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蜷缩在落地窗的可可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烟雾缭绕的山谷里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和带她回家的人。
她孤寂地站了很久很久。
日月交替。
她好像快要死了，深夜里，突然一个满脸皱纹，长相丑陋，脸颊上留流脓的老婆婆举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可可面前。
濒临绝地的可可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连忙哭喊道：“老婆婆，我困在这里许久，请问您可以帮我指条回家的路吗？”
老婆婆端详了一会，看了眼吸附在可可身上的胀气叹了口气：“腿长在你身上，路要靠你自己走出来，任何人都帮不了你，除非…”
老婆婆说了一半，厌恶的眼神凑近了瞧，只见几坨黑乎乎粘腻的东西吸附在她的肩上各种吸血，模样比她这个老太婆还可怖，见状，老婆婆指着那几坨烂泥呵斥道：“小姑娘，一个是你娘扒在你身上吸你的灵气，一个是你父亲吸你财气，剩下为数不多的气，已经被你丈夫和婆婆悉数残尽，你现在能凭一口气活着，全凭你女儿给你一点灵气吊着，否则你早死了！”
“除非你把吸在你身上那堆垃圾丢了，否则，你永远也走不出这片迷雾！”
“什么灵什么财？”可可还想在问，可老婆婆忽然变成一条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可可冲了过来！”
“啊！”
可可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骤然惊醒，这才发现她在落地窗上睡着了。
“砰...”
窗外璀璨的烟花不停地闪烁！
今天是除夕夜，大家好不热闹，可可遥望楼下喜庆的氛围和热闹的车水马龙，而这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刚刚做了一场恶梦，额头还浮着一层薄汗，此刻的她，在幽暗的房间里，像躲在阴暗的下水道偷窥着别人的幸福老鼠。
看着满屏充斥着新年祝福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她已经忘了多久，多久没回娘家过年了。
每到过年过节时，对于她来说，像是一把刀在她心头刮了又刮，一年一度得提醒着她，她贫瘠接近于孤儿般的亲情。
曾经的她以为结婚了，是不是就能和别人一样幸福了。
可望着满桌独自做好的年夜饭，和手机关机的老公，可可将头埋在臂膀里。
只觉得心里有一块东西，在往下坠，越坠越深。
这时，原本一直暗屏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不是老公来电了？”可可下意识又升起一丝希望。
打开屏幕，却是闺蜜佳琪的头像。
“她这个时候来找，不可能又是人机送新年祝福吧，这不是她的feel？”可可心里莫名自嘲起来。
只是，划开屏幕的下一秒，可可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震惊盯着手机屏幕。
………
手机屏幕内，森林公园内，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只大手环抱着一名妖艳女子，二人互相缠绵不休，场面激烈一发不可收拾…
这只大手，可可在熟悉不过，就是他的老公。
“伟杰。”
久久的沉默。
“我昨晚因为这个事情，一晚上睡不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告诉你，不然我…”
佳琪的短信弹出。
可可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原本压在心里的恐惧，如今因为得到验证，如排山倒海般朝她扑面而来。
于是她深呼了一口气。
遂地冷笑起来：“恋爱两年，结婚四年，兜兜转转，我在这个家埋头苦干是为了什么，呵呵…”
可可一语缄默，由刚开始的声音哽咽，到最后的浑身颤抖。
不远处的佳琪直接丢下了家里的团圆饭，直奔可可家中。
入眼的便是整整齐齐一桌标准的除夕年夜菜。
进了卧室，只见可可对着满是烟花的落地窗下，浑身瑟瑟发抖，于是挪了挪身子拍了拍可可的后背试图安慰道：“你要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
可可的心像撕开了口子，疼的无法呼吸
紧绷的心一瞬间，由小声抽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可可擤一把鼻涕，睁着泛红的眼睛：“你现在不应该和家里人团聚了吗，怎么这时候跑来？”
痛哭了一场，可可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得，回去便马不停蹄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尬的我本来我也吃不下饭了，在说这不担心你，马上跑来了”佳琪笑着说。
“佳琪，是不是我这辈子都不配得到爱，我只想要一家三口，简单幸福的日子，为什么对我来说就这么难。”可可眼泪又是夺眶而出，像个孩子般埋在佳琪怀里。
“不会，你看你年轻又漂亮，又能干聪明，那个渣男背叛你是他不识好歹，他会遭到他应有的报应的，而你，只会越来越好，知道吗？”佳琪安慰道。
心里也跟着她开始难过起来。
紧接着脑子开始飞速旋转，理智占了上风：“但作为闺蜜，我不得不提醒你，接下来你该好好想你的后路了。”
“是啊”
可可胡乱得抹了抹眼泪，回望曾经的一切美好，目标，努力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太多的思绪万千。
