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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似是故人来

作者:乌罗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还没有理清缘由,那一尾淡白流苏突然被人撞得踉跄,冲出来的桀骜少年看向巷口,恼怒骂道,真是该死!来迟了一步!


    芳菲扶着墙壁,吓了一跳,见那少年甩袖狂追出去,惶惶不安地看向跑来的管事等人,心说闯了大祸——


    王府私街一出,视线开阔,车马汇入朱雀大街。


    沈知世目光敏锐,在浩浩人群里,捕捉了那一辆坠着青色穗子的马车。


    城门处。


    一脸冷漠的泽漆看向天上飞过的孤鹭:“还要等到几时?”


    “急什么?”


    背着手的白芨来回走动,好心情地瞧着一丛紫花,忽望到前头一匹快马来报,笑出了声:“来了。”


    朱雀大街上。


    那一身桀骜的少年敏捷如豹,两三个攀飞就跃上了屋檐,顺着影一路追逐。他抢在车马入巷的刹那,稳稳地落在了巷子里。


    青穗马车慢拐进来,赶车的车夫被他一把揪甩下去,他猛地一掀帘子——


    帘子里,银绣家徽风雅高洁。


    端坐在车内的青年一抬眉,手中还握着一卷书,轻声问:“有何贵干?”


    沈知世眼前一懵,狠狠一甩帘子,再三张望,中计了,原来调虎离山!


    另一边的长街上,众人纷纷避让,一辆坠青穗的马车转出街口。


    云姜抓着窗棂,感觉车走得又快又颠簸:“这是去哪里?为什么这样着急?”


    “出城。”


    帘子外,这人说话有些古怪,像是故意泄露奉朝口音。


    “你是谁的人?”


    “奉朝人。”


    没来由地一暖,故土始终颇得好感,云姜仍警觉地问:“谁派你来?”


    “主子。”


    主子?


    是哪个主子?


    云姜正在怀疑,突然听得这灰衣少年提醒:“姑娘,抓紧!”


    来不及了,伴随着马受惊的嘶鸣,整个车都往后仰斜,云姜一下子就滑撞到车厢上,砸得头晕眼花。


    她还没有缓过来,一双矫健的手就把她拖出,负在背上。


    前头冲来的王府侍卫将车马团团围住,灰衣少年一抽腰间软剑,旋砍枪尖,背着人飞身纵横,直上了屋檐。


    屋瓦清脆的踩踏声,一前一后,急急切切,就像是一段穷追不舍的鼓点。


    这灰衣少年一手扶着她,一手迎敌,刀剑相搏的火星从耳畔擦过,刀刃的寒冷透过衣裳。


    云姜攀着少年的肩颈,紧紧地闭上了眼。


    知厮杀无情,街头人群慌乱,本来茫然无头绪的沈知世一眯眸子,立即逆流而去。


    此时的皇城之中,威严得寂静。


    自古太子居所仅次于帝,因方位得名,故唤东宫。


    一朝储君,贵不可言,他父亲曾在这里住过,他亦是,现下,这一草一木,改了主人。


    大河水流,人来人去,都是稀松平常,不是么?


    眸光一探,周围宫人安安静静地做事,不过……怎么这数日内多了不少生面孔,独孤无忧凝眉想着,突然记起府中近来亦换了不少婢女仆从。


    虽然这些事不归他管,向来是由长欢手底下那个唤白芨的少年安排……他放缓了脚步,衣摆跌落,不大好的念头袭上心尖。


    这人走着走着就不动了,郎旭回头一望,却见独孤无忧神情阴沉,眸光躁郁,似在咬牙切齿。他不由得搓了搓胳膊上的战栗,满是疑窦:“无忧,这是怎么了?”


    “上官仪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些,一朝之隔,还处处与我过不去!”


    恰逢这时,殿前杏黄蟒袍一摇,经侍从一指,储秀太子掠过两人,顿时微笑起来——


    隔着一处水岸,花枝掩映,丛丛难辨。


    蕴了兰香的手抚下花枝,一道颀长身影伫在绰约之间。清冷眼眸瞥到并行的三道身影,颇为嘲讽:“他这不是好端端的?哪里就要不行了呢?”


    “夜里有人发现太子咳嗽不止,连陛下也不大好。”


    “许是天气不大好,害了伤寒。”


    独孤长欢负起手,低头回忆太子近来脸色,的确隐有病气。


    再一遐思,他唇畔含笑,没想到无忧反倒更敏锐一些,也不知白芨那头抓到人没有……他倒是很乐意和奉朝主子说上两句话,也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替他捎个信。


    “不必多管。走罢,去见见三皇子。”


    朱雀街上的打斗未止,两道人影暂时脱身,闯入一座破宅,下脚处厚尘遍布。


    门板摔开后,又挥袖一关,云姜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


    灰衣少年携着她往后室跑去,经再三逡巡,确定巷道无人,这人便将云姜推入后门,低声叮嘱:“对方人多,我暂将他们拖住,姑娘出了门往北走,接应的人就在不远处的暗巷,他会带姑娘乔装出城,直回奉朝。”


    “你莫非——”


    破碎的木头飞溅过来,灰衣少年旋身一护,将后门合拢:“走!”


