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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谁会蠢钝如猪

作者:乌罗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细碎的光斑同树影左摇右晃,风中夹杂些许嬉笑的言语。


    靠坐树干的青年额上搭了一块很随意的布巾,随意到滴下来的珠似水帘,淋漓地从漆黑眉睫上滚落,狼狈地溅湿目光。


    他脸色阴沉地揣起胸口,望著前头的欢声笑语,闷闷地嗤了一声:“不过如此。”


    前头日光明媚,青树堆山,清泉畅快地流过小腿,挽好衣袖的云姜坐在水石上,脚尖一挑,掀飞的水浪朝不远处弯腰叉鱼的人打去。


    那金冠少年正攥着一支竹,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中甩尾的鱼,一错一起,就串住了一条雪白的巴掌小鱼,另一条傻里傻气的鱼还全不知危险,懒懒地绕圈游动,啸如冷箭的翠竹一击即中。


    独孤无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举起两条鱼,得意洋洋地回眸一笑:“小瞎子,怎么样?爷说了,只需略微出手,就能事半功倍!”


    他故意将竹上的鱼取下来丢给云姜,她手忙脚乱地一阵接,好不容易将滑腻腻的鱼攥住,然而还没有死透的鱼儿倔强地扭动了两下,她惊叫一声,忍着恶心将鱼丢到岸上。


    丢来的鱼在草上跃起,兰烟贞环着手臂,冷冷地抿着唇。


    水流一路淌去,独孤无忧过来将她搀起,清冽嗓音携着调侃:“瞧你这一惊一乍的鬼样,吓唬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原来是个不中用的……小瞎子,抬腿,上岸了。”


    他一把挟住她的臂,将她提上岸,却在不经意间触到兰烟贞的散漫,悻悻一笑:“这位兰大爷真是走运,要两个人伺候,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气。”


    云姜听出他的不爽,笑了一声,摸索着朝前走去:“你不服?你不服也断个腿,断个手,大家都躺在那里,好不好?”


    好,好得很!


    独孤无忧将乱摸的云姜拽回来,粗声粗气地教训:“手,不洗洗?都是腥气!”他将她按到岸边,捧起水给她一顿搓洗,“看你也洗不干净,还不是叫爷来伺候,到头来,真正伺候人的只有爷一个!”


    那一双布满疮疤的手本纤细,指掌中却生了硬茧,哪里像女子的手。


    独孤无忧一面不满地埋怨,一面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拿衣袖给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意:“好了,一边耍去。”


    他说着就把她带到兰烟贞身畔,又返回找物事打火,挑挑拣拣,也找不到合适的石头,于是顺着溪流一路寻去。


    见人走远,兰烟贞古怪地瞥了一眼沉默的云姜,压低虚弱的嗓音:“这人方才为你洗手故意探看你的疮疤,许是起了疑心,以为咱们是仇家派来的探子。”


    现在还管什么探子?


    他不过是暂时收敛脾性,只得与他们同生共死,否则这深山老林,他一个人也难走出去。


    云姜摸到他的脸上,不妨碰到了一手的湿意:“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水?”她又揭开帕子,发觉上头还是很烫,“怎么也不说一声?就任由这些水流到脸上?他做事也太糊涂了些。”


    她将帕子的水绞干,翻了一面继续搭在他的额上。


    眼眸里丝丝缠绕的血红灼痛了心神,风一吹又有些惊寒,兰烟贞半死不活地哼哼唧唧:“反正头一回也是这样熬过来的,见你玩水高兴,不想打扰你的兴致。一起大半个月了,你不常这样笑,我见了欢喜。”


    云姜被他一席话说得浑身不自在,似幽似怨,又不大像嘲讽:“好好说话,不许阴阳怪气。”


    兰烟贞握了她的手,看上头的疮疤慢慢褪去,露出新红:“这是实话,小麻风,见你高兴,我自然欢喜。”他含了一丝笑意,望向水面粼粼波光,“自己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那才歹毒,不是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云姜心上却起了一股密密麻麻的酸涩,一睁眼就被眩目的光刺痛了眼眸,只得微微闭上了眼:“你这话说得情意绵绵,还以为你真的——”


    “云姜!”