见可可一脸沉默。
“别的不说，你做了那么一桌年夜饭怎么能便宜了渣男，来，我们开瓶酒，今年这个年，我们自己过，等过了今天，在好好谋划接下来的日子”，苏琪拉了拉可可的手，将颓废的可可按在餐桌前。
“得，今晚，咱俩好好喝一顿。”可可从酒柜拿了一瓶最贵的西施佳雅，紧接着，可可自嘲得指了指桌上的龙虾：“大过年的，这龙虾可是一千多！”
“今晚，我们大吃特吃，来场不醉不归！”
佳琪看着强颜欢笑的可可，几年的社会摸爬滚打的她，也看过也听过不少老公出轨，但是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她不清楚眼前的闺蜜是什么打算，只能先等她情绪先缓一缓，在从长计议。
直到喝得烂醉如泥的可可拖到床上后，佳琪才如实负责离去。
整夜里，明明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可可的脑子里无比的清醒，一闪一闪的回忆着过往的片段，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回想起当初，原本职业前途无量的她发生了车祸，不得不被迫在医院休养了三个月，就在可可苦恼无人照顾时。
伟杰恰如其分的出现了，三个月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动了她。
三个月痊愈后。
伟杰诚恳的下跪向她求婚，她感动了，也答应了，考虑到伟杰工作辛苦，为了替他省钱。
不要婚礼、不要彩礼、不要三金、不要钻戒，义无反顾嫁给了他。
从此洗手做羹衣，默默的做一名家庭主妇，担任起来照顾女儿，和老年痴呆症的婆婆…
就这么一干就是四年…
四年啊…
四年…
可可喃喃自语得卷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今年这个年，让她奠基似的成长了不少…
几日后安静的清晨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
“啊！”
“是那个挨千刀的竟然喝了最贵的酒，这可是两千多一瓶啊！"
说话的正是可可的婆婆阿秀，几日前去了大儿子家过年才回来。
别看她对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老年痴呆，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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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是对可可家里大到摆设小到冰箱里的一颗柠檬，里里外外她都铭记于心，哪里缺了少了，第一反应便像看贼一样看像可可，更别提摆在酒柜上花了巨款买的红酒。
平日里，但凡家里来客人，她都要拿出来一摆，如今一进门，竟空了，一股气直激天灵盖，平日里一副佝偻的身子忽然矫健了般。
一脸气鼓鼓的踢开可可的卧室：“桌上的酒呢！还没有这个家乱的哟，几天没来，早餐也不做了，衣服也叠....”
“我生病了，那酒是我喝的!”
可可面无表情的瘫软在床上，打断阿秀的质问。
“这...”阿秀一时无言，这么几天不见，脸色不仅难看，还跟换了个人似的，难道她知道自个儿子的那些事了？
阿秀下意识猜测后。
不由皱起眉“嘶…”的一声！
她明明撺掇儿子瞒着的，眼下虽然他身边那个女的有点家底，可当务之急留着这个正妻在家里照顾孩子和自己，每个月还能给她省下接近一万多的保姆费，好用还省心。
思及此，相比之下，能留下这个保姆，区区那瓶红酒也不是个事。
啊秀假装关心，手摸了摸额头，“不烫，可能就是普通的感冒”。
“可能是吧，今天我们先叫外卖吧”，可可一脸无精打采的，拿起手机点开美团外卖。
“哎，叫什么外卖。”
“又贵又不健康。”
“我去随便煮点粥就行了，你先休息啊”，啊秀假意关心后，转身佝偻着身子的去了厨房。
眼睛却是不是往后打量着，看看儿媳妇什么时候叫住自己！
这心里活动可可早已司空见惯。
换做是以前，婆婆这么说可可一定会艰难的爬起来自己做饭，她不放心把厨房交给老年痴呆的婆婆，更别说让婆婆带娃。
起因便是，阿秀每次进厨房饭不光会把厨房整的满地垃圾，还经常忘记关火，把整个屋子熏的烟熏火燎。
往日可可出于害怕婆婆的人生安全，二来怕新买的房子被她因为做顿饭给炸了，便只得自己爬起来包揽了整个厨房。
这一来二去，阿秀尝到甜头，便什么都不会干了，自然而然便全一股脑全让可可承担起全家的吃喝拉撒睡…
而这一次，可可心里莫名嘲弄道：“你就接着演吧，以前我怕你炸了厨房，是因为我心里有这个家，如今我巴不得你把整个家炸了，反正这房子是你儿子婚前买的房子，跟我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可可起身简单的收拾好，带着女儿刷牙洗脸。
伟杰过年这几天都不在，这会又发来短信要出差，这半年来经常断断续续一出差就是几天。
原先她还那么了，什么公司，大过年还要马不停蹄出差，现在想来说工作是假，跟小三约会是真。
一想到这些，可可心情再次坠入谷底。
心里闷得难受，便带着女儿往门外走！
“就这么出门啦，不吃点在走啊。”
迎上了笑脸盈盈的婆婆，可可强颜欢笑道“不吃了妈，我先送茉茉去幼儿园。”
出了小区，可可带着茉茉到幼儿园旁边的早餐店。
“耶妈妈，终于可以出来外面吃早饭了，我想吃这个富锦蛋糕”，茉茉兴奋的叫嚣着。
平时婆婆以外面贵又不健康为由，经常让在家里吃，可可想着为了尽快让伟杰还完家里的房贷，平时省吃俭用的，一个字掰成两半花，也就只能跟女儿一样忍着外面的美食，一直在家里吃饭，今天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吃吧”，可可尽量克制着表情，挑了最贵的奶油蛋糕、在一人点了一杯奶茶、一份马卡龙…