入中”闪动着。


    桑兮渺战战兢兢,生怕他说什么不让她追了之类的话。


    下一秒。


    盛时:嗯,早。


    桑兮渺抱着手机傻笑,一下子激动,脑袋磕到床的护栏。


    倒是痛清醒了,她认命地爬起来,简单地洗漱完,把自己裹成球了才出门。


    快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瞥见一道深色的高大身影。


    桑兮渺没当回事,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直到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她茫茫然抬头,看清来人的脸,有些惊讶:“欸?你怎么在这?”


    盛时穿着一件黑色羊绒长款大衣,毛衣和衬衫叠穿,打扮得很有型,跟拍韩剧似的。


    但脸色很臭。


    他眉心皱紧:“你是真没看见我?”


    桑兮渺摸摸鼻头,“我近视加散光,不戴眼镜的话,离得远一点,就男女不分了。”


    盛时无奈,没有再追究。


    他拎起手里的保温袋,“我回学校有事,顺便给你带了板栗饼。”


    啊。


    是她前两天说,想吃刚出锅的,热乎乎的板栗饼,但学校附近那家店关门了。


    “哇,你居然记得。”


    她自己都不记得这回事了。


    桑兮渺接过,抱在怀里,像抱住一整个宇宙,仰脸看他,笑得眼睛弯弯的,“谢谢你。”


    盛时微愣,垂下眸子,“有这么喜欢板栗饼么?”


    她摇头,“只是第一次有人把我随口说的话挂在心上,所以……”


    也许是陈敏容孕期营养不足,桑兮渺出生时才五斤不到,青春期发育也跟不上同龄人,所以她的饮食被严格管控。


    但小孩子哪有不嘴馋的呢?


    可一次又一次,吃完忘了擦嘴,或者躲在房间里吃,包装袋扔垃圾桶里,被陈敏容抓贼似的抓包。


    陈敏容还会嘲讽她,说她笨。


    她也没那么想吃板栗饼,就是,向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自由。


    没想到盛时真的给她买了。


    所以很欣喜,感动。


    所以笑得像小时候陈敏容和桑思邈都要加班,她可以偷偷地吃糖果。


    盛时被她盯得莫名脸热,不自然地别开眼,“又不是特意给你买的,正好看见了,顺手而已。”


    桑兮渺抿抿唇,说:“那也谢谢你。”


    图书馆门口人来人往,很多都是备考的。


    门禁通行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们站在这里太显眼了。


    桑兮渺看了眼时间,“我先进去了。”


    “行。”


    盛时颔首。


    桑兮渺已经进去了,又匆匆折返,隔着一道闸机,叫住盛时。


    他转身。


    她左右瞟瞟,不太好意思,沉了沉气,还是说:“我会好好吃完它们的。”


    “都说了是随手……”话音一顿,又改口,“随你。”


    盛时走下两阶台阶,不由自主地回头瞥了眼。


    那姑娘的身影早不见了。


    他脑海中不禁飘过一句疑问——


    到底是谁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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