    门重重地一关,里头刀光剑影划乱,后院连通的巷子静谧无声,云姜顺着墙壁一路摸索,跑得飞快,往北走,往北走——


    岂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脚步轻快地将她一勾。


    败坏宅子前,有人驱马而来。


    白芨握着马鞭,听到一阵打斗声,笑得淡然:“真是料事如神,看来这女子确与那位爷有瓜葛,一试探,竟然能钓起奉朝埋的暗桩——总算来了个有用人物。”


    骏马呼出热气,来回踏蹄,泽漆紧住缰绳,面无表情:“是你出的主意不是?难为你竟然能发觉一个瞎子的妙用,毒计。”


    白芨剜了他一眼,声色愈发淡然:“自从抓了世子爷回来,奉朝的眼线就一直往春京靠拢,你以为府中平安无事?不过是暗中处置了。”早听说奉朝皇帝性情薄凉,视人命为草芥,“很有意思,不是吗?泽漆,奉朝那位爷故意用这种法子警告咱们王爷,不要动这女子。”


    “哪怕叫奉朝那些眼线白白送命?”


    “多大回事?我看你也是在安稳里待得久了,换了那么些人,竟一无所知。”


    奚落的话将将落下,泽漆乍然一锐,厉喝一声——


    “白芨!”


    一把银亮软剑飞扑而来,直取咽喉。


    白芨眼前一绚,泽漆挑开剑尖,那一片雪白袍子犹如惊鸿掠影,打了个照面就飘然无踪。


    “追!”


    泽漆领人涌去,留在原地的白芨抹了颈上那一丝血线,阴毒地咬了牙。


    巷子里。


    沈知世勾着云姜的颈,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另一条巷道拖。


    面前陡落了一道雪白的影,一把银亮软剑径往手筋挑去,沈知世将云姜一推,那把剑挟着摧枯之力从面上平推而过,倒映出少年细缩的瞳。


    劲腰一拧,沈知世本想绕袖近身,谁知那一把软剑动如蛇行,凌厉一削,左臂霎时见红。


    好俊俏的剑法!


    眼下赤手空拳,不得章法,沈知世只得借着身形灵巧,穿行在银绣家徽与剑光之间。


    “要活的!”


    难为之际,一声大喝隔墙传来,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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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就是刀剑相击的铿锵,逐渐向另一边挪去。那一片雪白的袍子眉头微紧,一敛剑光,果断放弃这头。


    沈知世不服输地追出半步,才发觉手臂已血流如注,气得皱了一下脸。


    然而晓正事要紧,他快步返回,竟见云姜偷偷摸摸地往外头跑,这人目瞪口呆,只觉匪夷所思……他好心迎敌,她说跑就跑?


    他一把揪住云姜,还没有开口教训,就见两道身影相携着飞上屋檐,沈知世抬头一望,暗暗心惊,一息之间,当真来去自由。


    飞上屋檐的时候,灰衣少年警觉一瞥,触及了那一袭淡白衣裙。提着他的青年淡然一扫底下情形,轻声说,不妨事,安顿好你,再去寻他。


    灰衣少年神色难看,这回办坏了事,少不得惹怒主子。


    “你又是谁?”


    巷子之内,云姜气得肺腑生火,好端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傻子,将她劫持!


    又?


    为什么说又?


    这人粗暴地勾着她行走,云姜被勒得面红耳赤,不住地拍打这手臂。


    沈知世一边勾着她往外拖,一边不满地表明身份:“派来接你的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恬不知耻。”


    沈知世瞬间炸毛,嗷呜似地一嚎:“你怎生的无礼?我确实救了你,还吃了一剑!”


    “我本来是可以走的!”


    沈知世不明就里,以为是说凭她自己就能逃出生天,不由得冷笑:“我说,你不是个瞎子吗?走两步,让我看看!”


    云姜掰开他的手,刚喘上两口气,谁料下一刻,颈上吃痛,整个人都软软歪倒。


    沈知世蹲下身去,一把捞起人,哂道:“真是笨蛋,骗你的!能动手,谁跟你理论?”


    巷子后,眼见那一身桀骜的少年将人挟走,白芨一抬手,拦住了泽漆。


    他脚步一顿,回头瞧着人,沉声问:“怎么,不带回去了?”


    白芨又将手揣回袖子里,悠悠反问:“那是谁,你认不出来?”


    “那是谁有什么打紧?他将人带走了,咱们拿什么同王爷交差?”


    泽漆眸色颇冷,余光却注意到他脖子上缠着的手帕,方才那深切的一道红在他白得发腻的肌肤上……他这种人若是被放干血,会是个什么模样?


    白芨淡淡地注视着人影消失那处,低声说:“他腰上挂着世子爷的玛瑙手令。”


    待泽漆回味这句话,白面少年已经转身,慢慢走去:“不要妨碍世子爷,这是王爷交待过的事。”


    日暮已至,漆黑的夜将烛火点亮。


    帝都一座花楼前,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倚门卖笑的花楼女子手帕轻扬,风情万种,寻欢作乐的声音在街上都听得到。


    车马一去,乔装后的三人驻足门庭。


    储秀太子是个温善的性情,不常来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何况选妃在即,更觉不大好,微微蹙眉。


    郎旭风流惯了,上来勾住储秀太子的肩头,凑到耳畔嬉笑:“男儿何妨风流,世家小姐自然有世家小姐的妙处,勾栏那些姹紫嫣红自然有另外的妙处。”


    独孤无忧一笑,率先进去:“就当陪弟弟找个乐子罢。”


    见到一行人进去,隐匿在人群里的那一道雪白袍子径直去了后巷,前头热闹非凡,后头亦有人勾勾搭搭。


    一处阴影里,桀骜少年背靠墙壁,环胸而立。他闻到路过人的腻重浑浊,烦躁地别过头去,忽而瞥到那一片雪白衣袍,连连啧叹,真是难缠,当真追来找他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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