    一声唤名中,两人都朝那头望去,只见远远走回来的金冠少年玩弄着可以击打出火星的石头,倨傲极了:“你瞧这火石,噼里啪啦,还不快点夸小爷聪明能干?”


    兰烟贞眉上猛地一凛,抑着一丝微妙的嫌恶。他凝着默不作声的云姜,故意恹恹地逼问:“小麻风,你不告诉我自己姓甚名谁,却先一步告知了他?”


    “这又不是什么生死要紧的事。”云姜烦他一连大半月都没有亲口问过,这时候反来怪她?真是会恶人先告状。


    兰烟贞冷笑一声,纳回双手,不满地拢在胸前:“原来你叫云姜?真是好名字。不巧的是还要从他人嘴里知道,难为我这个人不感恩情,竟不知救命恩人的名姓。”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见我这么得力居然不来夸奖,真是不成体统。”


    独孤无忧歪着头,打断这两人的交谈,接而将云姜拉起来,吆喝着做苦工:“快来,快来,爷不会烤鱼,一会儿烧成黑炭了。”


    “连瞎子都要使唤,不知道你这个人有良心没有!”


    被留在原地的兰烟贞眸光深邃,漠漠地瞧着那一处。


    在水畔的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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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旁,独孤无忧眉飞色舞地点起火,又拿烧起来的树枝去吓唬云姜,说要燎她的头发,反被云姜狠狠地打了一拳……他们年纪相仿,正存着好玩的天性,所以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将他丢在这里,明明方才还说——


    他借势一躺,合拢睫,嘴角微微卷起……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你那个死鬼姘头怎么倒下去了?”


    枯枝噼里啪啦地炸响,簇簇火焰明净澄亮。


    独孤无忧攥着鱼,忽然注意到歪倒在地的兰烟贞,十分揶揄:“小瞎子,他不会是吃飞醋了罢?想来定是见爷貌美胜过他数倍,自惭形秽。”他又注意到鱼身上的火,慌里慌张地捏熄那一点红,烫得龇牙咧嘴,“不过他倒是待你很好,滚下斜坡都不舍得将你放开,又在坠下绝崖时,将你紧紧护住,否则也不会伤了腿。”


    他心疼地吹了吹自己的指腹,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身畔这人的神情。


    溶溶火光“呼啦”摇晃一声,烫得人心头恍惚。


    云姜抱着膝,轻轻地想着,这人的确极好,只是来来去去的过客漂泊无数,他们偶然相逢,又会偶然分离……世上的事大多如此,他待她好一些就浑浑噩噩的话,那才算蠢钝如猪。


    “不过萍水相逢。我救过他的命,但他没有慷慨到以身相许,与我结伴是还恩情罢了。”


    闻言,独孤无忧微微蹙眉,再探向兰烟贞时,潜藏一分防备一分审视。


    是了,他亦能察觉出这人身份并不简单,总觉得那副平静的面孔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至少不会像他面上看起来这样风流无害,而且,兰烟贞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他倒下去了,你不过去看看?”


    溪风将二人对话遥遥地传递,兰烟贞幽幽地睁开眼,散落的光斑跌在他漆黑的眼眸上,绚成昏沉的晕,他发觉自己真的烧得厉害,正要抬手扶额,就见身畔落了一道影,换了一块新的布巾贴在他的额头。


    这人轻阖眉目缓解干涩的裂痛,嗓音沙哑得无力:“不是在玩火,好不好玩?”


    “好玩。”云姜探了他的颈,又拿布巾擦拭他滚烫的肌肤,“他是个小孩子脾性,你也是个小孩子脾性?你怕我丢下你不管?”


    “是。你有什么缘由定要管我?”兰烟贞唇上干裂,胸腹犹如火烧一样,一直烧痛了他的咽喉,“承蒙你说萍水相逢,不过是还恩情,我有哪里值得你高看一眼?连个名姓还要从……我连他也比不上?”


    “你为什么同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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